送刁潺回家的车上,刁潺开了网约车的窗户,冷风钻进车里,吹得人格外清醒。
刁潺回过头来看我,坏笑着用手靠在车窗上,头枕在手背上:“时岚,我没有看错你。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
我不打算深究刁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当她这句话是夸奖。
猫又如何,狗又如何,起码,我已经看着刁潺给创始人发的信息,对男士颈霜与女士颈霜分属两个行业提出了疑问。通过二人的几句话沟通,为了重要客户的体验,创始人明确回复刁潺,将把男士颈霜也同女士颈霜一样,从个护行业归回美妆行业。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拿到fino品牌授权给美妆行业售卖男士颈霜的文件,宣布这一场仗打得快捷又漂亮。
“你有男朋友吗?”刁潺问我。
“曾经有,后来分手了。”我答话。
“还愿意提前男友,说明,你们分手不算难看。时岚,听我一句劝,男人是全世界最靠不住的生物。好好热爱自己的工作吧。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在宝莱干了,欢迎来fino找我。”刁潺从车上下来,高跟鞋触碰到地上时,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笑着与刁潺说了再见,心里想着的却是“我才不想和你一起工作,你也太能吃能捞了吧,临走还不忘打包两道菜”。真的,别管各个大公司集团里,总监的名号喊得多么响亮,当她们的双脚站在土地上,一个个都是吃喝拉撒睡的能手,谁都别装作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不然,迟早贻笑大方。
我坐在网约车的后座闭目养神。坦白说,我并不讨厌刁潺。我喜欢她的算计,也喜欢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还喜欢她在工作上不矫情的直接。还是那句话,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在职场里赤手空拳拼上来的女人。
她们每个人,都有足够让你仰望的地方。要么,是吃了别人不能吃的苦,要么,是舍了别人不能舍得福。我反观自己,既不想吃苦,又不想舍福,活该这么被动。
我打开手机,刷着朋友圈,破天荒地发现方明远发了个朋友圈。
虽然,内容依然还是关于宝莱新物流政策的通知,但是,能恰好撞上方明远发朋友圈,我还是觉得我运气不错。我抱着小女生心思,给方明远点了个赞。两秒后,方明远的消息弹出来,我差点高兴地笑出声。
“时岚,你好,我落地上海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能否请你帮忙联络你的朋友,我想把猫接走。”方明远发完这句话,还发了一个老土的玫瑰花的表情。
我盯着方明远丝毫不值得猜想的头像,回了他两个字“稍等”,想了想,又加了一个语气助词,最终发出了一句“稍等哟”。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任何一句陈述句,只要加上一个语气助词,立刻就能变可爱,简直是广大女性凸显温柔的福祉。
我打了个电话给胖哥,胖哥如临大赦,几乎是跳起来高声接我的电话,生怕他老爸不放他出门:“仙女,接猫,好啊,哎哟,怎么会没空呢?你可是我的老师啊!一日为师,终生为观音菩萨啊!我能拒绝你吗?我不能!我这就出门!在宠物店门口恭候你大驾!”
对于胖哥的热情,我自然是全盘接住,挂断电话后,我给方明远发送了宠物店的地址。
“我们宠物店见吧。”我说。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接就好。”方明远推辞。
“我现在在的地方离宠物店就十分钟,你慢慢来,我等你。”我怎么可能放过和方明远见面的机会呢?方明远这个人神出鬼没,天天出差,我今晚赔笑脸赔了一整晚,怎么能放过看帅哥的机会?
方明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谢谢。”
如果不是手机没办法设置自动回复,我一定以为手机那头是一个自动回复的机器人。我当然可以将方明远的礼貌理解为涵养,不过,这也是说明我们彼此之间不太熟悉吧。
胖哥狂踩油门,哼着歌儿把车停在一旁的时候,我在他财大气粗开的豪华宠物店旁边大口嗦湖南米粉。刁潺心仪已久的西班牙餐厅,连海鲜饭都是极小一碗,几杯红酒下肚,我现在饿得发慌。米粉店老板大气,还免费送了我一个煎蛋,乐呵呵地和几个邻居坐在炉子旁眯着眼睛打牌。
“仙女,你吃米粉怎么不带上我?”胖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大声吆喝了一句:“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双倍粉啊。”
就这样,当方明远开着牧马人到达宠物店的时候,他见到了一脸陶醉在一起快乐嗦粉的胖哥与我。
我今天穿了酒红色丝绒长裙,脖子上是一串珍珠项链,可是,此时,我将袖子撸了起来,头发也随意绑在脑后,拿着一罐辣椒酱往碗里加了满满一勺剁辣椒,笑容满面地和胖哥讨论刁潺的浮夸,可以说是“窈窕淑女”的当代反面教材。胖哥就更加夸张,一件价格三万的moncler羽绒服敞开着,嘴里咬着煎蛋,听我说话的间隙里,还指挥老板不要出红桃三,应该打方块八,恍如自己是牌场赌圣。
再看方明远,永远是那么体面。他的头发又剪短了一些,穿着深色暗格条纹西装,显得人更加精神。我注意到方明远今天戴了金色细边框眼镜,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将眼镜往上推了一点,似乎是在确认在米粉店里的人是不是我。
“这儿!”我朝方明远招了招手。
胖哥靠近我,小声地说:“仙女,这个男的,有点好看。”
“别想了,这个男的,三十五岁以前不谈恋爱,你还得等个几年。”我用筷子拨了一下煎蛋,内部的蛋液流出来,我皱了皱眉:“老板,我要吃全熟的。”
胖哥见状,把我碗里煎蛋夹了过来:“太好了,我就喜欢吃半生不熟的。”
方明远在我们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表达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临时决定要来接猫,让你们二位大晚上赶过来。”
我埋头吃粉:“没事,你再给我们两分钟,马上吃完,带你看猫。”
胖哥咀嚼着,朝方明远笑了笑,被我从后背拍了一下:“抓紧时间!快点吃!别耽误帅哥接猫!”
