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我要带你走,想要带你出宫,回科尔沁草原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怎么回事?坤宁宫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不,巴雅尔,我不能跟你走。”
静婉冲进大殿的时候,便看到塔拉摇头对着那个男人的样子。
“塔拉我……”巴雅尔还想去拉塔拉的手,却被塔拉躲开。
“宁妃娘娘!”一旁的红叶还没从突然来的巴雅尔事情中反应过来,就先看到了殿门口的静婉和香雨。
“静婉,你怎么来了?”才躲开巴雅尔的手,就听见了红叶的惊叫声。
“我……我来……”静婉看了看塔拉又看了看巴雅尔,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该做何反应。
是只当没看见,还是大叫一声,引来侍卫将这个私会妃嫔的男人带走,还是……
可是,静婉还是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嗓音。她不能,不能叫人,不然,塔拉的下场会最惨。
私会外男,可是罪及全家的死罪!
“静婉,别,”塔拉连忙挡在巴雅尔的面前,“他只是来看看我,求你别叫人来抓他。”
“塔拉,你这样……”静婉叹了口气,话却没说完,只得点了点头,“你快点让他走吧,我不会说,我先……”
静婉犹豫着,决定还是走吧,这里她不能去掺和,塔拉应该不会太出格。
“静婉,你等一会儿,”塔拉连忙上前拉住了静婉,“你在这里陪陪我,先别走。”
静婉看了看塔拉,又看了看一脸急切欲言又止的男子,带着香雨走到了一边。
“巴雅尔,”塔拉又走回巴雅尔面前,“你走吧,我虽然想出宫,可是我不能跟你走,不然别说你我,很多人都会受牵连的。”
“可是,你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罪,我真的无法忍心留你在这里。当初你说嫁给皇上,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若是你幸福,我会为你祝福,为你祈祷。
“可是你如今这样,我只恨当初我没有拦住你。你跟我走,咱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巴雅尔瞥了静婉一眼,还是继续对着塔拉说道,“你放心,皇上不会对付你的父王母后的。这宫里还有太后,还有惠妃、淑嫔她们,你别担心。”
“不,你不了解皇上。他,他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塔拉摇了摇头,“你快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皇上,他只会以自我为尊的,不会想别人,也不愿意考虑别人的感受。
“塔拉!”巴雅尔急了,“你到现在还想着皇上吗?他有什么好?”
“巴雅尔,”塔拉冷下了脸,“不是他好,是我不能一走了之,把惩罚留给她们。”
塔拉指了指身后的三个人,红叶、静婉、香雨。
“她们……”
“她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走了,皇上会惩罚她们。我不是你,做不到什么都不顾。”塔拉摇了摇头,走到静婉面前坐下,背朝着巴雅尔继续说道,“你若是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就走吧。不然,我宁愿早些离开人生,只求解脱。”
“塔拉,”巴雅尔握紧了拳头砸了自己一拳,他恨自己无能,“我先走了,你顾好自己。我……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巴雅尔走了出去。静婉一个示意,让香雨和红叶跟了上去,她俩对宫中熟悉,可以帮他避开侍卫。
香雨和红叶走了后,殿中只有塔拉和静婉两人,静静的都没有说话。
塔拉忍不了这样的寂静,站了起来,急躁地转了一圈,又走回静婉面前。
“静婉,我……”
说什么?说他是谁?还是说她不想走?
“你真的想要出宫吗?”静婉抬起头看向塔拉,“想要离开这里?”
“我……”
“我想听真话。”静婉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希望听到假话。
“我,我是不想待在这个牢笼里,”塔拉泄了气,坐下来,身体的力气好像也随着巴雅尔的离开而离开,“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这种牢笼的生活。”
“可是皇上根本没有将你禁在这个偏殿,你可以去翊坤宫找我和雪蝶玩。也可以去慈宁宫陪陪太后,为什么就非要只躲在偏殿里呢?”
静婉很不明白,塔拉为什么自己将自己困在这里。虽然不是皇后了,可是太后还有她会一直陪着她的。
“出了坤宁宫就自由了?”塔拉听了静婉的言论很好笑,“出了坤宁宫,不还是在这个牢笼里吗?”
