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晚微微蹙眉,担忧,道:“要不跟王爷说一下吧,你吐成这样也不是办法”
“别别别,千万别跟他说”沐初棠垂死病中惊坐起,生怕她真的去找祁佑辰,晓之以理,“照他们这速度来看,定是边关出了大问题,跟他说了也没用,反而让他为难,况且是我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来”
余晚晚蹙眉审视着沐初棠许久,眼里闪过精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匆匆下了马车。
她来到队伍里找到了渝白,神秘的把渝白叫到了一边,这一水儿的糙汉子队伍里突然间来了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单单只叫走了他们的渝小将军,身边的将士连连起哄。
渝白跑来她身边,笑道:“不是还在同我置气吗,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余晚晚瞪了他一眼,碍着不远处那些频频投来的好事目光,小声警告,“你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帮我个忙”
渝白缓缓挑眉,白皙的脸庞露出懒洋洋的笑意,“未婚妻子的话都是命令,何谈帮忙,直说”
“我那只是权宜之计,你休要得寸进尺啊”余晚晚再次警告他,缓缓打量了一眼渝白,清新俊逸,真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将军,反而像个书生。
想想前些日子的事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她被渝白诓回了樊南的余家,回了就回了,她也很久没回家了,好歹也看看老爷子。
可令人意外的是她这一回去,全家上下都对她热情关心的过了头,令她更为震惊的是第二日清晨,家里挤满了各大媒婆。
她千辛万苦才在人群里找到与媒婆周旋的姚氏与她爹,她委婉的表达了她不着急的意愿,谁知,两人一听脸色巨变。
姚氏苦苦哀求,表情有些夸张,“姐儿,你在元明宗学艺的这几年,全家人都很惦念,尤其是你爹,每天都会去桥头盼望你回归来的身影,所以,尘世还是很值得留念的,莫要再有做姑子的念想,要不得,要不得”
说的她是雾里来雾里去,什么做姑子?为什么要做姑子?再次看了一眼这满屋的媒婆,头疼不已,正在考虑怎么开口拒绝时,从门口被家丁引进来一位翩翩公子,白衣胜雪,眉眼秀丽,嘴角挂着舒适惬意的笑容。Χiυmъ.cοΜ
“渝白?”余晚晚问道,“你来干嘛?”
来人是渝白,余老爹与姚氏也热情的围了过去,见渝白风姿不凡,姚氏是越看越满意,嘴都咧到后脑勺了。
“余叔叔,府上有客人啊?那我改日再来”看着满屋子的人,渝白有点诧异
闻言,余晚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在这么滑稽的时候让他赶上了。
回答他的自然是姚氏,“是我家晚晚,这不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吗,我们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促成一桩良缘”
然后,接下来的话意有所指,殷盼盼的望着渝白,“晚晚定了,接下来也该浅浅了,不过我家浅浅不用过多的操心,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到时候两家一走动,事儿就成了”
渝白故作没听出什么端倪,只微微蹙眉,语气难掩的不悦,“所以今日这场面是给晚晚议亲?”
姚氏的唇角一顿,笑意僵在了脸上,他不明白渝白为何看起来有些......生气。
渝白转身看向余老爹,语气郑重,“我渝家重诺守诺二十余年,而我也心心念念晚晚二十年,今日晚晚为何会与旁人说亲?”
由于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周围的媒婆都在驻足“观看”。
此话一出,别说余晚晚震惊十足,就连余老爹也是满脸加满心的羞愧难当,前几年,二女儿浅浅不知怎地就看上了渝白,又不断央求着自己把渝家与晚晚的婚约退了,改成她嫁给渝白。
本来自己也没答应,架不住她寻死觅活,又想着晚晚似乎也看不上渝白那小子,于是就找到了渝兄表明来意之后,渝老太太倒十分乐意,不过渝夫人坚持不同意,还把他赶了出来,于是这件事就僵在那里。
如今看样子渝白还不知道,他作为一个长辈,自知这件事情是他余家德行有亏,当着两个小辈儿的面也不好说。
姚氏站在旁边几次嘴角蠕动想要说出来,都被他眼神瞪回去了。
渝白白皙的脸庞带了分愠色,低声质问余晚晚,“在京城我不是已经与你约定好了吗,你我此生共白头,本来寻思着,等我父亲从京城回来就上门与渝叔叔谈论婚期,不过就等两天,就等不及了?非要找别人促成一桩良缘?”
