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立于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红色绸带,暗红色的锦袍渐渐和其融为一体。
荼尾走到他的身边,微微躬了躬身子道:“殿下,我们在太子宫中又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只是没有见到人。”
刘骜嗯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一根飘舞的绸带,只见那红绸带上面还写着整整齐齐的小字。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现世安稳,生活静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且每个红绸带上都写了这样美好的祝愿与祈盼。
少年轻轻笑了笑道:“这丁青遥真是剔透的心思,太子妃说妆点这棵树是丁青遥的想法,如今看来,当真是玲珑婉转。”
荼尾心头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道:“殿下,丁姑娘纵使再好,也比不上太子妃,殿下还是……”
刘骜竖起手掌,淡笑道:“你误会本殿下的意思了,本殿下只是夸赞丁青遥,没有其他的意思。”
荼尾见刘骜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过,不要和丁青遥走得太近,荼尾身在其位谋其职,不得不听命于王政君。
毕竟,这也是为了刘骜好。
“殿下。”
许娥今日穿得鲜艳了些,珠花明艳,纤腰细细,不盈一握。
刘骜转过头,笑道:“中秋将至,你这里倒比其他的地方庆贺的要早一些。”
许娥往前走了一步,盈盈回道:“既然是过节,就应该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候来不及。”
刘骜点头道:“如此也好。”
随即,他抬头望向垂坠于头顶之上的红绸带,问道:“这些红绸带上的字都是丁青遥写的吗?”
许娥摇了摇头道:“青遥只是写了其中的一个,其他的都是她说我们写,或是凭我们自己的想法写的。”
“那,那是哪一个呢?”刘骜不经意的问道。
许娥轻轻皱眉,看着满天无际的红绸带,寻摸了一会,指着其中一个道:“好像是这个,青遥为了辨认做了特别的标记,殿下你看,这里有一个小绿点,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觉呢。”
刘骜伸出手去抚摸着那一个圆圆的小绿点,趁许娥不备的时候,将红绸带扯下塞进了袖子里。
丁青遥在红绸带上写的很简单,只有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你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安?
丁青遥,你真是让我很难猜透。
荼尾瞥见了刘骜的小动作,动了动嘴唇,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雪白的信鸽落在了漪澜殿正殿的门口,嘀咕咕地叫了几声之后,便很安静的等待着取信人的到来,还时不时地转着自己圆溜溜的小眼睛,显得格外的机灵。
崔艳听见了动静,从殿内走了出来,抱起地上的鸽子,把绑在小腿上的信笺取下,大致浏览了一遍,眉梢微动,寡淡的脸上不见丝毫改变。
遂拍了拍信鸽的小脑袋,把它放在了廊下的栏杆上,她则进去请示傅瑶。
此时,傅瑶正在殿内练字,见崔艳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沉声道:“是公主府的信鸽,想必是在问本宫礼物应不应该送出去的事情了。”
“娘娘英名,”崔艳笑道:“那娘娘这礼物是送还是不送?”
“既然是礼物,就有送出去的那一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公主她,也太沉不住气了,只是养两个舞女而已,今天催,明天催,真是太没有耐心了。
现在皇后盯本宫盯得很紧,一不留神,就会被她抓住把柄,到时候就满盘皆输了,现在本宫都有点后悔,该不该用这步棋了。”wWW.ΧìǔΜЬ.CǒΜ
傅瑶面容凝重,声音里饱含着一丝丝的担忧。
崔艳嘴角扬起,缓声道:“这公主是尊敬娘娘,所以才对娘娘的事情尤其看重,换做别人,公主才不愿意搭理呢,既然已经把棋子摆放好了,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见崔艳这么说,傅瑶不忿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也罢,你去回了公主,就说此事暂缓,急不得。”
崔艳领命,退了出去,开始找信笺和笔,给阳阿公主回信。
信鸽在崔艳的手里再一次飞了出去,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
丁青遥抬起头,那只鸽子正巧从她的头顶之上飞过,扑腾着翅膀,落下一根羽毛。
丁青遥俯身捡起那根雪白的羽毛,正想有所动作之时,却只见那鸽子越飞越远,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宫中也会豢养信鸽以传递信息,可这只鸽子身上掉落的羽毛,跟宫中的那些信鸽有些出入,起码羽毛会比这更柔和一些。
刘兴见丁青遥拿着一根羽毛在门口发呆,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阿遥,你在干什么?”
丁青遥闻声回神,笑道:“只是看到这根羽毛有些特别,殿下也看看,是不是和宫中养的那些信鸽不一样?”
刘兴皱着小眉头,接过了丁青遥递过来的羽毛,仔仔细细地瞅了一遍,不解地说道:“只是一根羽毛而已,能有什么不同的,阿遥,你太紧张了。”
丁青遥看着那根洁白无瑕的羽毛,莫非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算了,问刘兴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找机会去问问刘康吧。
刘康,丁青遥心神一凛,为什么现在一出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呢?
丁青遥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暗道自己真的是改变了太多,开始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依赖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定要彻底的改掉才好。
天色渐晚,薛翠云从薇人苑里回来,打开房门,点上了蜡烛,只听得一声:“你总算是回来了。”
声音凉凉的,冷冷的,惊得薛翠云把手里的烛台掉到了地上,烛泪四溢,火光灼烧了起来。
薛翠云倒抽了一口冷气,抬头望向房梁,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怒气,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又来了?”
司武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房梁,稳稳地落在了薛翠云的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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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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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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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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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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