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何时被卷进,更望不见出口。
这其中,蔡硕磊却像一个没事人,他叫了外卖,又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大家:“你们听过beyond的《送给不懂环保的人》吗?”
肖珂愁苦着一张脸,“别闹了。”
蔡硕磊:“没听过吗?特别好听。”
他说着点开音乐播放器,大家却都垂丧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来。
调节气氛失败,蔡硕磊把买来的零食分发给他们,拍了拍手,说:“没心情休息,那就继续应战吧。”
袁梦圆揉了揉哭红的双眼,“应什么战?怎么应战?”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这批树苗直到出圃时都没有问题,那就仔细想想出圃后的流程和细节,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蔡硕磊这样说,大家终于来了精神。
*
夜半,林滉还是回到了汪宇凡的家,对此林桥落也不做过多的劝说。
这个时候,还是少给他压迫的好。
*
林滉进门,看见汪宇凡睡在沙发上,他轻轻地换了拖鞋,推门进了卧室。
坐在床边,他把手机充上电,暗掉的屏幕终于亮起,可他的心却完全地沉在了黑暗里。
出乎林滉意料的是,一开机他便收到了几则未接来电的提示。其中梁璀错的名字格外醒目。
林滉将脸埋在手掌里,压抑到想要大声喊叫。
是不该有的奢望,可现在他无比希望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他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准备放弃时,却不小心按了拨通键。
他慌乱地想要挂断,那边却迅速地接通了她的来电。
梁璀错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她虽然思绪混乱,但有一个想法却很清晰。
那就是要乘早把盎然和生生之间的关系撇清。
树苗离奇死亡,盎然陷入这样的丑闻里,她毫无头绪,更没有可以抽身的信心。
可生生的蓝图才刚刚展开,她决心一定不能成为林滉的绊脚石。
“喂。”梁璀错先开了口,与此同时,她的手将挂在一旁的浴巾抓得很紧。
而这一个字,让林滉瞬间沦陷,阵脚全乱。
他甚至无法自然地回一声‘喂’。
梁璀错没听见林滉的回应,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而眼下他的沉默则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这让她有些想哭,她捏了捏鼻子,好不让声音带有哭腔。
“林滉。”
梁璀错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冰冷的说:“我们分开吧。”
林滉的心脏有被撕裂的感觉,他没有想到梁璀错的冷静过后是拒绝的分手。
而更加可悲的是,此时他说不出一句挽回的话。
“欺骗即使穿着善意的华服,也还是欺骗,我没办法接受。”
梁璀错又说,林滉苦痛地捂住了双眼,他情绪已然崩溃,泪水随时可能夺眶而出。
“那就先这样吧,另外,这些天我会叫肖珂整理下资料,去解除盎然和生生之间有关环保基金的协议,你太容易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了,这样不好。”
好或不好,放到现在这种境遇下,都是无用。
那边梁璀错说完了要说的话,就要挂电话。
林滉乘着那最后一秒,声音颤抖地说:“我爱你。”
这是一句怯弱的告白,而在这短暂的一秒后,林滉要不停的强调他们之间的‘水火不容’,让自己远离梁璀错,也给她一片宁静。
梁璀错听着那句模糊的告白,心底的凄凉被无限放大。
说好要并肩,要一起面对未来的任何风暴,可在困难来袭时,她却只希望他可以全身而退。
*
坐得太久,梁璀错双脚发麻,她打开门后,又在门上倚着站了一会儿。
蔡硕磊嘴里叼着根辣条,“呦,出来了啊,刚好,给林滉打个电话。”
梁璀错目光清冷地看他,“什么事?”
“他上次不是说他那个小叔那边就前面的几件事已经有线索了吗?问问啊。我们都觉得,你出事,工人罢/工,毁坏沙障还有树苗死亡,这几件事之间,肯定有联系,所以啊……”
“他没说过,你听错了。”
蔡硕磊还没说完,便被梁璀错打断。
看着她那副斩钉截铁的模样,蔡硕磊简直无从应对。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谈恋爱的人就是矫情,矫情的人活该吃苦。
转过身,他又在心里补充说。
梁璀错稍微恢复了下状态后,回到房间里,说:“今晚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继续进行调查。”
蔡硕磊横倒在床上,挑刺,“线索都没有,调查什么啊?”
