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传唤进宫了”
“哦”沐初棠点点头,随后看向余晚晚,眯着眼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余晚晚无奈,“我又不是李轩舟,到这份上了还能猜不到?王爷平时都不拿正眼看人,却总是围在你前后左右的,再联系你前几年的历练经历,所以也不难猜到”
“嘭”“嘭”“嘭”
听见敲门声,余晚晚起身去开门。
看见来人,“王爷是来找棠棠的吧,进来吧,她正好......”
余晚晚侧身望向床上的沐初棠,发现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人瞬间睡熟,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余晚晚:“呃......”
她有些尴尬的望着祁佑辰,好在人家到底是战神王爷,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此刻神色平淡,琉璃瞳孔无波无澜。
“王爷有什么事还是与我说吧,等棠棠醒了,我自会转达”余晚晚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祁佑辰神色淡淡,一袭月白长袍衬得他丰神如玉,贵气十足,他从袖子中掏出一封折子,交到余晚晚的手中,“圣上对你们的封赏已经下来了,还有一些钱财之物,不知暂放何处?”
“啊,钱财啊~”余晚晚故意提高了声音,稍微侧身,余光再次看瞥床上熟睡的人。
只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新院子里”,似乎是梦话,便再次陷入梦中。
装睡中的沐初棠只觉得忽然很安静,也不知祁佑辰走了没有,可恶,余晚晚竟然也不说话了。
忽然之间,脸颊被人捏起并向上提了起来,沐初棠吃痛,不得不随着那只作恶的手起身,因着有伤的原因,后背一直被人扶着。
“祁佑辰,你吃饱了撑的,快松手”沐初棠龇牙咧嘴
此时屋内早已没了余晚晚的身影,只剩下祁佑辰那张放大的脸,他似笑非笑,“看来小棠先生这次阴曹地府走一遭,俨然已经忘了许下的诺言了”
他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随后坐在了床边,挑眉,“怎么?才一晚就要就要背信弃义了?”
“背信弃义?你也太上纲上线了”沐初棠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被他捏红的脸颊,“我许诺你什么了?”
“你说,你要与我天涯海角,才一天,就不认账?”
沐初棠当然不认,煞有其事,“那是下辈子的事,这辈子不是让你忘了我吗?”
闻言,祁佑辰的脸色沉了下来,一声不发起身要走。
见他小媳妇被抛弃的模样,沐初棠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开玩笑,开玩笑,你这人一点不禁逗”
祁佑辰别过去的脸上浮出笑意,随后,收敛了笑容重新坐在床上,“你果真愿意随我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经过昨晚这一趟鬼门关,她算是明白了,什么身份地位,什么门当户对,还有什么比眼前人、眼前事更珍贵,人生匆匆忙忙,肆意贪欢最是重要。
她其实很是心疼祁佑辰,她知道他为她做的一切,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肆意的伤害他,总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即使被伤害也可以很快的走出来。
她心里有些发涩,却说道:“你这人,虽然这脾气不怎么讨喜,人缘也不太好,好在人长得俊俏,有钱,对我又一心一意,也算是不错的归宿,我等你”
祁佑辰静静望着她,唇角逐渐上扬,狭长的凤眸中尽是化不开的柔情,他轻轻把她拥在怀中,就这样静静的相拥,许久。
祁佑辰柔声开口,言语中尽是后怕,“昨晚,剑刺中你身体的那一刻,我快恨死我自己了,我恨我把你带来,又恨我竟护不住一个你”
“这些都怨不得你,宗里不太平,回来是迟早的事,至于薛凝,我俩的恩怨只会越积越深,无法化解,但是”
沐初棠离开他的怀抱,静静的看着他,“但是有了我,你就不能有别人了,白芷岚不行,沈樘忆不行,至于其他的什么莺莺燕燕就更不行”
祁佑辰微叹,“除了你,我谁都不会有,我根本就不会娶白芷岚”
沐初棠不信,阴阳怪气,“那在庆功宴上是谁说的“一切听祖母安排”?太后能给你安排谁?若不是因为什么岔子,太后早就......”
忽然顿住,望着祁佑辰饱含笑意的目光,沐初棠迟疑,“那个岔子是你搞的鬼?”