可能是我吃得太着急了,竟然不太确定,方明远听到我喊他“帅哥”后,是不是笑了。
等我与胖哥酒足饭饱后,胖哥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形似猪而非猫的动物交给方明远的时候,我看到方明远满脸的质疑。
“真的是你那只猫。”胖哥信誓旦旦。
“额……其实,我没有见过它。不过,它在照片里,长这样。”方明远很是犹豫。
原本因为担心猫毛过敏的我,出于好奇,上前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方明远的说法。我很确定,不久前,我就是把照片里的这只猫交给胖哥的,而非眼前这只重达二十斤的庞然大物。
“哎呀,谁养的像谁。凡是被我养过的,除了仙女是例外,其他的,进了我胖哥的家门,我就不允许它瘦着离开。”胖哥把猫装进了猫袋中,交到了方明远手上。我明显看到,有锻炼习惯的方明远在接住猫袋时,手臂的弧度还是变弯了许多。
方明远将猫放在了牧马人的后座,再次向胖哥道谢。
“这段时间多亏你的帮忙,你看,钱怎么结算比较好?”方明远拿出钱包。
胖哥惊讶:“这年头,还有人身上有现金啊?没事没事,你对仙女好点就行。行了,我也吃饱了,下次见啊!”
我与方明远挥别了胖哥,夜色已深,街边的路灯逐一暗了下来,有风吹进我的脖子,带来一阵凉意。
方明远在我上车之前,喷了一种气体,才为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时岚,可能要麻烦你先陪我把猫送回去。”方明远在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
“噢,没问题啊,不过你家好像没有合适的猫笼子。”我思考着:“欸,刚刚应该在胖哥那里再拿一些猫粮走的。这个家伙在这里养尊处优惯了,万一饿了,我怕它挠你。”
“我是要把它送到它主人那里去。从这里开车过去大概要半小时,如果你困了,可以睡一会儿。这么晚了,我也不放心让你打车回去。”方明远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看着方明远的眼睛,盯得他有些不自在。
“时岚,你在看什么?”方明远问。
“方明远,你长得真的很好看。”我嘿嘿地笑,靠在副驾驶座上:“我和你说过,色令智昏,只要是你开车,去哪儿都行。跟着你,去哪里,做什么,都好。”
“这么信任我吗?”方明远浅笑。
我半眯着眼睛,感受着方明远将牧马人发动的速度,打了个哈欠:“你又不像某些人,总是想着用我去换些什么。”
我想起了郑以牧,以及那句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令我难受的话。“时岚小朋友,黄金线可都是些老品牌商家,你长得这么好看,刚好对付那群老男人。”这句话就像梦魇一样,总在某一个奇怪的瞬间,回荡在我的耳边。
“方明远,你们珠宝行业的客户有很多老男人吗?”我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叫‘老男人’?”方明远反问。
“就是很油腻,总是想着占女孩便宜,言辞下流,不按照牌理出牌,一个个脑满肠肥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我瞎形容一通。
方明远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这些商家确实是有的,珠宝行业是比较复杂的环境,需要比较强的适应能力。”
方明远说得很委婉,我却完全听懂了他言语里对客观事实的肯定。
我接他的话:“那你当时为什么想让我去珠宝行业?是因为看中了我是女孩子,可以对付那些老男人吗?”
“不,我不会让任何同事在职场遭遇奇怪的事情。”方明远说得很是坚定:“我们现在所处的职场,是由每一个我们构成的。珠宝行业存在现实的弊端,但是,有我在的珠宝行业,我会尽自己可能,保持清爽的环境。我想让你来珠宝行业,是看中了你的战略背景。”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客户就是指明让我和他一起喝酒呢?”我顺着方明远的话追问。
“那就让他滚蛋。”文质彬彬的方明远说起粗口来,竟然像小男孩一样可爱。
我心满意足地笑,听见方明远继续说:“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在一家不算大的公司。老板比较专横,盛行酒局文化。我那时候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别人的上级,我一定会为对方创造好的上升环境,而不是成为让他对职场失望的原因。”
“嗯……”我想到森森,惊觉这是一个好机会:“方总监,我能不能向你举荐一个人?”
