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秀女现在在备选中,要进宫还有一段时间,皇上也依旧翻了后宫的牌子。
静婉有孕,不能侍寝,除了蓝妃,就是丽贵人和雪蝶受宠了。
玉嫔和陈常在不过是偶尔被一次、两次翻个牌子,平常在更不用说,如今侍寝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了。
云答应和珍答应则是一直没有音讯的感觉。
至于如答应,不提也罢。
静婉无聊地每日只能绣些东西,或者转转。几乎六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静婉只觉得疲惫。
今天是三月十五了,明天秀女就要进宫初选了。
初选三天,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分开来择选。择选的要求就是按照当初圣旨颁发的要求来,防止有些人冒充进宫。
选出来的秀女要在宫内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教导,然后再于四月十八那天,由皇上亲选。
皇上亲选出来的,就是皇上的嫔妃,皇上也会封赐各种位份,最低是答应。
宫女侍寝后,是从官女子一级一级往上爬,选妃却直接从答应起。
当然了,当初塞克图氏香如本是宫女,侍寝后,皇上为了气皇后,直接赐香如为答应,是为如答应。
经过选秀出来的嫔妃,自然不是那些侍寝的宫女能比得过来的。
“唉,不想做了。”静婉放下手中的绣布,叹了口气,“每日尽做这些,烦得很。”
选妃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想念额娘。太后和皇上都曾经承诺过,让额娘进宫陪伴自己的,可是一直没有旨意,静婉也不敢催促。
让额娘进宫是太后和皇上给的恩典,若是自己因为这事儿去催促皇上,却是大大不为。
静婉也想过,找个机会问问皇上,先是过年,自己也不好让额娘进宫与阿玛分开;又是选秀,自己更不应该拿这事儿来烦恼皇上吧。
好吧,再等等,陈未轩说自己的产期在七月二十多,还有四个多月。等选秀结束后,再和皇上说吧。
静婉有孕,一日中分多次用膳,所以晚膳用得比较迟。晚膳前,香雨来报皇上晚上翻了丽贵人的牌子。
“娘娘,今日皇上翻了丽贵人的牌子,怕是又要几日都召见丽贵人了。”
“皇上待她总是有一些不同的。”
自己虽然不侍寝了,但是每天都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知道是谁侍寝也好第二天应付。
“毕竟丽贵人生过大阿哥,自然不一般,”香雨笑着说道,“等娘娘生下小阿哥,皇上会更加高兴的。”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哪里就是个阿哥了?”静婉有些无奈,好在是在自己宫里,香雨出去也不会乱说。
“哪有胡说?连皇上都希望娘娘生下阿哥呢。”香雨撇了撇嘴,“等娘娘生下阿哥,也是……”
“好吧,我饿了,传膳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去。”
刚摆上膳食,香雨侍候着静婉净了手,便见齐风来禀告,说:“娘娘,杨常在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静婉虽然疑惑,却还是放下帕子,吩咐道,“快请进来,顺便添副碗筷。”
齐风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雪蝶便带着语若前来。
“姐姐,妹妹深夜来扰,姐姐可不要见怪。”
三月的天气,白天热早晚凉,雪蝶进来后,便将披风解下,递给了语若拿着。
“不打紧的,你来,我才高兴,快坐。”静婉肚子大,起来迎接不易,便没有起来,“快与我一同用膳。”
“好,念叨了几日姐姐这里的味道,一直没有空来。”雪蝶笑着坐在静婉的旁边,正好齐风取来碗筷摆上。
雪蝶颇得圣宠,连着两、三日侍寝,也就今夜皇上翻了丽贵人的牌子,雪蝶才有空来。
“多吃些。”静婉取笑道,“你看你多瘦?”
“嗯,几日不吃姐姐这里的膳食,妹妹的确瘦了不少。”雪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边对付面前的菜,很好,姐姐这里的菜色很清淡,很合口味。
用过膳之后,雪蝶却不急着走,和静婉闲聊,静婉也觉得不对劲,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姐姐说?”