祁佑辰慵懒十足,摸了摸沐初棠的后脑勺,“祁长嫣没有告诉你是我让她与传福透露白家丢失军饷的事情?白家既然不干净,太后怎会继续赐婚?她只会观望,待白家洗清了嫌疑之后才会继续动作,可是白家的嫌疑不好洗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庆功宴上赐婚赐了一半。
沐初棠揶揄,“你这人不地道啊,人家好歹也当了你将近四年的未婚妻,瞅着白家出事,立马落井下石”
再次顿住,脑海里忽然闪过很重要的东西,沐初棠皱眉思忖,却陡然抬首,满眼惊愕的望着祁佑辰,“庆功宴之前根本就没有查到弗小婉两姐妹的头上,那时你怎么就确定白家的嫌疑洗不掉的?”
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沐初棠捂住嘴巴,“白家的事情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祁佑辰淡淡:“他们心中若是无鬼,我又怎么能搞鬼?”
“那白远山偷盗军饷的事情是真的?”
“是我陷害的”
他这样痛快的承认了倒是让沐初棠有些纳闷了。
祁佑辰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疏离,他挑眉,“觉得我残忍?”
沐初棠悄悄的握住他的手,微叹,“你残忍我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觉得有的时候残忍点没什么不好,只是能告诉我原因吗?”
本来打算问李轩舟的,如今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反而更好。
“其实这几年的军饷一直都是有问题的,我已经秘密调查了两年”
“是白远山?”
“嗯”祁佑辰颔首,“我暂时不能直接与白家对上,只能设计白家偷盗军饷,让李宗俭调查他,然后再把手中的证据透露给李宗俭”
沐初棠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与白家对上,但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只是可惜了,到底是牺牲了两个无辜的女孩子。
祁佑辰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弗妙心并不无辜”
沐初棠感觉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转了话题,“我的院子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看看,我还要多买些家丁,要年轻力壮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无须”
沐初棠反驳,“被威胁的又不是你,况且你又不能天天在我跟前”
沐初棠忽略掉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催促,“走,你带我去看看”
......
二人来到了她所谓的“院子”,沐初棠才真正明白了祁佑辰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她站在门口,有些无力的望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古宅。
“这是李轩舟找的?”
祁佑辰神情慵懒,“是本王推荐的”
“可是我没说要买一座宅子,我说的是一座院落便可”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用来住的”
沐初棠嘴角抽搐:“那这与住在你家有何区别?”
目前她的这座宅子还没有牌匾,不过这座宅子挨着的大宅却是赫赫有名,红漆底上三个烫金大字:辰王府,晃得她脑袋疼,无力扶额。
祁佑辰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淡淡:“你搬出王府不就是为了躲着我吗,如今又不用躲了,住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沐初棠:“......”他还知道这个?
祁佑辰牵起她的手,带她走了进去,“先进来看看”
两人进了宅子,沐初棠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丫鬟小厮,在里里外外收拾布置,井井有条,见到两人进来,皆是行礼,便继续忙手上的活计。
沐初棠想要抱怨,这宅子也太大了,会不会太空旷,直到被他带到了后宅,沐初棠整个人都有被惊艳到。
沐初棠迅速跑到各个房间内,她只觉得心跳快的如同打鼓,她反反复复看着房间内的布置,眼睛终是湿润了,这里的每个房间的布置都如棠林坳中的一模一样,就连花园里的秋千也丝毫不差。
她跑到祁佑辰的身边,笑着打趣,声音却有些哽咽,“看来王爷早就猜到民女会回京”
这样的布置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祁佑辰神色淡淡,只是覆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耳朵也变成了可疑的红晕,“从在棠林坳初次碰见......”
满眼的海棠花密密层层,花的沁香似酒醇,醉的花瓣朵朵妩媚,醉的人心又苦又甜。
沐初棠轻轻的抱住了他,抱住了那个总是默默承担不会表达的男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如同一颗陌上尘埃,漂泊,孤零,只有你这个傻瓜,当成了宝”
祁佑辰的声音很低,低的有些沙哑,“那年春天,在学院里,你说你叫沐初棠,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其实,我记住了”
沐初棠抬首,静静的望着他,眼前的男子昳丽风流,眉宇间专注了温柔,她轻声:“祁佑辰,谢谢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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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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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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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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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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