“塔拉……”
“静婉,你不懂的,”塔拉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大家小姐,自幼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在草原上骑马奔驰的畅快,你从来没有看过草原上的篝火有多亮,草原上的马头琴声有多美妙。”
“塔拉,可能我真的不懂你吧,毕竟我们的生活是在不同的南北方,”静婉拉着塔拉的手,诚心地说道,“可是我知道,嫁进这个皇宫,注定就没了自由。我想帮你出去,可是我无能为力。你不是花旗,不是能打一顿板子然后太后默许就出了宫。你是皇上的嫔妃,哪怕皇上贬你去冷宫,你也是只能老死在宫里的。”
“静婉,我明白的,”塔拉的泪溢出了眼眶,“正因为明白,才更加难过,才更加想要出宫。进宫后不久,我就后悔了。”
进宫嫁给皇帝表哥的喜悦,被那一个月的教导,折磨得一干二净,再加上婚后不得皇上的爱戴,她……终究是后悔了。
“塔拉,那他……是谁?”静婉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他怎么会进宫来?”
“他,”塔拉看了看静婉,慢慢说来,“他是哥哥的侍卫,今夜太后宴请哥哥,他一起进了宫,估计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才溜进来的。”
“那么,你认识他很久了?”静婉有些好奇了,“我看他好像很想带你走。”
“嗯,他虽然是哥哥的侍卫,但哥哥一直拿他当最好的兄弟。在草原上,他经常带我去赛马。”
想到赛马,塔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的马技很好,那个草原上,连哥哥都只能与他不分上下。我不服,经常与他比试,每每都是我赢。我总嘲笑他是假把式,进宫后才明白,他是让着我,故意输的。
“他在我进宫前,跟我说,让我嫁给他,我拒绝了他。估计他是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想要带我离开吧。”
“那你喜欢他吗?”静婉问了一句,“你想跟他走吗?”
“喜欢?”塔拉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进宫前,他让我别进宫,嫁给他的时候,我还能明确自己的心。可现在,我不知道。”
“也许你喜欢他的吧?”静婉轻轻一笑。
“什么?”
“我看得出来,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还护在了他的面前。即使你是那么地信任我,那一刻,你还是怕我伤害到他的。”
“静婉……我,我不知道,我刚刚是不想他因为我在这个皇宫里出事。他,他不能被发现。”塔拉慌乱起来,自己真的喜欢他吗?
“别怕,我问你,那你还喜欢皇上吗?”静婉又继续问道。
“喜欢皇上?”
“曾经也许喜欢的吧,后来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也许我只喜欢自由吧。”塔拉苦笑了一下,“皇上离我太远,和我从来没有同过心,我反而比较羡慕你和皇上的那一种默契。”
“塔拉。”静婉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也许刚刚不该这样问,两个都是皇上的妃嫔,却在讨论爱不爱皇上。
“静婉,你不必内疚,”塔拉一眼看穿了静婉的心事,“我刚进宫的时候不明白,觉得你们都是坏人,抢走皇上的人。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咱们都是这个皇权下的牺牲者。在这个宫里,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皇权下的牺牲者。
只因为皇权至上,只因为皇家为了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所以进宫的女子这么多,当然也有那些为了荣华富贵而进宫的女人。
可是,都是牺牲者,为了皇家牺牲,为了荣华富贵而牺牲。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塔拉,你真的想好了要走吗?”静婉急了,为塔拉担忧起来。
“走……我想好了,可是我还没想好如何走。”塔拉看着静婉,“我不想瞒你,但也不想拖累你,我若是轻易走了,会牵连很多人。”
“我倒是无碍,”静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不想拦着塔拉了,“皇上不会怪罪我的,顶多就是知情不报,不会怎样责罚我的。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愿意为你闯进皇宫,愿意带你远走高飞,他过了那么久还爱你,我放心了。”
“可是,我还放心不下红叶,”塔拉看了看门外,红叶还没回来,“她妹妹红桐已经因我而死,我不能再不顾她的生死了。她陪我这么些年,而出宫,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以后的人生,我都无法给她保证。”
“若是你真的能安全出宫,”静婉想了想,郑重地决定,“红叶的话,我可以带到我的宫里,尽我所能地护着她。”
“有你我倒是放心,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塔拉揉了揉额头,“我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是我想得这么简单,总有我掌握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轻举妄动,如果拿别人的生死来换我的自由,那么我宁愿一辈子留在宫里被牢牢地困死。”
