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随即愤愤的一甩衣袖道:“说好今天出宫去玩的,阿遥说话不算话。”
出宫?
荷露心神一凛,宫女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丁青遥居然要和三殿下一起出宫,这要是传出去,丁青遥的这条命可算是交代给阎王了。
荷露敛去自己所有的情绪,说道:“既然话已经带到了,奴婢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刘兴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荷露道:“昨天晚上,本殿下和阿九去萍水阁,见到你和一个宫女在柳树下嘀嘀咕咕的,你们在嘀咕些什么?”
刘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荷露的背影问道。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这荷露是丁青遥身边的人,他担心丁青遥,所以就多问了这一句。
荷露身子一僵,身后好似有冷风袭来,让她的心脏跳动的极快。
少女缓慢地转过身来,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道:“没什么,那宫女是奴婢的老乡,在和奴婢唠家常。”
往常荷露是最不会说谎的,可现在,说谎对她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只能毫无痛觉的把以前的自己一寸寸的剥离开,这样才能更加靠近那如圭如璧的少年。
“是真的吗?”刘兴似信非信地问道。
荷露出身低微,在太子宫里是渺小的如同一粒沙一般的人物,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老乡?
算了,只要是对阿遥没有伤害的,他才不计较她有多少老乡呢。
“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殿下。”荷露谦恭地说道。
刘兴朝她摆摆手,表示不再与她多做言语。
丁青遥走到绘梨馆的时候,绘梨正坐在铜镜前懒洋洋地擦着胭脂水粉,刘骜则坐在门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一把名剑,剑声凛冽,映照出丁青遥清秀娟丽的小脸,那般的清晰耀眼。
丁青遥先是朝绘梨行了行礼,随后走到刘骜的身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病重,还望您能去豫章苑看一看。”
刘骜斜了一眼丁青遥,放下手里的剑问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本太子说这个?”
这下换到丁青遥愣住了,大清早的,要不是因为有急事,好端端的,我干嘛来找你!琇書蛧
再者说了,许娥作为你的正妻,你身为他的丈夫,妻子病了,他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安慰几句吗?
丁青遥笑了笑,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奴婢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好了。”刘骜打断丁青遥的话,起身走到绘梨的身边,掐了一下她嫩的能出水的脸蛋道:“本太子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丁青遥见刘骜对绘梨这么亲密,心中讶异,明摆着这绘梨是傅昭仪的人,刘骜不仅不排斥远离她,还对她这么亲近,就不怕绘梨听从傅昭仪的安排,把睡梦中一刀把他了结了吗?
现在,丁青遥是越发的看不透刘骜了,或许历史上的帝王都是这个样子,要是真的一眼就看透,那还做什么九五之尊的君王。
绘梨浅浅一笑,立在门口送走了刘骜和丁青遥。
丁青遥走在刘骜的身后,两人皆沉默不语,待远远地把绘梨馆抛在了身后,刘骜猛地停住了脚步,冷不丁地转身,倒吓得丁青遥后退了几步。
刘骜看着丁青遥受惊的样子,轻轻地笑了笑道:“你心中的疑惑本太子都知道,既是傅昭仪的人,本太子自然是要当心,昨夜她来了葵水,本太子没有碰她。”
丁青遥眼皮一跳,这是什么?
解释吗?
如果是解释,应该是去给许娥解释,给她说这些算什么,要让自己转达给许娥吗?
对于这些闺房之事,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见丁青遥把刘骜给请来了,素心心中大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就奔了出去,开始给刘骜讲许娥的一些症状。
丁青遥见刘骜走进了内间看望许娥,心知也没了自己什么事,默默地退出了豫章苑。
为了许娥的病情,丁青遥没能出宫去,心情自然是有点郁闷,遂坐在了月桥下的大石头上,托着腮帮子,顿觉无趣。
第一次,丁青遥感到天大地大,竟没有自己的去处。
少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眼就见身着月牙白长衫的少年站在月桥的中央笑意满满地望着她,笑容太过于美好,竟让丁青遥忘却了那忧伤之情。
只因,这少年比她还要忧伤,却常常以笑面对,不曾吐露埋怨过分毫。
刘康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到丁青遥身边,和她肩并肩地坐在石头上,少年动作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儒生的落拓之气,不由得让人多看了几眼。
见丁青遥一直看着自己,少年秀气的眉动了动,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丁青遥回神,飞快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秀色可餐。”
少年微微一笑,生平很多人夸赞过他,可丁青遥的赞赏是最令他喜悦动容的。
两人坐了一会,看着满池枯黄的荷叶。
刘康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疚之情问道:“嫂嫂还好吗?”
丁青遥侧脸看向刘康道:“听你这样问,想必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昭仪娘娘的杰作了,太子妃再伤心有什么用,以后她伤心的时候还多着呢。”
以后,这宫中会有班婕妤,赵飞燕,赵合德,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美人,总不见得每一个都要伤心难过一次吧。
“母亲见绘梨的时候,我就在殿外,当时我只是认为母亲是看重这个婢女,要提拔她,可没想到,是要她在太液池投湖,借此污蔑太子哥哥。”
刘康的声音很轻,还带着淡淡的愁绪,像是江南烟雨一般朦胧而又缥缈。
丁青遥垂首道:“都已经过去了,再者说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刘康松了一口气,洁白无瑕的衣衫随风飞舞,带着与世隔绝的仙人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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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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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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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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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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