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闻言,心中大喜,看向刘太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光彩,想留刘太医饮一杯茶再走,可刘太医挂念家中之事,便婉言谢绝了。
素心心中过意不去,执意要送刘太医出太子宫。
刘太医见素心如此坚持,也不好拂了她一番好意。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出门便见绘梨站在门口,眼神悲戚,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不忍。
刘太医见绘梨来了,便朝绘梨行了行礼,告别了素心,独自出宫去了。
素心虽心中不愿,但还是把绘梨迎进了豫章苑中。
绘梨是太子宫孺子,素心只是豫章苑中的一名婢女,就算她再不喜欢,怀疑绘梨,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绘梨不是空手而来,她带来了一些简单的吃食,清清淡淡的,很适合大病初愈的人食用。wWW.ΧìǔΜЬ.CǒΜ
她含笑把食盒递给素心:“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素心姑娘不要嫌弃。”
素心接过食盒,朝绘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绘梨掩唇轻笑:“素心姑娘,你太客气了,我今日来一是为了看望太子妃娘娘,二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知与你,你听了,可千万不要着急啊。”
素心心神一凛,挥退了殿内伺候的宫人,对绘梨淡淡地说道:“夫人有话请直说吧。”
绘梨瞟了一眼躺在重重帷幕之内的许娥,朝素心走进了几步,小声道:“素心姑娘搜查了整个太子宫,唯独少了一个临水阁,是不是也觉得很蹊跷呢,不瞒姑娘,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了孙夫人召见薛翠云去椒房殿呢。”
她自然是不会这么凑巧的就看见了这一幕,而是临水阁一早就被傅瑶的人给盯死了。
绘梨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激化豫章苑和椒房殿的矛盾。
虽然许娥不敢和王政君对质,但是许家可以。
傅瑶就是瞄准了许娥母家的势力,所以才敢下这么一盘大棋,用以离间许王两家。
素心心念许娥,觉得许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没有一个说法,这实在是太不把豫章苑放在眼里了。
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竟然包庇凶手。
这样的做法,不仅使素心寒心,若是许娥醒来知晓了,定然也会觉得委屈万分。
“夫人此言可属实?”
素心咬了咬牙,愤愤地说道。
绘梨也是一脸正色,她点了点头道:“我不敢有半句假话,当日我就是说了几句薛翠云,才会被她推搡,可见,她嫌疑最大。
只因为是皇后娘娘的远亲,这才避过了一劫,可怜了太子妃娘娘,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
说着,眼角竟流出几滴眼泪来,可见其情真意切。
素心打小就跟在许娥身边,许娥痛,她比许娥还痛。
如今,许娥被人这般毒害,凶手却逍遥法外,怎能不让人气愤。
素心当下便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许家人,让太子妃娘娘的父亲出面,一定要为太子妃娘娘讨一个说法。
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他们许家的人好欺负。
见素心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应是已经有了主意,她也不再多言,闲闲地说了几句便离去了。
而此时,被素心恨得牙根痒痒的薛翠云,正跪在王政君的面前,妆容不整,衣衫也有些凌乱,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显得滑稽而又可笑。
“太子妃中毒这件事情,可真是你做的?”
王政君瞥了一眼薛翠云,冷冷地问道。
薛翠云心中慌乱,抹着泪花道:“皇后娘娘明察,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下毒谋害太子妃娘娘啊。”
见她哭哭啼啼的,王政君心中不快,蹙眉道:“别哭了,你可知本宫为何不让素心去查你的院子?”
薛翠云止住了哭声,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政君,一幅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太子妃中毒,素心搜遍了整个宫室,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很猜疑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薛翠云和王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王政君不愿有人把这盆脏水泼到他们王家头上来,所以才处处维护着薛翠云。
只是可惜这薛翠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些是从你宫殿里搜查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政君将一个荷包扔在了薛翠云的脸上,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素心不搜,不代表王政君不会去搜,要不是她留了一手,现在薛翠云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薛翠云看着那个绣着木兰花的荷包,陷入了沉思。
随即灵光一闪,脑海中似有什么迸发而出:“皇后娘娘,奴婢承认自己有谋害太子妃娘娘的行为,可奴婢没想置娘娘于死地啊,这荷包里装的只是一些让人神思恍惚,难以进食的药物,并不是什么毒药啊,根本不会出人命的。”
薛翠云敲定计策之后,就开始在许娥的饮食中动手脚。
但她也只是下了一点损害许娥神智的药物,这可以让许娥变成一个疯子,从而令刘骜厌恶于她,变得更加宠爱绘梨而已。
可是没想到,这差点让许娥送了命。
“你确定?”
