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如今怎么样奴婢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去打听打听,很快晚间就能给娘娘回复。”
“那就好,”静婉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记得,别让别人知道。不然……”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半雪明白地应了,“奴婢只当不在意地打听了来就好。”
“好了,我吃饱了,撤下去吧。”静婉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巴。
“是。”半雪应了,麻利地将剩下的碗碟收拾妥当。
正准备退下,半雪想起来一事,“娘娘,二阿哥出事那日,敬嫔娘娘和青贵人还争执了几句。”
“雪蝶和青贵人争执?她们怎么会碰到了一起?”静婉皱了皱眉头。
离宫前,她两人就因为那事争执不休,都被皇上责罚。青贵人被禁闭三个月,雪蝶被禁足六个月,算算时间,全儿出事那天,青贵人是解禁了,但雪蝶应该还禁足在惜云堂才是!
“还不是青贵人说话不轻不重的缘故,拿二阿哥摔伤一事说笑,惹怒了敬嫔娘娘。对了,敬嫔娘娘知道二阿哥在御花园出事,私自跑出了翊坤宫去了御花园。”
“雪蝶她……真是……”静婉不知道该怎么说雪蝶,禁足期间私自出惜云堂,是违抗圣旨,可雪蝶关心全儿一事让静婉很是感动。
“娘娘放心,太后娘娘估计担心二阿哥的事,没有惩罚敬嫔娘娘。”半雪安慰道。
“那就好,”静婉松了一口气,“不然,唉……”
“皇上和其他主子娘娘已经回宫,娘娘失踪一事,翊坤宫上下都瞒着敬嫔娘娘的,就怕敬嫔娘娘做出更加抗旨的事情。”半雪敢保证,若是敬嫔娘娘知道娘娘在宫外的危险并失踪了,那么敬嫔娘娘一定更加为娘娘做很多事。
“幸好瞒着她,”静婉无奈地感叹道,“罢了,我现在去惜云堂看看她吧。”
“好。”半雪应了,急忙将手中的碗碟送了出去,又迅速地跑了回来,扶着静婉一起往惜云堂走去。
到了惜云堂门口,静婉分明听到屋内雪蝶和语若说的话。
“姐姐还没回来吗?”
“娘娘莫急,奴婢这也是打听不到消息,估计过个两日就能看到宁贵妃了。”
“是吗?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好不好。”
“娘娘放心,有皇上在,宁贵妃娘娘不会有事的,娘娘也该午睡了。”
“不想睡,天天闷在惜云堂里,除了吃就是睡了。”
“好吧,那奴婢拿了绣绷给娘娘来吧?”
“好。”
语若才出了门,就看见了立在门外的静婉,立即激动起来,“宁贵妃娘娘!”
语若连忙对着屋内高兴地喊了一声,“娘娘,娘娘,宁贵妃娘娘回来了!”
雪蝶一听,也连忙走了出来,与静婉四目相对。雪蝶上上下下将静婉打量个遍,想看看静婉是否有受伤。
“姐姐!”许久,雪蝶才开了口,“你终于回来了。”
“嗯,进去吧,”静婉伸出手与雪蝶握住,“语若下去拿绣绷吧,本宫与你们主子一起绣花。”
“好的。”语若领命退下。
“姐姐,快和我说说,你在宫外的趣事。”雪蝶连忙拉着静婉一起往内室走去。
虽然雪蝶是在禁足期间,但因为是皇后管着后宫,倒是没人敢亏待了雪蝶,内室摆出来的冰盆数量正是雪蝶位份的量。
“哪有什么趣事?”静婉笑了出来,心里却明白,自己遇到危险一事,雪蝶被瞒住了,那就好。
“姐姐敷衍我呢,你这出宫可是陪皇上一起去的,路上怎么会没有趣事呢?怎么着也比这宫里有趣吧?”雪蝶的话里带了三分苦笑。
“好。给你说一些。”
静婉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能挑路上一些不惊险的事情和雪蝶说了。
倒是听得雪蝶津津有味,不停地缠着静婉说,这么一说,外面的天色就有些暗了。
而语若取来的绣绷,也被扔在一边,顾着聊天,根本没时间动手。
“娘娘,半雪来了。”语若小心地提醒道。
“让她进来吧。”雪蝶被语若这一打扰才停住,看了看天色,才觉有些晚了。
“娘娘,”半雪进来后给静婉和雪蝶分别行了礼,“皇上今夜翻了青贵人的牌子。”
静婉和雪蝶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姐姐应该还不知道,太后娘娘懿旨,册封青贵人为贞嫔了吧?”许久,雪蝶颇有些讽刺地说。
“是吗?什么时候?”静婉微微皱了皱眉头。
“哼,太后娘娘身子不适,皇后娘娘侍疾都没得太后娘娘一个笑。偏偏刚刚解了禁足的青贵人侍奉好了,太后娘娘痊愈,便得了太后娘娘这一赏赐。”
“是吗?”静婉一听,有些失笑,“太后娘娘那病得还真是时候。是‘贞’字作为封号吗?”
