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啊……
两人第一回合交手，平局。各自心里对对方便有了计较。万茜是什么人？二十多年名利场上你来我往的行家，当下便转开眼睛，吩咐随行助理将准备好的ppt拿出来，将公司历史和现状陈述来一遍，也列举当下的机遇。
万茜想做什么，姜宇轩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而白轶刚进门就被万茜来了个下马威，到现在也明白了几分。待万茜讲完，各自便都有了计较。
“这些我都了解。”万茜将刚刚从耳后滑落的发丝别回去，展颜一笑，继续说：“投资无用是你我共同的意愿。我们情况你当然了解，接下来谈谈入股的方式吧。”
万茜一贯的笑里藏刀，表面上笑靥如花，其实是个狠角色。眼光、能力、平台、资金，她万茜什么都不缺。
姜宇轩先是看了白轶一眼，然而这时候白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奈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说：“先撇开股权不谈，我有一个疑问。”
万茜说：“你说。”
“你打算怎么使用无用这个品牌呢？”姜宇轩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白轶思考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转动手中的原子笔。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转笔显得太不尊重，所以只能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这两个人私下没有沟通？还是特意一搭一唱给自己演戏呢？
万茜叹了口气，说：“我在一些房地产项目中会引入无用的品牌文化，并且我想做一个生活类的电商产品，比如帆布包、日历、t恤等，然后将这些产品跟无用结合在一起。”
白轶心中疑虑，因为万茜一直想借用无用自身的文化性去发展其他的事业，但是似乎没有其他的项目对无用自身的回馈。对书的销售似乎也没有任何助益。
虽然对于现在来说，让公众人物面对大众，让文化进入商业是很多人在依仗的商业模式。与其死守着无用，倒不如让切口更大一些。所以当初白轶力排众议，一定让姜宇轩与董谦产生合作。就是为了敲山震虎，给各位金主们提个醒儿，钱可以这样画，而且这么花更赚钱。
想来，万茜不过是其中之一。不过，万茜开的这个价码，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万茜看姜宇轩和白轶都在沉默，明白自己的饵似乎还不够诱人，于是她示意手下拿出一份合同。
“我投资，承办无用一百场文学活动，媒体、平台都是最顶级的，我手下负责media的同事已经在跟优酷的总负责人在谈，会在文化板块和网站主页面上都给无用相应的露出。之后我会结合电商平台，做自己的产品营销。到时候产品的盈利，五五分。合同在这里，你看一下。”xiumb.com
姜宇轩翻了翻合同，递给了白轶。资本会让其他股东妥协的，自己将完全失去话语权。万茜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姜宇轩跟万茜聊过很多次，她始终说的是在帮他。只是她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不希望无用改变它的方向。”姜宇轩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白轶眉头一挑，看向姜宇轩。从一踏入会议室开始，她觉得姜宇轩今天的状态有点问题。
此时姜宇轩心里想的却是完全另外的一件事。
从业几十年，自己当初的朋友陆续逃离了纸媒制作。当初他们一切辉煌过，在时代传媒的前沿拼搏。他们都有一颗改变中国社会状况的雄心。在互联网的冲击下，还在的人几乎没有。
纸媒还有空间吗？如今无用也要依靠跟互联网和资本的注入才能活下来了。方大只不过是催化这一结果的最后一颗稻草罢了。
这份合同，让姜宇轩回想起了自己的整个出版生涯。年近半百，本应该是知天命的年纪，但是他却越来越参不透命运。
万茜敲了一下桌子，身体微微前倾，说：“你不签，它可能就不在了。方向是没有改变，但是它本身也不存在了。”
白轶在一旁看着，心里大概也有了自己的计较。既然姜宇轩当了这个红脸，白脸就自己来吧。
万茜有手段将姜宇轩推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对无用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而且万茜不知道的是，对无用来说，这次不像是上次跟董谦，虽说谈定的并不是一锤子买卖，但到底没能做到彻底的跨界。姜宇轩始终留守在出版业，顶多是半只脚迈了出去。然而无用如果真正要跟方大叫板，成为无与争锋的文化机构，必须用他山之石，攻方大之玉。这阵东风如果有人吹，那万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完全明白万总的意思，”当姜宇轩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白轶开口了：
“对无用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出版社走向商业巨头的必经之路，可反过来看，这对万总来讲，也是一次借用文化改造大型上市公司的机会。就我所知，大部分公司缺少的不是实力，而是软实力。靠一群养尊处优的遗老遗少干活，相信万总做得很辛苦吧？
当然了，万总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做，但是万总很明白无用如今在出版和文化界的分量吧。与其培养一群不出众的虾兵蟹将，万总是看上了无用这块肥肉啊。
所以，合约，不可以这样写呀，万总。”
白轶两根手指夹着万茜拿出的这份合约，抖了抖，笑了。
万茜一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红颜的唇色都压不住眼里的疏离，刚刚故作亲切的姿态也荡然无存。钱藜早就提醒过自己，无用这个白轶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到底见识了。
“白小编辑的意思是？”
白小编辑？呵呵，刚刚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白轶心里轻嘲，眼底笑意丝毫不减：“宝格丽最近在跟万总洽谈业务吧？他们每年都有经费在推广自己的品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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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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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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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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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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