王政君料到薛翠云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害死堂堂的太子妃,只是究竟是何人,下了这样的毒手呢?
薛翠云像捣蒜一般地点了点头道:“皇后娘娘,奴婢此言千真万确,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本宫相信你就是了。”
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就是发这样不吉利的誓言,王政君适时地让她住了口。
“那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她头上本就有伤口,被这冷风一吹,更加疼痛了起来,她哎呦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此事不急,只是本宫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本宫,此事,可是你一人所为?”
王政君走下红木阶梯,言语犀利地问道。
被王政君这么一问,薛翠云心中也升起了大朵的疑云。
在太子妃娘娘的饮食上下毒手这桩罪,她是绝对不能一个人揽下的,就算是做鬼,也要拉个垫背的。
“皇后娘娘,奴婢怀疑绘梨馆的绘梨夫人参与了此事,还望娘娘细细查探一番。”
虽然这句话没有什么凭证,但一想到绘梨推了自己一把,害自己受伤这件事,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咬死绘梨。
她不好过,她也甭想好过。
“绘梨。”
王政君轻轻地念了一遍,随即看向孙夫人道:“去把绘梨给本宫叫来,让她们两人当面对质。”
“皇后娘娘,无凭无据的,绘梨自然是不会承认,奴婢愿意将功赎罪,给皇后娘娘揪出这背后真正的主谋来。”
薛翠云眼神恳切,好似不是作假。
王政君心如明镜,自然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是谁,也清楚凭借薛翠云的本事还是不能将那背后之人带根挖出来的,但放手让薛翠云去做,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好,本宫就答应你,限你十日之内把凶手给本宫带过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王政君撂下了狠话之后,看也不看薛翠云,便由孙夫人搀着,往内室去了。
薛翠云叹了一口气,身形萎靡,忽的她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十日之内,让她去哪里找凶手,绘梨那个贱蹄子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是凶手的。
因为醉酒,丁青遥起得有些晚了,急忙洗漱了之后,便往外走去。
今日,她要带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去薇人苑,去那个一切刚开始的地方。
“阿遥。”
刘康在背后叫住了她,白衣少年嘴角带笑,宛如三月春花,开放在心头。
“不必这么着急,杨宫人留了早饭,吃过了再去吧。”
丁青遥转过头,低头看那桌上的清粥小菜,心中不自觉的一震。
白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在丁青遥平静地眉眼之间环绕,让少女的面容变得缥缈了一些。
“昨夜醉酒,最忌空腹,喝些热粥,是最好的了。”
刘康笑着,给丁青遥夹了一筷子青菜,丁青遥低着头,一一塞进嘴里。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刘康心中不安,遂关心地问道:“可是昨夜醉酒起来不舒服?”
说着,便要伸手去触摸丁青遥的额头。
丁青遥一侧脸,避过了刘康的手,把筷子放下,清了清喉咙道:“我没事,只是今日要去薇人苑干活,不能迟了。”
“阿遥,委屈你了。”
刘康低声说道,其实他心里明白,是谁把丁青遥害到这种地步的,只是,那个人是她的母亲,他要做一个孝子,就必须有所妥协。
当然,他也可以想些办法,不让丁青遥去薇人苑,只是,丁青遥是绝对不愿意的,况且,这还是皇帝的命令,不能抗旨,只有无条件的遵从。
这就是古代,这就是君主专制。
丁青遥自是不在意这些,她拿起小勺,搅拌了一下还温热的白粥,轻笑着问道:“荷露的死讯,陛下已经知道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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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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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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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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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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