“姐姐,”雪蝶有些欲言又止,“我……”
“可是家里怎么了?”静婉觉得也就雪蝶家里会给雪蝶带来一些烦恼了,“有需要告诉我。”
当初同在慈宁宫当差的时候,雪蝶家就发生过让雪蝶为难的事,好在有静婉帮衬,才解决了。
雪蝶的家也是旁支,可以说是比较清贫的旁支,当初的选秀明面儿上可不是如今的选秀,杨氏族长不愿自己的女儿进宫当宫女受罪,便让雪蝶进宫。
雪蝶是家中的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妹妹。父母为了弟弟妹妹,怕族长为难家人,便将雪蝶推了出来,保全了自己。雪蝶进宫后在慈宁宫当差,每天都绣荷包绣手帕到很晚,就是为了换些银钱给父母送去。
好在雪蝶受封为答应,有些月例,但也不够家里和自己的开支,依旧绣荷包绣手帕,好在后来受宠晋为常在,月例多了,也得了些赏赐,才不必那么辛苦。
“不是,不是家里人,”雪蝶摇了摇头,“是我,我……”
“怎么了?在哪儿受了委屈,告诉我为你做主。”静婉脸色严肃了起来,生怕雪蝶受了委屈,“可是如答应……”
“姐姐,我……我月事迟了。”雪蝶结结巴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不敢传太医,怕不是……”
雪蝶的话一说出来,静婉也是一愣,期盼了那么久的事情,一时间发生了,竟然不敢相信。
“真的吗?”静婉反应过来,拉着雪蝶的手,有些激动地问,“迟了多久了?”
“四、五日了。”雪蝶这话一说完,就脸红了,才迟了四、五日,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后又急着加了一句,“我月事一向都是提前来,从未迟过。”
“好,真好,姐姐替你高兴。”静婉仿佛笃定一般,“吃了陈太医那么多补药,错不了。”
“万一不是,姐姐会不会笑话妹妹?”雪蝶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没事儿,姐姐让陈太医来,他嘴巴紧,若是就皆大欢喜,若不是,就当是来给我把平安脉的。”静婉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香雨去让人请来陈太医。
香雨刚出门,便碰见了来请安的花旗,花旗一听,便让香雨回去,自己亲自去太医院请陈未轩。
陈未轩见花旗前来,也是奇怪,平日里请平安脉都是午后,怎么今日是这么晚来。
心中计较着,莫不是静婉有什么不适,选秀在即,不敢闹大了,便以请平安脉的明义叫了他去?
虽然心中猜测着,陈未轩却没有停下手脚,让医女装好了随身诊箱,便随着花旗往翊坤宫走去。
来了翊坤宫,却见杨常在也在,静婉只坐在那里,满面红光并无不妥,只是一愣却也如常请安。
“臣给宁妃娘娘请安,给杨常在请安。”
“陈太医快起来吧。”静婉心情好,便笑着让陈未轩起来。
“是,多谢宁妃娘娘。”陈未轩谢了礼,起身如常给静婉把平安脉。www.xiumb.com
静婉伸出手来,香雨又是为静婉的手腕搭了帕子。
“娘娘这两日思虑过多,胎儿有些不安,”陈未轩皱了皱眉头,“娘娘切记要放开心来,才有利于胎儿。”
“好,本宫知道了。”静婉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为何而忧思,也无奈啊,想额娘想家,怎么能不思虑过多?
尤其有孕辛苦,就更加想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啊。
“杨常在也在这儿,顺便给她也请个平安脉吧。”静婉随意地开了口,仿佛真的是顺便。
“是,”陈未轩应了,又对着雪蝶道,“杨常在,请。”
“好,麻烦陈太医了。”雪蝶接过语若手中的帕子,也覆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杨常在言重了。”陈未轩拱了拱手,而后给雪蝶请平安脉。
刚把上脉,陈未轩便眉头一挑,有些诧异,而后又细心地号脉,才结束回话。
“恭喜杨常在了,这是喜脉。”
“真的?”
“真的吗?”
静婉与雪蝶都很高兴地又追问,“可真的是有身孕了?”
