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未若果真多年未变,还是习惯在后方应援,也是,以他的性格不适合上前线撕逼。
于是顾芷打起精神与凌均一道去往“近水楼台”。
未若又在身后忽然叫了他们一声,似乎有话要说,顾芷以为他还有重要事情交代,最后却只听他道:“一路注意安全。”www.xiumb.com
这几个字值得你酝酿这么久?
顾芷想过此次前来桐城求药会不顺,但没想到会如此不顺!
一连三日,前往近水楼台登门数十次,别说见到传说中的肖闻风半个影子,他们连大门都没进过!
每一次都是同一个人,先进去片刻,然后毫无表情地出来道:“宗主身体不好,尚在病重,不能见客。”
你就说你是不是游戏中的npc!为什么每次都是同一个步骤,同一句话,同一个表情,纹丝不带变的!
眼见十日只剩下七日,顾芷心中焦急,在第十二次被拒后,问那npc道:“你就直说吧,你们宗主的病要怎样才会好。”
信你有病除非我有病,顾芷险些气笑了,都是套路,无非就想先吊着他们,等他们急了好狮子大张口提要求。
干脆也别换花样了,大家开诚布公多好。
那人今日终于多了一个动作,掀起眼皮看了顾芷一眼。
“宗主的病何时会好,看心情。心情不好,病,便也一直不会好。”顾芷将那npc的话转述给未若时,依旧气得头顶冒烟,忙灌了一碗鸭血熄火,“听听多气人,这是人说的话?”
灌完之后,火气非但未消,反而窜起三丈高。
她如今对一般饭菜根本下不去嘴,每日只能喝鸭血解饿,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丧失神志,出于极度兴奋之中,但喝完就恨不得呕出来。
顾芷气冲冲撺掇凌均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杀进去吧。”
反正以凌均的实力杀进近水楼台不成问题,届时,刀架在脖子上,就不信那肖闻风不怕死!
凌均轻轻皱眉,似乎真的在思考顾芷的提议。
未若见状哭笑不得:“凌均师兄,你怎么也冲昏头脑了。肖闻风此人软硬不吃,你若是真的杀进去,即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皱了一下眉头。倘若你真这样做,他即便是有解药也不会给你。”
“那要怎么办?”顾芷绝望了,“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等他心情好吗?可我怕还没等到他心情好,我先凉了。”
“明日一早再去一趟。”自从彼此心照不宣之后,凌均在顾芷面前的声音总是稍缓和些的,不至于如往日一般让人一听便后脊背发凉,但这句话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阴寒。
顾芷抬起脑袋看他,凌均却看向未若道:“你一同前往。”
为啥要未若一同前往,顾芷不解,人多有气势吗?
顾芷扭头看了未若一眼,嘴角一抽。
还是算了吧,未若的长相太过于清秀,长眉秀目,嘴角还一直浅浅噙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样子,别说提升气势了,不让人欺负就算不错了。
未若神色一变。
凌均的声音再度响起,凛然道:“眼下只剩七日,你若再不出面,七日一至,她若有事,你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是威胁?敌人影子都没见着,怎么还起内讧了?
而且,凌均的神情也不似开玩笑。开玩笑!凌均什么时候会开玩笑了!
那难道还是认真的?顾芷心头一跳,不是吧,她就只是话多,憋不住要逼逼,习惯性咋咋呼呼,情绪怎么夸张怎么表达,但这只是她的调节方式,其实她心中真正的情绪没那么不可控制的。
未若脸色一白,顾芷正欲冲当和事佬,凌均看出她的紧张,解释道:“未若一早便料到了肖闻风不会见我们,所以才跟同前来。”
“跟来干嘛?难不成他来了,肖闻风就会见我们?”顾芷说着灵机一动,“难道未若与肖闻风是旧相识?”
