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发现,人生中总会有很多遗憾,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你若经历得够多,对那些事情也就不再有执念了。”沈书枝指了指窗外的月亮,在木质窗框往外看去,古色古香的一副天然画框,衬着一轮明月。“你看那月亮,平成就像是那轮月亮,钱源抬头他就在那里。”
白轶若有所思,深秋的季节,沈书枝还是喜欢打开窗户让自然清冷的空气流进来。
白轶以为沈书枝是劝解自己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自己小聪明作祟呢?
沈河坐在一边,说:“舅爷,你不赞成白轶去找那位将军吗?”
沈书枝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这也许是你们给钱源的一份礼物。但是做事情一定要从内心出发,这样才能讲事情做得漂亮。晚上我去找一下当年拜访的地址,你可是可以写一封信过去。平成的中文很好,你写中文就好了。”
沈河忍不住,问道:“舅爷,您没有他的电话吗?”
沈书枝说:“在你们的认知里每个人都该有手机,但是对一些老人来说,并不是这样。平成住在京都,想找他要么登门拜访,要么就写信过去。”
万物互联的时代,还真有将自己从中抽离出去的人。
都市的人习惯了每时每刻被找到的状态,科技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现如今人们之间的距离倒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反倒是舒心更有温度些。
吃完饭,白轶跟沈河辞别了沈书枝。
两人手拉着手在胡同里走着,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你说我们在这个城市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白轶挽着沈河的手说。
沈河抬头看着月亮,说:“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他说完笑了笑。“至少来这里认识了你呀。”
白轶往沈河身上靠了靠,一起走进地铁。
在路上的时候,沈书枝通过微信将平成的日本地址发了过来。
沈河将屏幕拿给白轶看,说:“你看,舅爷马上就帮你讲地址找出来了。不过上次舅爷去的时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会不会搬家啊?”
白轶被沈书枝点拨了几句,心态平和了不少,说:“看缘分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
沈河将白轶送到楼下,停了下来。
白轶在沈河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笑着说:“辛苦了。”
沈河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
白轶摸了下沈河的脸,说:“知道你最近也很忙,这么晚了你还要一个人回家。”
沈河对很多事情没有边界,让白轶有些心疼。他对所谓的繁忙劳碌看得很轻,而白轶对此十分心疼。
“要不,我不回去了?”沈河嘿嘿的笑着。
白轶伸出手指掐在沈河的腰上,说:“你还想干嘛?”
“不敢了不敢了。”沈河赶紧求饶。
白轶在打闹上并没有什么分寸,这一下掐得沈河是着的疼。
“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白轶开心的跑进楼道,在楼道的转角处偷偷的往回看了一眼。沈河直到看不到白轶的身影,才转身离开。
白轶笑着活到了家里,她有跟家里姐姐通信的习惯,家里放着很多质量上乘的信纸和信封。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写这封信呢?白轶坐在书桌前,思考着。
白轶一时没有头绪,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边有一个大穿衣镜,白轶透过镜子看着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沈书枝不是说了嘛,凭一颗真心做事。笑到这里,白轶拿起笔开始写信。
这封信并不需要如何煽情,如何劝慰。只需将时间地点人物交代清晰,盛情邀请而已。
信写完,白轶将信放到信封里。她在信封口处先用了双面胶粘好,然后拿出一个小蜡烛点燃在封口出的中央滴上一层融化的蜡液。
她有一个早些年姐姐亲手做的章,用力的压在那一层蜡液上面。既保留了古趣,又有双面胶保证质量。这是白轶自己的做法,她很喜欢。
做好这一切白轶才松了口气,将沈书枝给的地址工工整整的写在信封上面。她自小练就的一手好字在这个时候最派得上用处。
白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将信放进自己的包里。
无用附近有一个邮筒,白轶上班的时候将信投了进去。
平成是不是能收到信?他会不会来?
白轶对这位钱源的老朋友充满了好奇。这份新奇也是她工作乐趣之一。
《何所闻而来》第一批出已经印出来了,在无用的书房放了高高的一堆。
白轶跟钱源约好,十一点的时候,钱源来到了书房。这些书都是要在活动现场发售的,每本书请钱源签名。这些签名款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毕竟钱源可没那么多功夫搞签售。
预想着能到场的也不过六七十人。无用准备了一百本签名书。
白轶在一边将书打开给钱源签字,然后递给陈宣。
一百本书,全部签完,白轶笑着说:“从来没想过写名字也会成为一项体力活。”
钱源笑了笑说:“所有的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万物是平衡的嘛。”
白轶给钱源跑了一杯茶,放到书桌上。几个编辑慕名而来,围着钱源聊天。
跟这些年轻编辑聊天,钱源显得兴致勃勃。他虽然远离喧嚣,但是对时事把握得十分全面而且都有自己独到的分析。
“你们是怎么请到沈书枝的?”钱源喝着茶,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轶。“那家伙居然都被你们找到了,真不容易。”
白轶讪讪的笑了笑,说:“是,是个机缘巧合。”
钱源眯起眼睛,说:“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白轶脸红了起来,说:“是一个朋友带我去见的沈老师,去之前并不知道他要我见的是沈老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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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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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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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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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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