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漫天飘白的大雪中,一脸傻笑的韩虎朝把满脸羞涩的白月怡给娶回了家。
杨峰带着窦晓玲和杨曼曼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裹成一只球的杨曼曼用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新娘子,捧着脸颊嚷嚷,
“曼曼也要穿结婚的裙子!”
听了杨曼曼的话,杨峰想到以后。
以后啊,杨曼曼长大,也会嫁给一个不认识的臭小子。
到时候,杨曼曼离开了家,住进了别人家……
一想到这儿,杨峰心里下意识就腾起杀意。
最后,喜气洋洋的婚宴在大家的祝福声中落幕。
而冬季也随之迈上离开的步伐,给匆匆赶来的春季腾出舞台。
早春,万物复苏,金灿灿的阳光下,光秃秃的大树伸展着枝丫,好似在炫耀它枝丫上、那一点点的嫩绿。
郊外,冰冻的溪流被暖和的阳光唤醒,它欢欣发出“刷啦啦”的声音,冲着远方奔流而去。
小溪边的野草也都褪去枯黄衰老的外衣,舒展带着点绒黄的嫩芽,向着东升的暖阳,奋力生长。
湖边的柳树也垂着纤细的枝条,上面点缀着稀松嫩绿,偶尔微风拂过,如长发的枝条微微飘动。
这天,并城城东区,杨峰和窦晓玲起了个大早。
一家三口在家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饭后,杨峰与窦晓玲一人牵着杨曼曼一只手,朝东城小学走去。
等他们到东城小学校门口时,已经聚集了许多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
窦晓玲松开杨曼曼的手,半蹲下来替杨曼曼拉好校服的拉链,温柔叮嘱道,
“曼曼要听老师的话。
等妈妈下班,就来接你回家。”
一旁杨峰伸手揉揉杨曼曼的头,淡笑着对窦晓玲说道,
“要不我来接曼曼吧。
我今天应该能提早下班,等接了曼曼,我顺便去趟菜市场。”
一听爸爸要来接自己,杨曼曼欢呼一声扑向杨峰,
“好耶!
我要爸爸来接我!”
窦晓玲哭笑不得掐了把杨曼曼的脸蛋,
“好啊,妈妈天天来接你,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兴?”
杨曼曼没说话,只抿嘴笑着扑过去给了窦晓玲的脸颊一个甜滋滋的吻。
此时,学校内响起预备铃,杨曼曼攥着书包带,跟爸爸妈妈挥手道别后,冲着教室一路小跑过去。
等杨曼曼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内,杨峰和窦晓玲一起往同嘉家具厂的方向走。
窦晓玲疑惑看着和她同一个方向的杨峰,
“你跟着我干什么?
寒白杨不是再另一边么?”
杨峰淡笑着说,
“媳妇儿,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我送你去上班。”
窦晓玲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
她停下脚步,自然而然伸出手替杨峰理了理衣领,
“不用这么麻烦。
你送我去同嘉家具厂,还得来回倒腾,多麻烦呀,你就回去上班吧。”xǐυmь.℃òm
杨峰一挑眉,伸手握住窦晓玲想收回去的手,
“你就这么不情愿让我送啊?”
窦晓玲脸上笑容淡了些,她没有说话,只低下头。
杨峰一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媳妇儿?”
窦晓玲仰起脸,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她轻轻把杨峰的衣角拽平,
“哎呀,我都说了不用送了。
你啊,早点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儿,早点下班来接曼曼。
听话,啊。”
杨峰见窦晓玲坚持不让他送,只得耸耸肩,没有再坚持。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看他们,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低头飞快在窦晓玲脸颊上亲了一口。
窦晓玲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后捂着脸颊,通红着脸扑过去,捏拳轻轻锤了下杨峰的胳膊,
“这还在外面呢!
你别胡闹!”
杨峰露出一个坏笑,低头在窦晓玲耳边低语,
“那就是说,在家里就可以?”
听了这话,窦晓玲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她推搡了下杨峰,
“不跟你闹了!
我要迟到了!”
气鼓鼓扔下这句话,窦晓玲拎着包,头也不回往同嘉家具厂走去。
从东城小学到同嘉家具厂,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清晨的街道上人烟稀少,空气却格外好。
窦晓玲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人精神不少,脚步也轻快了。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窦晓玲精致漂亮的脸庞,把她脸上的羞红吹散不少。
其实刚才她不想让杨峰送,是不想让同嘉家具厂的同事们看到。
家具厂里人多口杂,本来就有不少人酸她,这要是看到高大俊朗的杨峰送她上班,指不定又得酸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窦晓玲很早就在同嘉家具厂上班了,那个时候,杨峰还是个烂赌鬼。
当初,因为杨峰的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要不是她豁出性命护着房子,怕不是杨峰早就把房子也给卖了。
可护住了宅子,她却没法护住自己的工资。
每个月只要她发了工资,杨峰总会用各种办法偷走她藏起来的钱。
那段日子里,她和杨曼曼过得格外艰难,经常连饭也吃不上,厂里有不少人还奚落她,瞧不起她。
甚至还有人说,窦晓玲嫁了个烂赌鬼老公,说不定她胳膊肘往内拐,一边管着同嘉家具厂的钱,一边挪用公款、给自己老公输送赌资。
后来这流言越闹越大,竟然有不少人自发组织结盟,吵着闹着要把窦晓玲赶出同嘉家具厂。
好在,同嘉家具厂的厂长周俊德心肠好,也是为数不多愿意相信她的人之一。
窦晓玲还记得,一片混乱的局面中,周厂长站出来挡在她面前,他花白的头发被冷风吹乱,威严的声音响彻同嘉家具厂,
“你们还是人吗!
窦晓玲同志已经无数次证明自己没有动用厂里的一分钱!
你们咋就不信她?
是不是让她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才会信啊?
还把人赶出去?
你们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
你们知道不知道,窦晓玲同志今天要是真被你们赶走了,她和她女儿就只能活生生饿死!
我就问问你们,到时候,你们的良心会不会痛!
我今儿个把话放这了,谁再敢赶走窦晓玲同志,我就以厂长的身份开除他!”
有了周厂长这番话,窦晓玲才得以继续呆在同嘉家具厂上班。
之后的艰难岁月里,有周厂长和一小部分同事也时常帮助她、接济她。
要不然,她和杨曼曼,也许就活不到今天,也等不来今天的好日子。
后来啊,杨峰浪子回头,她和杨曼曼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终于熬出了头。
不过,周厂长的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即使现在家里条件变好了,她也不愿意离开同嘉家具厂,一直在工资不高的财务部门上班。
窦晓玲正沉浸在回忆里,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窦晓玲回过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同嘉家具厂。
她仰头看了看家具厂大门上斑驳的红字招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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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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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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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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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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