梁璀错拿起枕头丢到他脸上,“谁说没有线索?”
*
清晨,汪宇凡从沙发上爬起来,推开林滉的门,看到坐在床边的身影,瞬时清醒,“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他在客厅等他到凌晨,不知什么时候便睡过去了。
林滉一夜未眠,现下也仍没有睡意,他起了身,拿了浴巾,准备去洗澡。
汪宇凡紧跟在他后面,“你怎么这么淡定?”
“淡定什么?”林滉没有说话的心情。
汪宇凡疑惑,觉得实在不应该,问:“你不会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林滉心烦意乱,去拉门,“我要洗澡了。”
汪宇凡则使劲儿顶住门,“吵架归吵架,但你总不能不管梁璀错吧?照这形势,盎然马上就会倒……”
林滉怔住,“你什么意思?”
汪宇凡也没耐心了,“所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这么大事也不知道?”
昨天回了家后,林滉便把自己与世隔绝了,世界末日都无心理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事’。
汪宇凡无奈,在pad上调出有关盎然的新闻,丢给他。
林滉接过去看,眉头不断深锁。
又过了一会儿,他抓起外套,便冲出了门外。
*
林滉火急缭绕地赶到盎然,却发现那里大门紧闭。
周围围着好些记者,一看见他便蜂拥而上。
他们将话筒对准他,提问就像在开机关枪,‘突突突’不停。Χiυmъ.cοΜ
“请问你怎么看待盎然私吞环保基金,用烂树苗充数这一事件?”
“您作为生生能源的创始人,一开始便说会全力支持盎然的治沙造林工作,现在盎然深陷这样的丑闻,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
林滉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瞬间被消耗殆尽,他撇开记者的话筒,怒目,“都给老子滚蛋,别在这里给我造谣!”
“所以您是不相信盎然和梁璀错的所作所为是吗?”
一位记者不罢休,接着追问,被林滉一下将话筒打到地上。
“是,不相信!都给我滚蛋。”
说完,林滉拨开人群,上车,扬长而去。
*
将车开出好远后,林滉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掏出手机,上面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多到成灾。
他烦闷地用手锤了锤方向盘,昨夜他只顾得上回梁璀错的未接来电,而后任手机再怎么作响,他都没去看上一眼。
早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他就不该……
再一想梁璀错说的那些话,在此时意图明显,无非就是为了保全他。
“操!”林滉忍不住骂人,把喇叭按得乱响。
*
梁璀错一早便和育苗基地的人取得了联系,问他们要了植树时负责运输树苗的公司的联系方式,然后带着蔡硕磊一行人赶了过去。
他们要拿到当天所有运输车辆的车载录像,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运输公司的老板听完梁璀错的来意,却是不太愿意配合。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木城都在关注,他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事。
想了下,他拒绝,梁璀错皱眉,问:“您真的不愿意帮帮忙吗?”
运输队老板立马开始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梁璀错看着他绘声绘色的表演,面无表情。
等到他话终于说完,她拎起办公室沙发上那只布着污渍的抱枕,丢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又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对记者说是你们换走了优良的树苗,留给我们一批烂苗,然后被发现了,还死不认账,准备销赃!”
她厉声说,运输队老板吓了跳,“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不敢这么冤枉好人啊!”
梁璀错:“我还真就敢。”
运输队老板:“可你这话说出去无凭无据,谁会相信?”
梁璀错冷笑了一下,“谁相信?你不就相信了吗?在所有证据都未落实,在真相还没明了之前,你们不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是为了利益不惜欺骗大众的组织了吗?再说了,这年头,真相哪有那么重要,能不能引来大众兴奋和关注才是重点。”
运输队老板无言,沉思了半晌后,承诺把车载录像给梁璀错。
他问心无愧,却担心底下的人出了问题。
可事情闹到这一步,倒不如先讨好对方,免得不利的言论传出后一发不可收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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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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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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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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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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