贞?那个未成为皇妃的孔四贞的贞字吗?太后娘娘,难道你不单纯地只是喜欢孔四贞背后的兵队,还喜欢孔四贞这个才情颇高的人吗?
“是呢,这个‘贞’字,想必姐姐也有一些猜测,但更关键的是,她的名字。”雪蝶莫名地笑了起来,自己这里虽然消息不通,但青贵人名字那事,估计是有心人故意传的,倒是她也知晓了。
“青贵人的名字?”静婉一听,还有些愣住了。
“莫不是姐姐不知道青贵人的名字?”
“青贵人的名字我倒是记得,叫青梅啊,这有什么?”静婉显然没有想起那个诬陷自己的宫女青梅。
“青梅,青梅,姐姐是忘了坤宁宫诬陷姐姐偷拿凤钗的那个贱婢了吗?”雪蝶越想越笑,“那个贱婢叫青梅,青贵人也叫青梅呢。”
“是了,”静婉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真记不起来。”
“姐姐你和我是没看见,很可惜呢,我听说那日在坤宁宫,云常在和几个小贵人,一口一个‘青梅那个贱婢’的时候,青贵人的脸色是有多难看!”
“云常在?”
“是啊,是云常在想起来这件事的呢,就拿在了坤宁宫说开来,惹了众人都笑。气得青贵人发了脾气,被皇后娘娘责罚。”
“是吗。”静婉也没想到,一向不出头的云常在会拿出这件事情,来取笑青贵人,想必也算是为她做了一件事了。
“姐姐,你猜,今夜青贵人侍寝,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给皇上听呢?”雪蝶看着静婉问道,“我很好奇,青贵人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扳回一城。”
“明日就可以知晓了。”静婉意味深长地说道,“她绝对不会安分的。”
第二日,坤宁宫。
静婉起得颇早,因为前一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可以因着福全的伤势而没有给皇后请安,但已是不妥。今日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是一定不能懈怠了。
“娘娘,”半雪替静婉着了一件浅绿色宫装,既不失风范,又可以凉快一些,“太后娘娘那边,咱们今日要去吗?”
“待会儿再说吧,从坤宁宫出来后,若是时间来得及就去慈宁宫,来不及的话,就午膳过后再去。”
“是,那奴婢知道了。”半雪应了,不再多说,连忙又给静婉配了耳饰和头饰,“娘娘既然要去看太后娘娘,就得备些东西了。”
“要备什么东西?”静婉一时没反应过来。
“奴婢昨天无意中打听到,和硕格格今日进宫来陪伴太后娘娘,上次二阿哥也多亏了和硕格格,才及时得到太医的救治。”
“是了,”静婉这才想起来,“我得好好谢谢和硕格格才是,倒是我昨天忘记了,还得亏你记着。”
“这些个琐事,不就是得奴婢们帮娘娘记着吗?”半雪笑着打趣道,“娘娘最大的事只是服侍好皇上就行了。”
“好了,”静婉笑了笑,“别贫嘴了,给和硕格格备的礼让齐风准备,咱们得去坤宁宫了。”
“是。”齐风应了。
香雨不在,静婉便让齐风齐月一起近身侍候,加上半雪,也就够了。
一番收拾齐整,静婉带着半雪和齐月往坤宁宫走去。
到坤宁宫的时候,只淑妃、恭嫔、端嫔等几人到了,见到静婉到来,纷纷福身请安。
“宁贵妃娘娘吉祥。”
“宁贵妃娘娘可有受伤?”
