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元桥的家境不算太好,房子古老,家具陈旧,房中乱七八糟,冉飞还在房中发现了女人的鞋子和衣物。
元桥躺在一堆乱物中央,已没了呼吸,但尸体身上还有余温,看来凶手并没有离开多久。
同阮玉明、宋梁和罗奔一样,元桥的脸上有抓伤,手指被啃噬过,不同的是,他脖子动脉处被挖了一个洞,血液从洞中喷涌出来,淌淌成一片血池,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再看他衣衫褴褛、蓬头赤足,加上凌乱的房间,可以想象,他死前明显与人或者与别的东西发生过争斗。他的左手已折断,半截残肢掉落在血池的边缘。
冉飞将这半截左手从血池中捞出,正想将它拼凑回去,忽然“当”的一声,一个红中透蓝的东西从指缝间掉落出来,他俯身,定睛一看,除了满地的鲜血,竟啥也没发现,蹙了蹙眉,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次看向混乱不堪的房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着手,只得从烟盒里掏支烟出来点上,慢慢整顿自己的思绪。
肖寒赶到元桥家的时候,冉飞正依在门沿上打盹儿,听见她的声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血腥味早已从房中漫出,看着同样疲惫的冉飞,肖寒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禁问道:“出事儿了?”
冉飞边点头边回道:“来迟一步,元桥死了。”
“有没有什么发现?”肖寒又问。
冉飞摇头道:“大同小异,只是元桥死前应该和凶手发生过争斗,现场很乱,你进来看看。”
他便说边引肖寒进入房中,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尸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房中除了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股刺鼻的霉味,地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肖寒屏住呼吸,走到元桥的尸体旁边,带上手套,蹲下身去检查,她不禁疑惑道:“颈部动脉被割断,左手被折断,看来这次凶手下手挺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凶手应该是在罗奔家被发现后直接来了这里,元桥没穿睡衣,说明他那时候还没有睡觉,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遇害的,所以才会出现挣扎的痕迹。”冉飞接着道:“只是,我没发现比较有力的证据。”
“他究竟是不是清醒的状态下遇害的,我解剖就能得到结果,如果他同他们几个一样,有心悸的症状,那问题就不言而喻了。”肖寒将元桥的眼睑掀起,发现他的瞳仁已全变成灰白色,她叹了口气,站起身:“让他们把尸体弄回去吧,先看看我尸检的结果。”
“行,那我再清理下现场。”冉飞说着转身走出屋,准备去打电话回小东门调人。
肖寒环视一圈屋子,发现这是一个套间,里间应该是卧室。
外间一片狼藉,肮脏的衣服和鞋袜散落在房间各处,其中还有两条潮湿发霉的烂旗袍,霉味就是这些衣物中散发出来的。肖寒量了量,发现这两条旗袍竟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看来这元桥生前风流成性,也不知除了百乐汇的“音音”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惨遭他的毒手。
木质的沙发和桌椅上都蒙着一层灰,沙发底下有几个被踩满污泥的报纸团,沙发上甚至还有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她翻了翻,实在是没有头绪,静思一会儿,终于把目光放到卧室门边的柜子上。
她走过去,将柜子打开,不料一股中药味猛地钻入鼻孔,还没等她看清里面是什么,两只老鼠突地从中蹿出来,吓得她忙往后退了一步。
黑褐色的木柜中,装了一些书,倒是码得整齐,只是好几本书脚已被老鼠咬成渣。柜子最上面的一层上放着四包蜡纸包裹的中药,有一包已经打开了。
药包下面压着一张药方,肖寒看落款写着周治两字,立马想到这应该是宁康堂周大夫开的方子。她将药方放入口袋,转头走进了卧室。
卧室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外别无其它,原本鹅绿的被子已经有些泛黄,且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肖寒有些反胃,她简直不能想象元桥怎么在这种肮脏的环境中生活那么久。在卧室中简单巡视了一圈后,立马退了出去。
她刚走出屋子,正准备在天井中透透气,便见谈天带着几个探员走了进来。
给谈天交待一番,等他们将尸体抬出去,封锁好现场便一起回了小东门。
元桥的死亡时间基本确定,现在肖寒要做的就是,看尸检能不能得到关于他死因的新的线索。
虽然是白天,但殓房内依旧有些昏暗,她照常开了灯,让谈天打下手。
剥下元桥尸体上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红疹,肖寒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常凌说得没错,元桥也同样得了花柳病。只是看这症状,却比阮玉明等人严重得多,这也可以解释他家柜子中的药包为何还剩那么多了。
擦净尸体上的血渍,便开始着手尸检,谈天递上手术刀,看着她用手术刀压住尸体颈部的伤口的一边,双眼盯着伤口怔怔出神。
“怎么了?寒姐。”谈天不禁问道。www.xiumb.com
“把镊子给我。”
肖寒接过谈天递过来的镊子,轻轻地从伤口中夹了一个尖锐的血淋淋的小东西出来,边对照着灯光边说道:“居然是指甲,这是……”
“猫爪!”谈天接道:“不过又不像猫爪。”
“何以见得?”肖寒问道。
“我小时候养过猫,只不过,这似乎比猫爪更尖更细一些。”谈天回道。
肖寒将这像猫爪的东西放入谈天端着的托盘上,再检查元桥尸体的其它部位。
而且由于之前失血过多,他的体肤相较其它几人更惨白些。
手臂断裂处骨质参差不齐,断手上血肉被撕扯,还有一块皮悬挂之上。想着这手应该是被生生掰断的,肖寒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放下断手,肖寒着手开始解剖。
照常“十字”切开胸腔,先是观察五脏,她发现元桥的内脏完好,心脏也没有充血症状,看来他并不是心悸而亡。
“元桥的死因有别,看来还得死亡回一趟现场。”边将胸腔缝合,肖寒边对谈天说道:“你去找常凌再了解一下情况。”
“你一个人去现场吗?”谈天问道。
“不,你叫冉大探长去,我现在得去见一个人。”肖寒神秘地回道,她将白布重新盖到元桥的尸体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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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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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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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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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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