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奚小米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睁开眼,脑袋有些晕,整个人有些懵。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奚小米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天花板这么低?她是遇到地震了吗?
奚小米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她眨了眨眼睛,决定还是先下去找点儿水喝。
奚小米撑着床坐起来,结果刚坐起来整个人直接斜着扑倒在了床上。
她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看来今天是真的喝多了,脑袋已经清醒了很多,但身体还在醉酒当中。
奚小米舔了舔嘴唇,酒喝多了口干舌燥,真的是特别的想喝水。
她侧躺在床上,看向就放在距离床一米多远的房车靠墙的小桌上的两瓶水,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床坐起身。
成功的坐起来之后,奚小米更加有信心了,她挪到床边,站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床边放着的手机被被子带得掉在地上,她都顾不上去看手机屏幕有没有碎裂,就好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干渴的行人看见水一样,眼睛里只有水。
然而那扑通一声却引起了窗外人的注意。
邬骆拿着一瓶啤酒坐在奚小米窗外的椅子上,正欣赏着a市郊区的星空夜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享受周围的风景了。
就在他整个人都很放松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房车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
邬骆下意识地回头,只看见窗帘后面的一点微弱的光。
奚小米是喝醉了的,还是他和周琪琪一起把人送到车里。
所以当听见身后的车里有动静,邬骆第一个反应就是进去看看,防止是奚小米自己摔下床。
他走到车门旁,先是敲了敲门,叫了两声奚小米的名字。
奚小米这会儿压根就没听见邬骆叫她,她满脑子都是要喝到这瓶纯净水。
可是为什么瓶盖这么紧啊?
奚小米使出吃奶得劲儿都没能把瓶盖给拧开来,可把她急坏了!
奚小米四处找工具,撑着桌子踉踉跄跄地从旁边的迷你小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刀,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纯净水,想要把纯净水的盖子削掉。
可是她这会儿还没有完全醒酒,手都是软的,根本就用不上力,削着削着握着纯净水的手就拿不住了,纯净水瓶滑落在地。
邬骆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也没听见有人说话,正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去,就听见这又是砰的一声。
邬骆脑海里浮现出奚小米身体不适,因为起不来床只能扔东西求救的画面,心下一慌,连忙刷卡开门上了车。
一上车,邬骆就看见了一个诡异的景象——奚小米披头散发地靠着料理台站着,她一只手举起切菜的刀,只想对面的窗户,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甘,就好像恨不得过去砍了谁似的。
看得邬骆后背发凉。
这一次一定不能失手!奚小米心想,她必须得把这剩下的一瓶水给削开!
就不信今晚喝不到水了!
眼看着奚小米举起刀就要往前冲,邬骆一个健步上前,右手抓住奚小米拿着刀的手,左手已经夺下了刀,直接丢到了门外。
“你干什么呢!”邬骆厉声问。
等奚小米反应过来,手里空空如也,她抬头看向邬骆,委屈巴巴。wWW.ΧìǔΜЬ.CǒΜ
“我渴了。”她说。
眼前的女孩眼神委委屈屈,看得邬骆都有点不忍心。
“沙发上坐好,我给你拿水。”邬骆扶奚小米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有人搀扶,奚小米就干脆把自己教了出去,整个人往邬骆身上一靠,心安理得地让邬骆扶她。
邬骆原本只是虚扶着,防止奚小米摔倒。
冷不丁的身旁的人整个靠过来,邬骆连忙扶住,几乎抱了个满怀。
“站好了。”他说。
“我想喝水。”奚小米说。
邬骆实在没看出来想喝水和站不好之间有什么关联,但他也没指望能和喝醉了的人讲道理,他一手抓着奚小米的手臂,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半扶半抱地把人弄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这才转身拿起旁边没开封的一瓶水。
奚小米靠坐在沙发上,看向邬骆,那眼神就好像是一只流量猫遇到来喂猫的好心小哥哥似的,就差喵喵喵了。
邬骆将瓶盖拧开,将水递到奚小米唇边。
奚小米就着邬骆的手喝了几口水。
邬骆刚要收回手,手又被抱住。
奚小米两只手抱着邬骆的手,又凑过来喝了几口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见奚小米喝完水,邬骆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开始清算刚才的账。
“大晚上的,拿刀做什么?”邬骆表情严肃。
“喝水。”奚小米乖乖回答。
“喝水用刀喝?”邬骆简直无语,“你当你拿的是吸管吗?”
奚小米眨眨眼,可怜巴巴:“拧不开……”
拧不开?
邬骆大概明白了:“所以你想用刀切开瓶子?”
奚小米认真地点点头。
邬骆:“……”
幸好他在外面,不然以奚小米现在的状态,他真怕奚小米还没把纯净水的瓶子切开就先把她自己给切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邬骆问,“自己能走吗?”
如果邬骆没有加后面那句话,奚小米肯定挣扎着就自己去床上了。
然而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邬骆的那句“自己能走吗?”第一个反应就是摇摇头。
然后看着邬骆,微微抿起嘴唇。
邬骆看着奚小米,奚小米也看着邬骆,两人对视半晌。
“那我——”邬骆刚想说我扶你,就见奚小米已经向他张开双臂,“你抱我过去。”
邬骆看着奚小米,他微微眯起眼睛:“你确定要我抱?”
奚小米脸颊有些发热,但酒壮怂人胆,她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
邬骆竟然真的将她抱了起来!
奚小米的酒瞬间被吓得全醒了。
“我,我开个玩笑,”酒醒之后,人就怂了,奚小米弱弱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邬骆抱着奚小米走向床边,他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震动着她的耳膜。
“晚了。”
他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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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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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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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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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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