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里,依然没有纵火犯的线索。
整个虎峰公司陷入人人自危的状态,甚至大家都开始互相猜忌。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好些个司机都宁可等到白天再来还货,也不乐意晚上搬了。
谁都怕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也怕藏在暗处的犯人、会连着人一块儿烧了。
虽然白月怡说自己大概知道是谁,但不论韩虎朝怎么问,白月怡就是不说。
每次还神神秘秘附在韩虎朝耳边告诉他,让他等着抓现成的就是了。
韩虎朝一头雾水,但再问下去,白月怡又要拧他耳朵了。
这天,天刚一黑,虎峰公司里的人基本上就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赵竹桃在办公室里,埋头整理数据、做报表,统计余货库存。
等数据都处理好后,赵竹桃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她透过窗户,眺望黑夜发了会呆,又低下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封信,缓缓撕开信口。
一张小小的照片从撕开的信口掉在了地上。
在昏黄灯光照射下,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海军服的小男孩,看那模样,也不过两三岁的模样。
仔细一看,这小男孩的五官,与赵竹桃有几分相似。
而孩子脸上,音乐还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掐痕,脖子上,还有一块块的淤青。
赵竹桃弯腰,缓缓把照片捡了起来。
她盯着照片,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啜泣声回荡在办公室里,赵竹桃死死咬着唇,直到把唇角咬破,也逼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哭声。
可是,那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泪珠子,很快把小小的照片浸湿了。
过了会,赵竹桃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擦干眼泪,顺手把照片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她收拾了一下桌子,关了灯,大步走出办公室。
夜色浓稠。
夜空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就好像打翻了砚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仓库边的槐树叶子掉光了,一阵冷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一个人影隐藏在黑暗中,那人一手提着桶、另一只手不知握着什么,猫着腰往仓库这边走来。
突然,一阵凄厉的猫叫声遥遥传来,惊得这人停下了脚步。
这人仔细侧耳倾听了会,确保没有听到别的声音,这才接着往仓库走。
到了仓库门口,只见这人熟练地打开仓库的大锁,提起桶就要我那个仓库里面走。
突然,一声爆喝传来,
“不许动!”
这声音吓得那人猛地回头。
就见一道刺目的强光照射而来,那人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不等他反应过来,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警察瞬间就把他包围起来。
跟在警察身后的韩虎朝和白月怡也跑了过来。
等韩虎朝看清楚被警察摁在地上的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
“赵竹桃?
怎么是她!”
不怪韩虎朝惊讶,他怀疑过虎峰公司里的每一个司机,独独没有想到,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赵竹桃这种弱女子。
更不用说,她还是刀哥介绍进来的。
白月怡皱着眉看着满脸苍白的赵竹桃,语气不悦,
“怎么不能是她?
我应该早就猜到她有问题。
每次我和韩虎朝吵架,我就是一味听信了她的方法,结果事态总是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听到白月怡这话,韩虎朝有些莫名其妙。
他伸手挠了挠头,满脸不解,
“赵竹桃,我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而且我和你交集也很少。
你是刀哥介绍来的,我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公司的任何事对你也都公开透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听韩虎朝这么问,被警察拎起来的赵竹桃突然放声大笑,她死死盯着韩虎朝,眼底满是怨毒,
“为什么这么做?
我告诉你,这是你的报应!
要不是你们去豫南省开拓市场,动了虎爪帮、刘向阳的地盘,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分开!”
韩虎朝更不懂了,
“我去豫南省,和刘向阳打交道,怎么就扯上你和你孩子了?”
赵竹桃惨白着脸,冷笑道,
“呵,他虎爪帮里有一个是我老乡,借口来探望我的时候,把我孩子给绑去了豫南省。
他刘向阳扣着我的孩子,威胁我,让我替他当卧底,给他传递信息……
他每次在你那儿受了不痛快,回去就打我孩子,三天两头给我写信,给我寄我孩子满身伤痕的照片!
他还威胁我,要是敢不听话,就等着给孩子收尸……”
说到这,赵竹桃忍不住呜咽哭出声,
“看到你在豫南省吃瘪,我在想我马上就要跟孩子团聚了。
可结果呢,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弃豫南省的生意?
你们生意做这么大了,就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吗?”
说着说着,赵竹桃越来越歇斯底里,甚至开始反抗。
警察们看赵竹桃情绪不稳、甚至想挣脱束缚,便把赵竹桃往下压,大声呵斥道,
“老实点!”
而韩虎朝呢,听完赵竹桃的话,脑子一时半会还是没转过弯。
直到警察们把赵竹桃押走,白月怡拽了下满脸失魂落魄的韩虎朝的衣角,Χiυmъ.cοΜ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抓到纵火犯你不应该开心吗?”
韩虎朝牵起白月怡的手,喃喃道,
“她是刘向阳的人?
我当时就应该听杨峰哥的话,把刘向阳彻底处理掉……”
白月怡轻轻拽了下韩虎朝的手,安慰道,
“现在不也处理掉了么?”
但她见韩虎朝仍是一脸郁郁,于心不忍,主动开口表态,
“你……要是不放心豫南省那边,要不你去看看吧。”
韩虎朝眼底冒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又熄灭了。
他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说道,
“不行,我答应你了,也答应你家里人了,还答应了杨峰哥,我得先把婚礼办完,那边的事情杨峰哥说他来处理。”
白月怡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她停下脚步,轻轻晃着十指相扣的手,
“韩虎朝,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你这些天陪着我,我也很满足。
但是,我希望我的男人不光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在事业上,更是一个影英雄。
我记得你那天救我时的样子,也记得你在公司里处理业务时的样子,更记得你和一些客户侃侃而谈的样子。
韩虎朝,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你就是我的英雄。”
听到白月怡的真情流露,韩虎朝嘴唇微微发颤,眼底也盛满了感动,
“媳妇儿,你、你真同意我出差?”
其实这段时间,韩虎朝的心都飞去了豫南省。
甚至这两天他还想着偷偷溜去豫南省帮忙。
但一想到白月怡,一想到自己要和她携手共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现在白月怡竟然同意他出差了!
白月怡脸一红,低下头微微点头,
“恩,去吧。
你啊,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想什么,脸上都写着呢。”
白月怡又鼓起勇气,仰头看着韩虎朝,露出一个笑容,
“韩虎朝,你去把豫南省的事情彻底解决,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结婚!
我爸妈那边,我去说。”
韩虎朝脸上浮现狂喜,他一个没忍住,双手一张把白月怡紧紧搂在怀里,
“媳妇儿,谢谢你!”
白月怡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
“你怎么去豫南省,明天坐火车去?”
韩虎朝勾唇一笑,话里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锐气,
“不,我今晚就走。
我连夜带司机过去。
我要让他刘向阳看看,到底是他人多,还是我的人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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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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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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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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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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