“是,虽然脉动不大,但的确是喜脉,大概刚一月的样子,估计要腊月生产了。”陈未轩细心一算回道。
“真好,姐姐,我有孕了,”雪蝶拉着静婉的手,激动地落了泪,“姐姐,我终于有孕了。”
“是啊,你终于有孕了,真好,真好!”静婉也替雪蝶高兴,更多的是有了安慰。
雪蝶当初为她做的,她无以为报,雪蝶有孕静婉才终于放下心中的愧疚不安。
“若是能为姐姐的阿哥生个妹妹就好了,”雪蝶摸着还什么都没有的肚子,期盼道,“哥哥正好护着妹妹。”
“噗嗤……”静婉笑了出来,“说什么呢,阿哥也好,格格也好,只要他平安。”
“是,只要她平安。”雪蝶连忙点头应了,“倒是我想岔了。”
“好了,既然确定有孕,那就派人通知皇上一声吧?”静婉问道。
“明天就是初选,这个时候告诉皇上,好吗?”雪蝶有些迟疑,“会不会别人说我故意引起皇上的注意?而且这才一个月……”
静婉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若是你觉得不告诉皇上也可以,那就等半个月,到初选过后,四月初再告诉皇上吧。”
“好。”雪蝶应了,又看向陈太医,没有说话。
“宁妃娘娘放心,杨常在放心,臣今日只给娘娘请了平安脉。”陈未轩聪明地应了,认真的样子好像今日没有给雪蝶把过脉。
“好,多谢陈太医,”静婉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花旗道,“花旗,送下陈太医。”
“臣告退。”陈未轩拱手告退,随着花旗出去。
陈未轩离开后,静婉拉着雪蝶的手,有些担心地说道,“你这几日还是要小心些啊,先不说每日进口的食物,就是侍寝那一关……”
“姐姐放心,皇上翻牌子还是有一定规律的,连着翻了我几次牌子后,总是会隔着一段时间,再召见我的。”雪蝶倒是不担心这个,“大不了,我就据实告诉皇上,也是不碍的。”
“嗯,那就好,你注意一些,”静婉又想了想,“等告诉皇上后,皇上应该会进你位份,到时我会向皇上请求让你搬来翊坤宫的,这次你可不要拒绝了。”
“好,听姐姐的,正好姐姐的小厨房,妹妹吃着习惯,”雪蝶也不拒绝,“姐姐放心,我到时一定奉上月钱。”
“你这丫头。”静婉无奈地摇了摇头,“真当姐姐是小气之人了?”
“嘻嘻,左右给御膳房也省下银子了,他们也得给我。”雪蝶笑得满不在乎,“也不能亏了姐姐的厨娘啊。”
“就你有理,”静婉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最近如答应也蹦哒不起来,如答应那事儿,你也别跟了。”
如答应自从那日被送出乾清宫,竟然再不得召见,已经一月多了。
“姐姐放心,如答应还真让我抓到一个把柄,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还不确定,再用不了多久,就……”
“那也不管了,”静婉劝道,“你现在不同往日,别因为她让自己伤了。”
“姐姐,如答应不是个好的,为何还留着她?”雪蝶有些不理解,“她多次害姐姐和我,难道我们就不能反击回去吗?”
“能,肯定能反击回去,但是……”静婉耐心说道,“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自己。”
“姐姐……”
“她不过是个小答应,还成不了大气候,先让她逍遥一阵子吧。听话,姐姐不希望你有事。”
好吧,姐姐,我知道了。”雪蝶点了点头,也不想拿自己冒险。
“不许瞒着我。”静婉追了一句。
“好,我绝对听姐姐的话。”雪蝶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好。”静婉这才放心。
“姐姐早些休息,天色不早了,妹妹要回去了。”雪蝶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好的,你要多加小心,”静婉在香雨的搀扶下,辛苦站了起来,正好花旗回来,便吩咐道,“让小连子备了肩與送杨常在回去,你也跟着送到扶云轩,我放心。”
雪蝶没有肩與,平日里静婉偶尔会让自己的肩與送了雪蝶回去。
但也不敢常送,怕别人说闲话,今日知晓雪蝶有孕,又这么晚了,静婉实在不放心,也不舍得雪蝶跑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花旗应了,又出去准备。
“多谢姐姐。”雪蝶也不推辞,福了福身,然后离开。
花旗请了陈太医,送了陈太医,再送了雪蝶,等从扶云轩回来,静婉已经睡下了。
看着已经熄了灯的主室,花旗叹了口气,福公公通知的事儿,竟然没机会告诉娘娘了。
明早吧,明早去告诉娘娘,左右琐碎之事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娘娘心里有个准备就好。
谁曾想,第二日一早,静婉醒得早,又睡不着,便提前去了坤宁宫,花旗又迟了一步。
今日是初选第一日,众妃嫔也没什么好心情,只听说这一次的选秀,美女如云,个个都不差。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话题,就着选秀也得聊了很久,直到内务府的有事求见蓝妃娘娘,才结束了今天的请安。
静婉邀请了雪蝶一起回翊坤宫用膳。
但静婉刚回到翊坤宫,再看到自己宫中厅内坐着的几个人时,愣住了。
自己进来的动静,使得他们回过头来,还未出声,便见静婉泪流满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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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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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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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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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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