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若何,书不尽意,若君前往,必倾诚相告,以慰焦思。”
这封信件没有落款,只是在信纸的背后,另外写了一行字——斯和路133号。琇書蛧
冉飞不知道萧寒刚才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打草惊蛇,但他还是将车发动了起来,朝斯和路开去。
谈天之前走访过,134号相邻的两家,只有一家有人,那便是135号的老太太,而133号早已荒废许久。
院门是锁住的,冉飞翻过院门朝房子走去,房门也是锁住的,冉飞试探着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这房子许久不住人,烟尘斗乱,在这下雨天更显得阴暗无比。他越朝里走,越觉得奇怪。房中根本没有人,却连半只蜘蛛也没看见。
就在这时,从窗外飞进一物,直接朝他射来。
冉飞接过,这才看清楚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兰桂坊303。”
冉飞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除了满院的杂草和泥巴外,就只剩下漫天的雨水,哪里还有人影?
兰桂坊,兰桂坊……冉飞眉头微皱,看来这一趟非去不可了。
他再次驾上车,朝兰桂坊驶去。
兰桂坊的303包厢中,一位身穿黑色雨衣的人背对着门站在窗口,他仿佛已经站了许久,安静得若一座雕塑,就连冉飞的到来也没能让他回头。
过了许久,才听那人缓缓说了一句:“冉探长,请坐。”
是女人的声音,这倒让冉飞颇感意外,他问道:“是你约我前来?”
女人慢慢转过身,只见她将雨衣脱下放在桌上,这才在冉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仔细看过去,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姣好的面容,大大的眼睛,漆黑的披肩长发,但她却穿着一套有些陈旧的灰色麻布衣服,脚穿一双黑色布鞋,显得有些寒酸。就算如此,也难掩她身上极佳的气质。
如果肖寒在此,肯定分外吃惊,因为这个女人和死去的小仙女相貌极其相像。
冉飞没见过小仙女的尸体,自是不知。
她看着冉飞,笑了笑,笑容中略带苦涩,只听她说:“冒昧将冉探长请来,实在抱歉。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钱小兰,曲冰的朋友。”
“原来你就是曲冰家中那个神秘的女人,之前跟踪肖寒的是不是也是你?”
“是我。”钱小兰似乎知道冉飞会这样问,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很抱歉,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而我也只能赌一赌,赌你冉探长身上所谓的‘辣手神探’的正义感。”
“那么,你既然将我引来,必然已将赌注压在了我的身上,现在可以说了吗?”冉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小兰沉吟片刻,终于说道:“我对不起曲冰,是我连累了她,我想,对方要杀的人应该是我……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曲冰那里,而我和曲冰也有些神似,那个人肯定误把她当成了我。”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冉飞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只见过他一次,他蒙着面,我也只是偶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块墨鱼刺青。”陈小兰思索道。
“他为什么要杀你?”冉飞又问。
“一个秘密,我不能说。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们别再查了,将曲冰早日下葬,入土为安。我欠她的,我会还的。”钱小兰似乎有些痛苦。
“一条人命,抵不过一个秘密,你怎么还?”冉飞有些火大。
“抱歉,我真的不能说,以后,如果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钱小兰说完,抓起雨衣穿上,也不管冉飞,开门走了出去。
冉飞没有想到,案子居然在这里再现疑点。
如果钱小兰讲的是真话,那么曲冰的死必定与那个有墨鱼刺青的人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杀人手法,那小仙女夏落的死又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而袁义标在这两个案子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他真的是无辜的?钱小兰所说的秘密又是什么?
满头雾水,冉飞抽了支烟,这才想起肖寒交代去松江的事情。
民国元年,松江路便已划入江苏省,只是民国三年的时候,将道尹公署(道台衙门)设在了上海。而冉飞要查袁义标的底细,自然要先去档案馆查他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袁义标出生在松江县辖下一个叫“剑水村”的一个小山村,其父母早在他十五岁时就已身亡,他还有个哥哥,也在同年失踪,从此再无音讯。
冉飞打听好剑水村的去路,直接开了车过去。
刚进村子,冉飞便将车停了下来。
这个村子不大,依海而建,大多数村民都靠打渔为生,房前屋后还能看见一张张渔网。
冉飞挨着走过去,许久没看到一个人影,约莫着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正在整理一张渔网,看来是个渔民。
他走上去,朝那男人问道:“哎,这位大哥,我能向你打听个事儿吗?”
男人放下手中的渔网,站起身,疑惑地看了两眼冉飞:“可以啊,你想问什么?”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袁义标的人?”
“袁义标?我想想啊,你说的是小袁子吧?”男人若有所思,然后摆手道:“他不在了,老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我看啊,大概有七八年了吧,他父母还打渔,死在海上了,然后他家里遭受了一场火灾,把他哥也烧死了,但也有人说失踪了,反正是没找到尸骨。后来没过到两年,他也失踪了,这么多年就没回来过。看来啊,他哥俩儿早就不在世上了,这兵荒马乱的,唉,可怜啊!”
感慨一番后,男人又捡起渔网,连连叹息。
冉飞捏着下巴看向远方,随即又回过头来:“能带我到他家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一片废墟,现在草都长到齐人高了,也没啥可看的了。”男人放下渔网,转身带着冉飞往村里更深处走去,他边走边问:“你找小袁子做什么?没听说过他生前有什么朋友啊?”
“哦,我是他家一个远房的亲戚,很多年没走动了,这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来看看。”
冉飞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发现整个村子大概有几十户人家,又因为地处偏僻,所以非常安静。
男人带着冉飞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山脚下,这差不多是村子最偏的地方,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好几十米的距离。
“喏,就是那儿。”男人指着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神秘兮兮地说:“自从他家出事儿后,村里的人家都渐渐不在这地方住了,大家都往村里头搬,听说这是地儿啊不祥。”
“这村里还有没有他家别的亲戚?”冉飞问。
“一个村子住着,大家都有点沾亲带故的,不过最亲的算袁大全了,他是小袁子的大伯,只是去年死了。小袁子这哥俩儿啊,从小就乖,村里人都挺喜欢他们的,可惜命不长啊。”
冉飞听男人说完,走过去扒开草丛,草丛下还有些碎裂的瓦片,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没有了灼烧过的痕迹。
他在想,袁义标既然还活着,上海离松江又这么近,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过?还有,他的腿又是怎么受伤的?
“对了,袁义标失踪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冉飞又问。
“没有诶,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当时村里还组织人手找过他,找了有一个多月吧,后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也就放弃了。”
男人说着话,又带冉飞往回走,路还有些湿滑,雨还在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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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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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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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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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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