“宁贵妃娘娘安全回来就好。”
静婉一一笑对,算是应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康嫔带着敏常在走了来。
“呀,这不是宁贵妃娘娘吗?”康嫔有些夸张的表情,差点让静婉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嫔妾还能看到活着回来的宁贵妃娘娘。”
“有皇上的福气护着,本宫自然毫发无损地回来。”静婉瞥了康嫔一眼,正好其木格开了殿门,静婉只说了一句,便直接踏进了宫里。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静婉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她知道,翊坤宫里,不管是自己的主殿还是惜云堂雪蝶那儿,都得了皇后的特别关心。不然在这个后宫里,无法保持到现在。
“快起来吧,半雪,扶你家主子起来,”皇后看到静婉还很是高兴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宫外到底比不得宫里,在宫里才安全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的是,幸好皇上找到了臣妾,不然臣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昨日就听见你回来了,想去翊坤宫看你来着,怕扰了你,就没去。”
“昨日臣妾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怠慢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不用这么自责,昨天你回来就得午后了,翊坤宫里琐事又多,难免脱不开身,本宫又怎么会怪罪呢。”皇后指了指右边首位,“快坐下吧。”
“是。”
“你们也都坐下吧。”
静婉等人落座后,丽嫔才带着语答应进来,看到坐下的静婉等人,丽嫔脸上有些不快。
宁贵妃、恭嫔、康嫔三人不在的时候,自己坐的位置还能靠前,如今她们又都回来了,自己只能离主座更远了。
“宁贵妃娘娘福大命大,嫔妾那一直悬着的心,终究可以落下来了。”给皇后行礼之后,丽嫔对着静婉也行了一礼。
“多劳丽嫔挂心,只是本宫不过是借了皇上的福气,才躲过了祸害罢了。”静婉淡淡地回了一句,连头都没抬也没看一眼。
“好了,”皇后娘娘开了口,“宁贵妃才刚回来,还没休息好呢,你们也别扰了宁贵妃。”
“是。”
“都坐下吧。”皇后无奈地看了一眼,让丽嫔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都到得差不多了,石贵人、依贵人、荷贵人等人。
又过了半刻钟,青贵人带着曼答应走了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嫔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虽然皇上回宫后,自己的恩宠是头一份,连寻了几天才回来的宁贵妃都没召见,但青贵人知道自己应该沉住气,不然又白费功夫了!
“青贵人起来吧,”皇后也没呛声,“青贵人昨夜服侍皇上,估计是累着了,这事本宫就不计较了,但,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皇后看着青贵人,脸色并不是很好。
“多谢皇后娘娘,嫔妾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坐下吧。”皇后挥了挥手,让青贵人坐下。
“呦,青贵人的脸色红润,想必是有喜事了,”云常在看了静婉一眼后,对着刚刚坐下的青贵人开了口,“不知是何喜事,也让嫔妾等人分享一下,还是皇上给青贵人确定了册封时间?”
“云常在很急着看我册封吗?”青贵人看向云常在,眨了眨眼睛问道,“云常在如此关心我,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嫔妾不是关心青贵人,嫔妾是……”云常在扯起嘴角笑道,话说了一半,停留在哪儿,一会儿,看着青贵人盯着自己快没了耐心了才继续说道,“嫔妾是想要看热闹罢了。”
云常在话音一落,便看到青贵人脸色很是难看!
“云常在跟了皇上那么久,为什么进位最慢,如今是明白了。”青贵人忍着怒气道,“服侍好皇上才是云常在你该做的事,而不是有些时间,都为了看热闹。”
“不劳青贵人费心,”云常在不在意地笑了笑,“并不是所有的嫔妃都能得了皇上的欢心,顺其自然便罢,毕竟皇上不可能只喜欢哪一人的。”
“你!”青贵人被云常在看得有些发毛。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宁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小福子让其木格通报了后,拿着圣旨走了进来。
“福公公不必客气,起来吧,皇上是有什么旨意呢?”
“多谢皇后娘娘,”小福子起了身,说道,“皇上出宫快半年,宫中的事情都劳烦皇后娘娘处置,皇上颇有些心疼,特地让奴才给娘娘带回来不少东西。”琇書網
为了找静婉,皇上即使先回宫了三天,也没有来后宫。倒是静婉平安到家后,皇上才得了空一一解决事情。
“是吗?福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皇后一听高兴了起来。
“娘娘喜欢就好。”小福子连忙让身后的人将东西一一奉上。
“石贵人,”小福子又转了身对石贵人说道,“千兰姑娘的死,皇上也是无力回天,还请石贵人节哀。”
千兰是石贵人进宫时带进来的人,据说得了千兰死讯,石贵人一天没有进食,皇上也有些心疼。
静婉看向石贵人,果然,石贵人的气色不是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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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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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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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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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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