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从刚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反而不害怕了。
只是有一点遗憾,如果这次自己真的出事,被炸死了,那……
突然有一点伤感,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被炸死也就是被炸死了,撑死上个新闻,可能连热点都蹭不到。
是自己草率了,从开始意识到会有炸弹起,就应该报警,那样,也就不会轻易地搭上自己的这一条命了。
可是,程真想,自己也是在赌,她记得那个李飞的一切细节,她记得他的阴狠,也记得他的懦弱。
可是,他现在竟然敢……
也不知道这炸弹的威力有几何,但楼上楼下那么多人,他竟然敢!
与原来那个李飞确实不一样了。
那个消失了的,一度被组织上声称,已经处理掉的窝囊废,不一样了。
两个拆弹人员的说话声,将程真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
拆弹人员一说:“感觉是一主一副两个,这里的应该是主……”
另一个已经将另一个花盆里的取了出来,那个并没有与花盆底有牵连,不像程真这个,有个引丝连在一起,他说道:“应该是,那只要把你的那个拆了,这个应该就爆不了!”
程真听到这里,想了下,说道:“不,先拆那个副的,我这个才会没事!”
两个人一起看向她,程真说道:“如果我这个有事,在我碰的时候,已经就引爆了,显然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个迷魂计,他要你们认为这样……,何况,就算它不是,你们拆了也没有大的危害,只是先排除一个而已!”
程真想到了李飞的为人,他那似是而非的性格,和他平素一惯故弄玄虚的本性,她猜他会与常规背道而驰的。
那两个人拆弹人员互相看了下,再点点头,显然也认为程真说的有道理。
果然,先排除了那个花盆里的一个,炸弹被拆除,那个拆弹人员抹了下脸上的汗,向程真与另一个人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三个人均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程真捧了半天这个盒子,手已经有些麻木了,甚至感觉不到它的重量了一样。
它里面还有计时器在响,滴嗒滴嗒,仿佛生命在流逝。
“我来捏着这里,你轻轻的撒开这两根手指,咱们一人捏住一边,让徐警官来拆除,来,我喊一二三,你就移开!”与程真站在一起的拆弹人员说道。
程真点点头,这个人将手拢上来,与程真的手指相抵,他轻声道:“一,二,三……”
三字刚落,两个人的手指已经交换了阵地。
程真抬头,向着这个人笑了笑。
这人带着头盔,只看到一双眼睛也在轻笑。
那个拆弹人走过来,低声笑道:“这下,我们三个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负责来拆除。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堆捆在一起的雷管,引信也乱七八糟,连在计时器上的线有两根……
到了最后猜谜底的时刻了,选红还是选绿。
三个人抬头,互看了一眼。
程真问他们:“按正常性判断,要剪哪个?”
其中一个回她:“从刚刚那个炸弹的拆除,还有这个人的制弹手法来看,应该是红色!”
另一个赞同地点点头。
程真笑着说:“那就绿色,剪吧!”
剪子的尖,带着锋利的光,向着绿线……
时间一点点地在过去,周锦生站在卦锁线外,看着眼前的五层小楼。
已经有十多分钟了,但却感觉漫长得不知尽头一样。
邱嘉伦被人拦在楼门外,他进不去,却急得不行,在台阶上一遍遍地走来走去,不时地看表,不停地想进楼内打探,都被警员们拦住了。
有嗅觉敏锐地记者,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对面楼的拐角处,一边拍照,一边议论着。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心理疲倦,要撑不下去时,终于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警务人员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鼓囔囔的。
记者们赶紧拍照。
有人手快,马上上传自家媒体上。
“今日开业的锦色美术馆,疑似有暴恐袭击,现场已经解除,记者看到有警员从楼内刚刚离开……”如此云云。
有周氏公关部的人,马上去做公关处理。
跟在警员后面的,是那两个拆弹人员,正解开身上的防爆衣还有拿下头盔。
他们回身,与最后出来的程真在握手。
邱嘉伦看到程真,立即跑过去。
“程真,你没事吧!”邱嘉伦关切地问,满是紧张的神色。
程真向着他摇摇头,有警员过来,请她过去录笔录。
周锦生也过来了。
程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那一眼冷冷的,周锦生也没有说话,他扭头,与警员的头儿打招呼,并走到一边配合调查。
程真看到周锦生的时候,更是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如果不是幸运,怕自己已经轻易而无意义地死掉,那哥哥的仇呢?
警局备案,虽然此事被解决,但做案嫌疑人并没有被抓住,程真倒成了有嫌疑的人,因为她的警觉太过异于常人,她为什么突然去监控室调查那个李飞,她如何知道李飞有作案嫌疑……
只是一般人的警觉,好像是说不过去。
程真知道这事后续有些麻烦,但她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刻在骨子里的警觉是因为从六岁开始的魔鬼训练,这些,如何能与警局的人说呢。
最后是周锦生做了担保,将程真放了,他说,这事程真立一大功,他相信她的为人,并不认为,她有与犯罪嫌疑人同谋的动机。
警局备了案,程真被担保出来,美术馆从上到下,又排除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危险物,才重新开放。
这一周折,就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程真再上班的时候,赵晶说,她不要再来市场部了,要她去人事部,有新的工作安排给她。
程真很意外,赵晶笑着说:“是好事噢,你去问下就知道了!”
程真到了市场部,还是那个经理接待了她,但这次的态度,明显比上一次更热情,而且带着客套:“噢,是小程啊,来来,进来坐!”
程真有些蒙怔地坐下,那经理笑着说:“是这样的,周先生说你表现得不错,已经直接免了你的实习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周氏的正式员工了,而且,周先生亲自给你调了部门。把你调到了他的秘书部,做他的秘书!”xiumb.com
经理笑得像个弥勒佛,见程真还一脸的淡定,他心内想,这个女孩子真不简单,几天前空降,现在,又直接空降到总裁身边去了,如果不是他对周锦生很是了解,他都要像公司里的那些同事一样,要八卦她与周锦生的关系了。
“周先生的办公室在十五楼,他的秘书部就在那一层,恭喜你,这也算是进入公司的核心区了,呵呵,小程,好好干啊,前途无量啊!”人事经理客气地笑道。
程真只得随之笑笑,出去的时候还想着,前途无量?在周锦生这里,她会有什么前途呢?她心心念念地,只想他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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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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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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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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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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