“塔拉……别这样。”
“静婉,你放心,我再考虑考虑。”想到若因为自己的离开,牵连到很多人,塔拉越来越犹豫了。
她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那么多的人。
不一会儿,红叶和香雨回来了。
“娘娘,他已经安全地回了慈宁宫,没被发现。”
“嗯,那就好。”塔拉放了心。
“天晚了,我得早些回去了。”静婉看了看月色,站起来要走,已经亥时了。
“嗯,你路上慢一些。还有……一定要替我保密。”塔拉起身送了静婉出了殿门。
“嗯,你也早些休息。”
静婉离开后,塔拉回到桌前,才看到香雨留下的食盒。打开,里面依旧是很多点心。
塔拉红了眼眶,静婉,你这样待我,我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万一连累了你,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翊坤宫。
静婉才走到门口,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殿里有些过亮了。
“怎么回事?”静婉小声嘀咕着,但还是往里走。
“娘娘,好像是皇上来了。”香雨扯了扯静婉的衣袖,指了指廊下守在门口的小福子,“你看,福公公。”
“哦,那快进去。”静婉刚想松口气,猛然又想到自己是从坤宁宫才回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会不会有派人去寻她?那么……
“宁妃娘娘吉祥。”走到门口,小福子看见静婉行了礼,“皇上在殿内等着娘娘呢,娘娘快些进去吧。”
“好。”静婉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一进去,皇上已经着了寝衣,正在静婉的书桌前写字。
看皇上这意思,是今夜又留宿翊坤宫了。
“皇上。”静婉轻轻叫了一声,往皇上跟前走去。
“回来了?”皇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才刚解了禁,就闲不住了。”
皇上扔下笔,走了出来。
静婉瞥了一眼,桌上很简单,只多了几张被写过字的宣纸,而几张纸上只有一个字,“静”。
“皇上,”静婉嗔道,“臣妾都在翊坤宫里闷了三个月,当然想要出去散散心。”
“嗯,”皇上拉住静婉的手往内室走去,依旧听不出喜怒,“朕知道你与静妃关系好,可是你实在不该经常去她宫里,这对你不好。”
“皇上,臣妾……”静婉明白,皇上是忌讳了,“臣妾只是想……”
“宁儿,你还不明白,朕与她之间是真的不可能有缓和的。要不是因为不想让你被推上风尖浪口,朕是不会给她留了这个妃位的。”
“皇上,可是……”
“宁儿,难道你没有发现,如今宫里妃位上有五人吗?”皇上反问道。
惠妃、宁妃、康妃、蓝妃、静妃。
“妃位上不是只能有四个妃子吗?”静婉听皇上一说,也愣住了。
“是啊,所以,很快就该有人下,有人上了。”皇上看向静婉的眼睛充满了暗示,“所以,你离静妃远一些,不然……”
不然,那个贵妃的位置就会离你很远了。m.xiumb.com
“皇上,我不能不理塔拉的。不然,她太寂寞了。”静婉摇了摇头,不想听皇上的话,以后不去理她。
“宁儿,朕不想再禁你的足。”皇上闭上眼睛,有些无奈地不想再看静婉。是不是只有她被禁足的时候,才能乖乖地不去找静妃?
“皇上,臣妾……”禁足?她倒不怕,可是现在的塔拉还需要她。
“香雨,”皇上转过身子不想再理静婉,“服侍你们娘娘沐浴。朕,今夜回乾清宫。”
“是。”香雨虽然不明白,好好的皇上怎么要走了,可还是应了。
皇上交代好香雨,转身出了内室。他需要冷静,他不能和静婉因为塔拉的事情起争执。
“皇上……”静婉急了,看皇上是真的要走,连忙喊住了皇上。
“朕……”皇上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朕明夜再来。”
“皇上,难道你就这样任凭塔拉她孤独地老死在坤宁宫吗?”
皇上苦笑一声,却没有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塔拉。是不是,他只是想让她尝尝这种被囚困的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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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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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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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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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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