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医生没有等陆程开口,便主动开始说了起来。
“里面那个患者叫做高铭,已经在这里呆了12年了。”
嚯,好家伙,十二年!
陆程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屋内的那个叫做高铭的病人。
从面相上来,这个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合着这人半辈子基本都交代在这个疗养院了?!
陆程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把他关在一个地方12年,甭管有没有病,等出来的时候可能也已经憋疯了。
“先生?”
那个医生看着陆程愣神的样子,眉头轻皱了一下,开口呼唤了他一声。
“哦哦,我在,您继续说吧。”陆程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看向那个医生。
医生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怀疑,心中有些暗暗怀疑陆程到底靠不靠谱,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开口:“如您所见,高铭已经在这里呆很久了,平时他很老实,从没发生过什么意外,甚至有可能被批准出院了,但自打最近那种病状出现后,高铭的精神状态出现了变化。”
“什么变化?”陆程能看出医生刚刚的表情不对劲,他这次听得很仔细,在医生的话音刚落,便接话问道。
这次那个医生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从腋下将夹着的病历卡拿出来,扫了一眼后,再次回应:“病人从两天之前患上未知的病症后,他的精神状况便开始越来越不稳定,经常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就这?
陆程很想脱口而出自己的不屑,但他还是忍住了,转而说道:“那你们让他闭嘴,或者不听他扯淡,再不成打晕他,然后再慢慢研究那种病症不就好了?”
从之前在江澄的口中,陆程就已经知道了,这种未知的病症出现在身体上的怪异病症,与原本的患者病症没有太大关系,不过似乎有让原本的病状加重的效果。
然而那名医生却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哎,您不知道,这种病很奇怪,只有在患者清醒且自愿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够对其进行调查,这也是我们只能尝试与病人沟通的原因。”
这病还真奇怪啊……陆程心中暗暗的想着,同时再次看向了屋内。
此时那个正在进行‘话疗’的猎兽人似乎心态已经崩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色铁青的站起身来,看上去似乎有种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他径直走到门口后,将门拉开,无视了门口的陆程和那名医生,快步离开了门口,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疯子……真是个疯子……妈的!”
看着这个猎兽人的样子,陆程不禁撇了撇嘴,一时间有些错愕,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陆程先生,我们进去吧?”那名医生好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对着陆程招了招手,同时将手中的病历卡递了过来,示意他来进行下一轮的‘话疗’。
“嗯,好吧,”陆程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接过病历卡,与那名医生一同走进了屋内。
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带着陆程的那名医生站到了房间的一旁,将门重新关上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高铭,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陆程则是坐到了刚刚空出的那把还留有余温的椅子,尽可能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疯子’。
这个叫做高铭的人穿着一身病号服,并没有进行什么拘束,而且从他的面相来看,这个人似乎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什么攻击性。
他的身材不高不庄,头发很短紧紧地贴在头皮上,嘴角有些胡茬,浅褐色的双眼有神,从表面看上去倒是很正常。
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高铭的脖子上有一块灰色的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患有未知病症的象征。xiumb.com
当然,这种病证并不会传染……目前。
陆程在原初世界做过很多奇怪的工作,所以他对于精神病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其实与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精神病人并不难以沟通,而且他们很多都具有非常缜密的逻辑性……当然,这种逻辑性是建立在他们独有的世界观中。
每个精神病人的症状不同,性格也是不同的,陆程其实并不喜欢称他们为精神病,更多的只是将他们当成得病的患者,也就是精神病‘人’!
这些患者都是独立的人,有些喜欢碎碎念念,有些喜欢嘴欠,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喜欢当谜语人,他们与平时见到的人没有太大区别,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原初世界都是如此。
作为一个‘话疗师’,陆程所要做的就是进入他们的世界,或是顺从或是改变,让他们肯敞开心扉交流就好,前提是,自己别被带进沟里去……
这比想象中容易的多,甚至比一些明明不是精神病人但是却从来不说人话的‘正常人’好沟通多了……起码陆程是这样想的。
“你好,高铭。”陆程尽可能的想要先拉近自己和这名患者的距离,以免对方对他有心里隔阂,这对于接下来的话疗会产生影响。
但意想不到的是,高铭只是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些异样的神色,开口用一种略微尖锐的声音说道:“您好,陆程先生。”
“……”
他这句话,让陆程微微一怔,莫名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他刚刚并没有对高铭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
“别在意,我听到了你们在门口的对话,”高铭很聪明,他看出了陆程的想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听到他主动回答,陆程微微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看到高铭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压低身体从桌前探了过来,开口说道:“不过陆先生,就算我没听到,我也知道你叫什么。”
“???”
陆程没说话,在心中暗暗的揣测着高铭的状态,然而高铭缩回了身体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多了一丝轻蔑,这才开口:“呵呵,看得出来,你很疑惑,我能理解,同时也感到悲哀,毕竟……你是我创造出来的。”
“你……”陆程听到这话,心中没什么波动,“创造了我?”
“哈哈哈!”
高铭突然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这把一旁的医生给吓得身体一震,嘴里无声的骂了一句什么。
陆程没有打断高铭的笑声,静静地看着他,几秒种后,对方又毫无征兆的停下了笑声,脸上带着一种傲慢,开口说道:
“其实,你只是我小说中的一个人而已,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为了给我……也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增添一些趣味与心理波动而已,顺便为之后的事情做些铺垫与伏笔。”
陆程听到这里,装作认同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医生。
他能看到那个医生同样也已经习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陆程移开眼神,双手撑在桌上抵在下巴处,垂下眼睛看了看病历卡。
之前陆程已经看过高铭的情况了,现在他再次看上一眼,只是为了确认而已……
【患者:高铭。】
【病症:重度妄想症。】
【患者情况:高铭在14岁的时候进入这里,当时他已经患有了严重的妄想症,他认为自己是一部小说中的人物,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被‘作者’控制的,因此行为举止开始出现异常,后续尝试过药物、心理疏导均无效,家人已经对其放弃,由于患者无攻击性,暂且不考虑强制手术。】
【补充:患者近日染上未知病症导致妄想症加重,他现在认为自己是一部小说的主角,同时也是一名作者……】
从病历卡上来看,高铭的症状就和上面描述的一样,陆程再次抬起目光,迎上了高铭那浅棕色的双眼。
病房中如死寂一般的安静,没有人说话。
几秒后,陆程的目光下移,看向了高铭藏在桌下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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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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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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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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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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