未若的脸色更白了。
凌均道:“我查过,未若原名魏若,其父魏铮城市桐城修仙门第之一,虽比不上肖氏,但也算一方不可忽略的势力。”
凌均的有问必答,还是正正经经地回答,顾芷突觉一阵心酸又感动。
要知道之前她在原主体内时,问话得到的要么是冷嘲暗讽,要么是一个讳莫如深杀人的眼神,太不容易了。
话归正传,顾芷道:“所以未若与肖闻风是死对头?”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凌均道:“不是,反之,魏家与肖家私交颇好,甚至结为亲家,定有婚约。”
“未若你和肖闻风有婚约?”顾芷瞪大眼睛,唰地看向未若,“肖闻风不是男的吗,我没记错吧?”
“不是!”未若神色难堪。
那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明白,脸被人掰过来,顾芷被迫看向凌均,老脸一红。
凌均似乎颇为无奈,“是与肖闻风之妹肖听雨,定有婚约。”
不早说,我又不知道肖闻风还有个妹妹!
顾芷轻哼一声,道:“那肖闻风岂不就是未若的大舅子,有这层关系在,求药不是容易多了,未若你怎么不早说。”
未若俊秀的长眉微蹙,似乎苦笑一声,良久才轻声道:“若我出面,只怕更难求药。”
有故事?顾芷想了想,未若如今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却并没有听他提及什么未婚妻。莫非后来两家闹翻了?
顾芷敲了敲脑壳,“小a,我能知道未若到扶岭峰之前发生的事吗?”
【不能。】
“你好无情,”顾芷又道,“那我现在还能用朝花夕拾吗?”
朝花夕拾所不需要修为就能用,但之前是在原著体内,如今不知她这个身体能不能用。
【不能。】
呵,就知道。
“不要对我用‘朝花夕拾’!”未若的声音传来,打断顾芷对小a的问候。
转眼一看,未若一向温和的面容难得显出一丝紧张,“我告诉你们原因。”
顾芷看了看凌均,他依旧坐在原地分毫未动,也没有要做什么的预兆,那未若为何这么紧张?况且朝花夕拾这种手段,你不愿意,凌均总不会强迫吧。
app的声音从脑海传来:【朝花夕拾原是扶岭峰卫氏独门秘诀,可让人入梦,在梦中探寻此人过去,后被被顾家盗取,不得精华,所以演变成像邪教形式。】
你不早说!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凌均为何会朝花夕拾了,而且身为卫家人,凌均的朝花夕拾可能比顾芷高级不少。
顾芷突然想起,她好像做过一个拍戏的梦,当时凌均也在现场。
app突然解释道:【朝花夕拾中用户看到自己的脸是原著顾芷,但在凌均眼中,却是用户自己的脸。之前用户在原著顾芷体内,凌均对你用过朝花夕拾,但因那不是用户的身体,所以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原来她那么早就掉马了,感觉自己在裸奔。那凌均还一直不戳破,一本正经地装不认识她,呵,这演技该拿小金人了。
未若的前半生,在他平淡的讲述下,跌宕起伏的效果依旧不减。
未若原名魏若,是魏家小儿,父亲魏铮手下的魏氏是桐城除肖氏之外,最大的修仙门第。
母亲出身不好,在家中地位甚微,偶然间救过肖家夫人,两人一见如故,将孩子订下娃娃亲。
未若儿时多于肖家走动,与肖家长子肖闻风私交甚密,加上与肖听雨的亲事,这才在家中说得上话。
未若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后来父亲病重,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兄弟离心,家中真是一团糟,魏氏也因此开始没落。”
不用说了,顾芷猜都不用才,就知道以未若的性格肯定是个受欺负的命。
“不知为何,我从未表示想要争夺家主,”想起那段往事,未若揉了揉鼻梁,似乎有些痛苦,“兄长们却都……”
又是一阵恰似无声胜有声的沉默。
这道理大概只有未若不懂,其余心底自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因为他手握肖家势力,在争夺家主中,优势大大的!
