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举着个拖把跟同事们聊着回家的日期,正巧白轶拿着抹布走进来,陈萱看见她,立刻跑过来:“小白小白,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我买了年三十儿的票。”
“啊?为什么这么晚呀,是因为买不到票吗?”
“嗯,是啊。”白轶点点头。
“我可是明天就要回家了,家里爸爸妈妈给我从初三道初七都安排满了相亲……”陈萱嘴撅起老高,“我一点也不想去!天啊,跟一个与自己不认识的人谈论各自的房产、存款,什么时候生孩子……好尴尬啊!!”
陈萱是典型的上海女孩,长得甜美可爱又爱娇,心中一个勇字跑来了北京,要凭一己之力创出一番事业。但是每年回家,到底还是逃不过相亲这个劫难。
“阿姨也是为你好……”白轶自己都觉得这种安慰一点也没有用处,赶紧拿着抹布走了,背后传来陈萱一阵哀嚎
“啊——!四场相亲啊——!”
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放假去哪里玩,有什么好东西吃之类,此时自己也不好破坏气氛说自己是因为想要留在北京多看几天稿子。不过想到终于可以回家,彻底放松下来,在家里当个米虫,想到家里天天跟新认识的小姐妹跳广场舞的妈妈,和天天去钓鱼下棋的爸爸,白轶也不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白轶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准备这几天去咖啡馆自习。小蛮推荐了几家不错的咖啡店,她准备一一去转转。
今年三十是二月十五号,前一天就是情人节。白轶没有可以关注这些,因为她时常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不是单身了。
好像单身跟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别人也这样呢?
白轶并不清楚。
随着年关将近,大量的人离开北京。这个往日喧嚣拥挤的城市,像是被抽干了血液,顺便变得空旷起来。
那是一种不太容易让人适应的空旷,显得十分萧条。
沈河好不容易抢到了二月十四号中午回家的票。之后才得知白轶要在二月十五号回家,他马上将票退了,转抢二月十五号的票。
这个举动确实大胆,因为春运的票本就一票难求。退了一次,谁也无法保证能再次买到票。
只是这个时候,沈河本能的想要陪伴白轶。或者说,想要更多时间和她待在一起。
即便是确认了关系,两个人之间的状态好像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们之间多了一点亲密的动作,比如接吻。刚在一起的两个人,生疏的亲吻,像是完成一种一种仪式。只要在一起就忍不住亲昵。
在两唇相碰之前,气氛中还带有一丝沉默的尴尬。之后各自进入自己的角色,体味着亲密带来的愉悦。
这就是恋人开始阶段,生疏的亲密。即生疏,又做着亲密的举动。
“你这几天是怎么安排的?”沈河打听着。
到了是十二号,沈河依然没有买到回家的票。
“我明天准备去咖啡店自习,你陪我去?”白轶回复着。好像不带上沈河也不对,她想着顺便请他吃个饭。
这家名为彼岸的咖啡店说来挺有意思,是据一座王府的一排厢房改建而成,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散发着来自过去的气息。穿花回廊的四壁散落着枯枝,如果是夏天的话,当有浓荫蔽日,四下清凉,偶有风声微微拂过。
小院子里还有一个大鸟笼,冬天了,老板娘担心鸟儿受冻,便将几只灰雀和一直大金刚鹦鹉搬到了屋里,引着屋里的三只猫儿总爱围着鸟笼转悠,喵喵叫着却又进不去。小蛮每次来,看着这一幕都要笑上许久。
白轶进屋,挑了一个离暖气最近的地方坐好。年关将至,网页红火的咖啡店里也没有多少人。老板娘的暖风开得虽然很足,但是贪暖的猫儿还是愿意围在白轶守着的暖气旁边窝下躺好,偶尔为自己梳理梳理毛发,格外惬意。
白轶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一直黄白相间的小猫噗通一声跳上了桌子,好奇地看着屏幕,是不是拨弄一下屏幕。此时,白轶的咖啡也煮好了。
这几日北京一直在下雪,大雪将整个北京裹上一层白霜。累累红尘,显得格外安宁、干净。白轶最喜欢下雪天,觉得这样的天气有种难得的天真,靴子踩在雪里吱嘎作响。一口滚热的咖啡入喉,微酸,夹着淡淡的果香和梅子的味道。天地间安静得好像能够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白轶一手摸着小猫,眼睛向窗外远望。m.xiumb.com
远处,沈河低着头,大步流星的向彼岸走来。
“来了?”
“嗯,来了。”
“喝点什么?”
“嗯……我来杯热可可。”
白轶嘴角微微一挑,“知道了。”
两个人话也不多,这个在看书稿,那个在看毛姆。咖啡壶咕嘟咕嘟的响,空气中弥漫着独有的香气。
审过两章,白轶有点疲惫。一抬头,发现猫儿和沈河都在阳光底下睡着了。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猫儿和他并排躺在桌上,有种奇怪的和谐。阳光散在沈河的头发上,有种金灿灿的光泽。
白轶看了一会儿,便又投入到工作之中,等到看完,天色也已经晚了。沈河忍了忍,最终小心翼翼的问:“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啊,刚好有点累,这本书也过完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你想吃什么?”
“我听说雍和宫南边有一家意大利馆子不错,要不我们去试试?”
沈河其实不太在意吃什么,不过跟白轶在一起,吃什么都好。“行,那咱们走吧。”
照例点了一份意面、炖菜和披萨,又点了两杯白葡萄酒。铺着洁净无瑕的桌子中间放置着烛台,三根蜡烛静静燃烧,带着光,带着暖。
这一年的光阴飞速从脑中闪现,白轶抿着酒,跟沈河聊些有的没的,觉得格外美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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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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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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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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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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