望着渝白这痛心疾首的模样,余晚晚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辜负了渝白,方要开口否认,便看见痛苦中的渝白忽然对她眨了眨眼,这......余晚晚闭上了嘴巴,静观其变。
渝白忽然间转了语气,看向余老爹,凝重中带着了然,“怪不得最近传出晚晚要去化神山上做姑子,不会是被你们逼得吧?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两情相悦的我们拆散?”
渝白的质问令老两口,连忙摇头否认,没有逼迫余晚晚。
而余晚晚此刻关心的是,“什么?化神山做姑子?亏他们也能传的出来!”实在震惊无比,此时,她才终于明白了今日为何会突然这么多的媒婆,连平时对她横眉竖眼的余浅浅,都莫明的开始关心她。
樊南有个风俗,道人乃天选童子,升天之时亲人要为其修身五年,修身就是不得嫁娶沾腥与杀生。
这些人是怕她得道升天吧!怪不得这一屋子的媒婆。
姚氏赧然,犹豫的握住余晚晚的手,惭愧,“先前只当着你无意于渝家公子,所以想着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说与你妹妹,如今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我们也就不多此一举了,正好你们也有婚约,待渝老爷回来与我们相商,就把你们的婚期定下”
“不是的......”余晚晚方要矢口否认
余老爹便插话,“你这孩子也是,什么话也不同家里说,现在倒好了,直接连家也不回,我们想为你做些什么全凭猜,你如今这般年纪,首要任务就是先成家,如今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也不必理会,这下与渝白也说开了,我和你母亲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余晚晚:“......”
即将要脱出口的话戛然顿住,她瞥了一眼满屋子的媒婆,若是此刻自己否认与渝白的关系,这些媒婆怕是都不能“善罢甘休”
于是,就这样,两日后,渝家果然来订了婚期,这个乌龙便得到了延续。
此时,婚约的事情先放一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目光带着狡黠,向下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被她的模样逗到了,果真乖乖低下了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你帮我给辰王带个话,就说......”
话音未落,渝白的眸子闪过惊喜,低声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说的还能有假?”
......
夕阳西落,还有丝丝余红,马车里,燃起了灯烛,烤起了炭盆,还算温馨。沐初棠看着桌上的食物有些反胃,她微微蹙眉,觉得晚晚说的有道理,再这样下去,要么成仙,要么成魂,总之继续做人是有些难了。
骤然,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狂风突起,又瞬间平息,眨眼间眼前多了道修长的身影,喘息之间,只剩下微微晃动的布幔。
她望向来人,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你们高手走路都是用飞的吗?”
身旁坐着的是很久没单独见过面的祁佑辰,他风尘仆仆,却丝毫不见疲惫,依旧清贵优雅,从容泰然,此时,他眼覆繁星,荡着笑意,望着她的眸子里漾着宠溺。
“我......还是觉得你高冷点挺好,怎么像个......痴汉?”沐初棠嘀咕,这家伙出现的突然,又这副姿态,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祁佑辰紧紧握住她的手,仔细感受一下还能察觉出他轻微的颤抖。
“棠棠”他低柔轻唤,“余晚晚说......你怀孕了”
“嗐!怎么可能?我是大夫我还能不知道”沐初棠摇头失笑,怪不得他一脸神神秘秘的,为了说服他,伸出胳膊,自己给自己把起了脉,“这喜脉啊,与普通的脉不同,它来回滑动如滚珠......”
骤然,她的身体僵住,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未来得及收僵在了脸上,摆正了姿势,重新起了脉。
短短片刻,祁佑辰却觉得十分的漫长,他静静望着沐初棠,眸闪辰星,毫不掩饰的希冀。
忽然沐初棠低低的傻笑起来,她的笑容干净的如同水洗过的一般,有些哽咽,又有些小心翼翼,“真的是滑脉,快两个月了”
话音方落,二人相视傻笑,久久失了言语。
而沐初棠还沉浸在这份欣喜之中,她缓缓的看向自己的腹部,低声感叹,“还真是神奇,这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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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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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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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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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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