顾芷问道:“后来呢,谁当上家主了?”
未若道:“没有人。”
来了来了,看来是肖闻风要出场了,这个活在别人口中的人,究竟什么才能现出真面目!
“魏家一团糟时,肖闻风当上近水楼台的宗主,”顾芷看见未若眉头狠狠一跳,他嗓音微哑,“肖闻风……杀了我所有兄长。”
卧槽!就为了让妹夫坐上家主之位,一举杀了人所有兄长,这个手段果然极端。
难怪啊难怪,未若常用极端二字形容这人。
而未若当时情绪崩溃,提剑去质问,肖闻风却只是轻描淡写道:“坐上家主之位,这点牺牲算什么,你那些兄长都是废物,死不足惜。日后我来助你将魏氏发扬壮大,坐上五大门第之首。”
未若看着肖闻风面色平静的脸,全身发抖,觉得眼前之人陌生的很,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未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提起手中的剑,冷声道:“肖闻风,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必再见,再见,我绝不轻易放过你。”
“不必再见?绝不轻易放过我?”肖闻风不可思议,恶狠狠地盯着未若,“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我这么多年来带你的好,竟然还比不上几个废物?”
未若忍无可忍,失控吼道:“你口中的废物,是我的血亲!”
肖闻风神情扭曲,道:“那又怎样,难道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他们?我居然不如他们?”
“当时我只觉得他疯了,他当时的神情真是像疯了。”未若咬了咬牙,“后来,我父亲因兄长的死,撒手人寰,母亲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羞愧难当自尽了。再后来,就是我走投无路,去往扶岭峰。”
恐怕不是走投无路,而是为了躲避疯子。
忽然灵机一动,顾芷触电似的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了!”
深夜,近水楼台,三个人影飘过屋檐。
近水楼台不愧名字取得诗意,内里房屋建筑与陈列也十分讲究。
亭台小榭空中楼阁各有一番意境,美景虽有人作,宛如天开。由于三面环水,从高空俯瞰,近水楼台仿佛是被人用双手轻轻从水中托起,楼中灯火与粼粼水光遥相辉映,美不胜收。
但顾芷此刻心中只有五个字:中看不中用!这九曲连环的长廊,绕得人头都晕了。
“还能不能行了?”又绕了好几个弯之后,顾芷忍不住问未若,“你是不是忘路了?”
他们今夜是来绑架人的,这样绕来绕去,是生怕不被人发现吗。
未若歉疚道:“不好意思,只是这里的布局与我印象中有所出入,许多地方都没见过,可能是后来修缮的。”
顾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凌均。
偏巧凌均也正看着她,顾芷发现,凌均的眸子虽黑沉,但在黑暗中却非常明亮。
正欲说点什么,未若突然小声道:“有人!”
顾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搂着腰,飘身转入角落里,被迫与凌均身体相贴,呼吸纠缠。
不知多了多久,那人总算走了,顾芷一口气还没送下来憋在了胸口。
凌均轻轻俯身吻了她!
顾芷胸口酥麻一片,还好夜色掩盖了脸上的颜色,不然太丢人了。
清了清嗓子,故意转移注意力问道:“你方才看我做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凌均道。
“你想到了,你肯定想到了!”顾芷不肯轻易放过他,“你是不是也想起你当初穿女……唔!”
嘴巴被堵了!这人果真是变了,之前是能动手绝不动嘴,现在是能动嘴绝不动手!
“我找到路了。”一旁传来未若的声音,顾芷与用力推开凌均,率先走出来,凌均紧随其后,未若指向一个方向,“应该没记错,就是这边。”
三人一路潜行,终于抵达目的地。
顾芷巡视一圈,发现这个房间果然与众不同,看起来就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偷偷从窗户潜入,顾芷点开了房间里的灯,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凌均走过去摸了摸被单,道:“温热。”
糟了,可能中埋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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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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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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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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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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