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煜敲了敲门,张高义很快把门打开,
“师父,您找我?”
张高义被李子煜发火的状态吓到了,现在看到他,还有些战战兢兢。
李子煜淡淡一笑,一改刚才的暴戾,温和说道,
“恩,为师有件事要你帮忙。”
说着,李子煜附耳低语几句。
张高义听后,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
但他不敢忤逆李子煜,硬着头皮点头,
“好的师父。”
李子煜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拍拍张高义的肩膀,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天天气不大好,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眼看着有下大的趋势。
一开始,雨确实不大。
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
并城被封锁在密如蛛网的雨丝中。
站在街角,往远处看去,街道、楼房、行人,都只剩下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廓。
突然,天上几阵闷雷响过。
雨水好像被催促了似的,“哗啦啦”下大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路上行人的步伐变得匆忙,纷纷举起外套罩住头、往街边屋檐下跑去。
又几声闷雷响过,刚才还细如牛毛的雨滴变得黄豆大小,砸在身上还有些疼。
此时,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冷风刮过,雨帘斜了,狭窄的屋檐挡不住雨,人们推搡着往墙角靠拢。
大雨中,两只白腹黑背的燕子略过灰蒙蒙的天空,像剪刀一样的羽尾把雨帘剪出两条狭长的缺口,转瞬又被细密的雨滴缝补上。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上午,直到午饭过后,雨势才慢慢减小。
张高义打着一把黑伞,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寒白杨走。
他自从拜了李子煜为师后,就直接在寒白杨请了假,没去上过班。
现在重新踏入寒白杨,他的心情很复杂。
寒白杨大门口没什么人,张高义走进去后,径直往杨峰的办公室走去。
突然,有人从身后喊住他,
“诶,是张高义吗?”
张高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扭头看过去,发现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老谢。
他舒了口气,讪笑道,
“啊,老谢啊,咋地了?”
老谢小跑上前,笑嘻嘻一拍张高义的肩,
“最近没见你啊,去哪发财了啊?
发财了可别忘了带上哥们我啊!”
张高义一抖肩膀,把老谢的手抖落。
他眼神飘忽,脸上带着点尴尬,
“我、我哪有发财……我就身体不舒服,请了假……”
说完,张高义也不管老谢一脸不信,装作无意问道,
“对了老谢,最近厂里有没有人说我干了什么事……”
老谢一脸纳闷,
“谁说你干啥了?
大家都忙着呢,哪会有闲心大嘴巴?
倒是你啊,你再不回来,咱们大家伙都得把你给忘了!”
听了这话,张高义才松了口气。
看来杨峰和祁半蝉没有把他的事到处宣扬。
张高义心里挂记着李子煜交给自己的任务,他随便跟老谢扯了几句、把他打发走,随即大步朝杨峰办公室跑去。
与此同时,杨峰正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画图纸。
“咚咚咚。”
门被敲响,杨峰放下笔,拿起图纸反复观看,淡淡说道,
“请进。”
门被人推开,杨峰抬头看过去,微微挑眉,
“你怎么来了?”
张高义握着门把手,见杨峰神态淡然,讪笑一声,厚着脸皮说道,
“我、我来有两件事要说。”
杨峰放下图纸,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张高义走进来,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沙发边,把手搭在沙发背上,
“我、我想辞职……
然后、然后我帮人带了句话。
明天下午两点,并城烟雨茶楼,有人等祁半蝉。”
杨峰倚靠在椅子里,他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淡然说道,
“辞职不用跟我说,你去找你们车间主任,填好表格去财务领工资就可以了。
通知祁半蝉的事你不去武校找祁半蝉,来跟我说什么?”
张高义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在来之前,他设想过杨峰可能会痛骂他,会用他妈妈威胁他,甚至可能会抓住他逼他说出李子煜的计划。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杨峰会是这种平淡的态度。
杨峰见张高义满脸纠结不说话,无奈摇摇头,
“怎么,你不敢去见祁半蝉?
你之前不是最喜欢他的吗?
要不我替你喊他过来吧,你拜托他的事,你亲自和他说。”
说完,不等张高义反应,杨峰捞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隔壁武校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杨峰淡淡说了句“有人找祁半蝉,你们来一趟我办公室吧”后,便把电话挂了。
直到这时,张高义才回过神。
他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杨峰从电话机上挪开的手,
“你、你干什么要把他们喊过来?
杨峰,你安的什么心!”
杨峰微微皱眉,脸上带着不解,
“张高义,约人见面就得拿出点诚意,和人当面约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吧?
我不管你在寒白杨之外干了什么,你进了寒白杨,就还是我寒白杨的员工。”
张高义一噎,避开了杨峰的目光,沉默等待。
不多会,老爷子和祁半蝉夫妇走进杨峰的办公室。
一见到张高义,李小华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毕竟,他陷害武校做假账的事里,牵连的第一人就是管账的李小华。
不过,祁半蝉和老爷子倒是没有流露出其他的表情。
祁半蝉扶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后,这才看向张高义,
“是你找我?
有什么事?”
张高义看着这个自己求拜师求了大半年的人,脸上既是愤恨又是怨毒。
张高义根本压抑不住对祁半蝉的怨恨,他轻嗤一声,冷冷说道,
“我是来替师父带话的。
并城烟雨茶楼,明天下午两点,他在那里等你。”
说到这,张高义不忘加上一句,
“祁半蝉,你不收我,自然有人收我。
你当你是唯一会铁佛拳的人吗,哼,没有你,我照样能学成!”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高义脸上带着畅快。
而祁半蝉只微微颔首,
“恩,知道了。”
张高义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了,他盯着祁半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许久,仍是看不出有半点变化。
张高义不痛快,他皱着眉骂了句,
“等明天,有你们哭的!”
说罢,他扭头冲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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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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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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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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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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