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丑成这个样子,奚小米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小心翼翼把和邬骆的放在一旁晾着,然后去看邬骆做的盘子。
邬骆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做盘子的时候手极稳,一块泥巴在他手中从一坨泥,像是变魔术似的,逐渐变成一个盘子。
邬骆做完一个,抬眼看见奚小米蹲在旁边看得入神。
他才刚做完,奚小米就忍不住赞叹出声。
“哇哦,骆哥你好厉害啊,像是变魔术一样!”奚小米说。
旁边的夏宇看了看他面前一朵朵花瓣一样漂亮的桃花盏,再看向邬骆手底下那个普普通通的圆盘,发出了单身狗的叹息。
三个人忙到快中午,邬骆给大家做了午餐,和昨天一样,单独给吴老做了一份送过去。
下午邬骆跟着奚小米学画盘子,奚小米给他演示最简单的效果线,只用在不停地画直线就行,这比昨天晚上的熊猫好画多了,加上邬骆做菜这么多年,手稳得很,第一个盘子就画得非常成功,奚小米像个小海豹一样啪啪鼓掌。
夏宇看了看手底下花纹繁复的圆盘,再次发出单身狗的叹息。
到傍晚时,三个人做的和画的餐具就已经把工作间的桌子几乎全铺满了。
奚小米画的时候挺起劲儿,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完成了这么多,即便不算其他的费用,光是泥的材料费就已经很多了。
夏宇十分热情地表示这些后续制作都交给他来完成,他越是热情,奚小米心里就越是有些不安。
奚小米知道吴老工作室的瓷器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价格,这些虽然不是出自吴老之手,但从吴老工作室出的,加在一起这些付他们家店铺一年的房租是绰绰有余。
趁着回去收拾行李的时间,奚小米悄悄去了邬骆的房间,和他商量着付多少钱给吴老合适。
“一分钱都不用付。”邬骆说。
“这不太好吧?”奚小米抿起嘴唇看着他,“我们拿走了那么多的盘子,还占用了他的工作室一天多的时间,一分钱都不付不太好吧?”
“我给他做了饭。”邬骆说着,将洗漱包塞进双肩背包,“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就该出发去机场了。”
“早餐之后我就收拾好了——可是你就给他做了三顿饭啊……”奚小米说。
邬骆看向奚小米,奚小米虽然没有说,但“才三顿饭就换人家那么多盘子跟白嫖有什么区别”这句话仿佛已经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这是友情价,”邬骆淡淡说,“真和你算价格,你出得起吗?”
奚小米想了想,连忙摇头。
她账户里所有的钱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够付的。
“那不就结了?”邬骆说着,抬手戳了一下奚小米的脑门,率先走了出去,“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等等我!”奚小米连忙回房间拿行李箱。
到了机场的时候刚六点,奚小米去给两人换了登机牌,进了候机大厅。
两人找了个位置等着登机。
候机大厅里人不是很多,奚小米靠在椅背上划着手机相册里这两天拍的照片。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奚小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m.χIùmЬ.CǒM
“骆哥,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奚小米给邬骆看照片,语气十分严肃,“这些盘子上釉之后有很多鲜艳的颜色,但是咱们餐厅整体风格是简约风,放在一起完全就是两种风格!”
邬骆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只能改装修的风格了……”奚小米想到重新装修餐厅的费用,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别问,问就是没有钱。
邬骆看见奚小米愁眉不展,也能猜到原因。
“我有个朋友是做装修的,如果你——”
“不用!”
不等邬骆说完,奚小米就出声拒绝。
餐具就是邬骆找人帮的忙,奚小米已经能感觉到邬骆为了餐厅欠了别人好大一个人情,如果现在装修还靠邬骆帮忙,还不知道要欠多少人情。
她不想邬骆为了她这样。
“我自己能搞得定的。”奚小米说。
和奚小米相处了这么久,邬骆很熟悉奚小米的性格。
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很高的自尊心。
“嗯,”邬骆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向我开口。”
奚小米冲他笑了笑:“好,谢谢骆哥。”
在候机大厅等了一会儿,广播很快通知大家开始登机。
邬骆和奚小米排着队上了飞机。
邬骆将自己的双肩背包塞进行李架,又帮奚小米把她的也放上去。
他们的座位是靠近走道的两个,奚小米坐中间,邬骆坐在靠近走道的座位。
乘客还在陆续登机,邬骆划着手机,等待舱门关闭。
正划着,手机跳出一个来电,闪烁着“周寒时”的名字。
邬骆下意识地遮住名字,然后用耳机接起了电话,同时将通话音量调小了一些。
奚小米留意到邬骆的表情不太对劲,从他接起电话,脸色就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邬骆沉声问。
过了几秒,他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刚上飞机,还没走,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邬骆就挂了电话,起身打开行李架拿双肩背包。
“出了什么事?”奚小米站起身。
邬骆看向奚小米,从接了电话起一直凝重的脸上有了一点松动:“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得赶回去一趟。”
奚小米下意识地抓着前面座椅的靠背,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还回来吗?”
原本他留下的时间就不多,现在公司出事,他要提前回去,恐怕是不会回来了吧?
“等这件事处理完,过几天我会回餐厅一趟。”邬骆微微扬起唇角。
冷峻的面容变得温柔,他露出一个让奚小米觉得安心的微笑。
奚小米点点头。
邬骆也冲她微微颔首,然后拿着背包下了飞机。
奚小米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没有和邬骆道别。
她点开对话框,敲下一行字——
奚小米:我在餐厅等你。骆哥,祝你一切顺利!
在广播提醒大家关闭手机的时候,奚小米收到了邬骆的回复。
邬骆:谢谢,你也是。
奚小米这才安心地关了手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a市机场。
奚小米手机刚开机,兰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怎么手机关机呢?”兰茜的语气有些焦急,不等奚小米回答,她又问,“网上新闻你看了吗?x餐厅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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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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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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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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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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