“你说。”方明远轻声答。
“是我的实习生森森,他跟了我很久了,做事情非常踏实,人也机灵。其实,当初大客户战略部解散的时候,我约你吃饭,也是希望你可以给小朋友一个机会。现在毕业生找工作压力太大了,他现在跟着我在美妆,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去珠宝行业做你的实习生。我相信,不管能不能转正,跟着你,他肯定能学到东西的。”我诚恳地说着,眼睛逐渐睁大。
方明远的牧马人在红灯前停下,他偏转过头看我:“那个雪夜,你约我吃饭,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你的实习生?!”
“是啊。”我点着头,接着向方明远推荐森森:“森森很能干的,他的文档写得特别好,你们珠宝行业肯定也很多文档要写,他一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那如果他来了珠宝行业,那你怎么办?”方明远问我。
“我?我正常工作呀,就是累点呗。”我满不在乎。xiumb.com
“时岚,我想郑以牧已经和你说了,他想要带你一起来珠宝行业。”方明远重新踩下油门,在静谧的夜里,车内很是清新。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嗯,他说了,不过,我拒绝他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方明远问:“我以为,你会愿意来珠宝行业,和我一起工作。”
“和你没关系。”我用右手慢慢捏左手,惬意地给自己放松:“我怎么可能不想和你一起工作?每天都能看到你这张帅气的脸,我做梦都能笑醒。”
方明远好像松了口气,长睫毛低垂后,又上扬了。
“我就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我不想用一种逃兵的状态,被捞去珠宝行业。我想先在美妆行业证明我自己可以,再堂堂正正地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可能,这个听起来特别像赌气,可是,我还是想这么做。我希望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会觉得,任何一个行业有我,都是一种福气。”我笑着,担心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方明远说:“是不是听起来很傻又很不识时务?”
“不会。时岚,我相信你,你做得到。”方明远不假思索地说。
“那……如果我最终在美妆行业还是没有成功证明自己呢?”听到方明远无条件的信任,我又有些打退堂鼓。
“没关系,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明哲保身的方明远竟然主动表明了态度,他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宝莱需要有战略思维的员工,如果职位内容没有那么匹配,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有责任为优秀的同事找到合适的位置,而不是放任人才流失,这是公司的损失。时岚,我看过你做的方案,你很努力也很优秀,你值得好的机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给你兜底。”
一本正经的方明远说着堂而皇之的话,居然让我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这个冬夜涌动。从大客户战略部解散以后,安姐要求我谨言慎行,郑以牧让我不要那么拼搏,新同事的举动令我不得不如履薄冰,只有方明远,和我说“时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给你兜底”。
我沉默了一阵,方明远有些尴尬地问:“时岚,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我只是在回味被肯定的幸福。”我笑。
又是一阵沉默,我没有睡着,只是转过头看窗外倒退的街景,听着空气里方明远均匀的呼吸声与后座小猫的呼噜声,觉得内心非常安静。
“时岚,那个男生,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方明远冷不丁地开了口。
“啊?不是,他是我在英国的时候,负责辅导的学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很熟悉。”我不在意地解释着,问方明远:“怎么了吗?”
“喔,没什么,随便问问。”方明远说。
“噢。”我接着百无聊赖地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天上的月亮。真不明白,是不是职场里的精英都这样,对每个人的人际关系都格外费尽心思洞察。转念想,好像方明远在生活中又不是这么精明的人,我回想他见到我与胖哥的眼神,突然间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以为我因为情伤,就立刻找了个新男友来治愈伤口啊?!”我震惊:“你不会是在网络上看到什么‘治愈失恋的方法,一是时间,二是新欢’吧!”
“你也看过这句话?”换方明远震惊。
“……方总监,我真是服了你。那都是网络上别人瞎写的。我再怎么想走出失恋的痛苦,我都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而且,喜欢是装不出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总之,请你不要再担心我了,在我的人生哲学里,我不会允许自己糟糕的情绪影响工作的。”
“那在你时岚的人生哲学里,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方明远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
我的天,我怎么会和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讨论什么是“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
“我不知道。”我赌气。
“那你知道了告诉我吧。”方明远说。
“你也需要?你前女友也结婚了?”我问。
“没有。”方明远摇头。
“那你要干嘛?”我追问。
“我觉得,网络上,需要有人提供正确的答案。”方明远言之凿凿:“互联网,应该是一个正确导向的地方。如果时间和新欢都不奏效,我想,你的方法也许可以帮到别人。”
我就差气晕过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方明远,你时刻心忧天下,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没你可真是说不过去!”
方明远好像真的以为我是在夸他,还傻乎乎地说了句“谢谢”。
我盯着方明远的面孔许久,最终,决定忍下这口气,原谅他。
谁让这夜色撩人,而这个笨蛋,在十几分钟前,说他相信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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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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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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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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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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