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莘无意识地捏紧手中的咖啡,勉强对他笑笑:“哦,我……我这这里上班,先……先走了。”
她退出大伞下的阴影,迎着烈日走进了写字楼。
她突然想起四年前她向犹立伟递交辞职书的情景,不免觉得为了一段感情放弃工作真是愚蠢,现在的她好像再也找不到那种忙碌的满足感了。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喷壶打理桌上的盆栽,又跑去阳台给那些在阳光下郁郁葱葱的植物,不经意间看到了从绿叶中漏出的犹立伟的背影。
到了六点,孟莘手上的工作接近尾声,她终于可以准点下班。
这个点的温度刚刚好,风吹在脸上终于不再发烫,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后门离开,而是经过那家咖啡厅。
玻璃窗上映着的身影只有她一人,好像今天中午的重逢是镜花水月。
第二天,她在阳台上又看见了犹立伟,只见他走进了那家咖啡店,几分钟后也没有出来。
下班后,孟莘不再经过咖啡厅,直接往后门走去,却直接碰上犹立伟,在心里想了一万句的开场白此刻都成了脱口而出的“你怎么在这?”
犹立伟眼神闪躲,似是不太好意思:“我问了你同事,她说你下班往后门走。”
孟莘配合地点点头,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孟莘开口。
犹立伟立刻接道:“我开车送你。”
她本应该拒绝的,可话到嘴边却答应了:“好……正好末班车也没了,麻烦你送一程了。”
犹立伟全程认真地开着车,按照她给的地址想将她送到小区门口,但是奈何门口的路在修葺无法通行。
孟莘:“就在送到这里吧。”说完她便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离开。
从开始便保持着礼貌距离,犹立伟对上她错愕的目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有些不甘与惋惜:“我听说你一直没结婚。”
孟莘感觉到俩人升温的气氛,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
犹立伟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认真道:“从你离开后,我就放不下你。从前,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另一半,便总是逼迫你成长,现在我栽了跟头,我也意识到把你埋在心里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孟莘,我们能不能试着在一起?”
那一刻,孟莘至今都觉得不太实际。
那个离她很远很远的人对她说“我放不下你”,她曾经那么心酸地追逐过他,紧跟上他的脚步,明明都到了认清现实的年纪,他却向她走过来了。
“好。”
她不是小女孩,可总是憧憬美好的未来。
*
自从挑明关系狗,犹立伟便每天都在公司楼下等她,晚上带她吃饭、送她回家,像是刚认识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孟莘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给的欢愉里。
有一天,犹立伟送她到公寓楼下,不经意打量了一下深不见底的小巷子,开玩笑一般问她:“听说你手艺不错,什么时候带我到你家里吃一顿?”
一直以来,孟莘对他都是百依百顺,唯独这次,她笑着解释:“我那小地方要住四个人呢,你想吃的话,到时候我做好了带给你。”
犹立伟听及,笑着摇头:“算了,你上班挺辛苦的,别忙活那些了。”
孟莘松了口气。
她住的这个地方低价是最便宜的,环境不怎么样,犹立伟不止一次地劝她换个住处,可她拒绝了。
她家中已经支离破碎了,工作后好不容易遇到三个合得来的室友,平心而论,她不太想搬离这里。
“孟莘,楼下那是你男朋友?”一个室友还在卸眼睫毛,一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蹿到玄关处贼兮兮地问她。
孟莘害羞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室友唏嘘不已:“他那款车得好几百万吧?”
孟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犹立伟有钱,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资产。
“那个人是犹立伟吧?我男朋友公司里的老板吧?是我看错了吗?”最后一个室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直到孟莘点了点头,前者便挤眉弄眼地看了她一眼,夸张地问她:“他老婆不是才死吗?你就上位啊?”
孟莘脸色立马变了,她不擅长反驳别人,只是小声回答:“没有······”
第一个室友做夜店生意做了好多年,一直没遇见什么公子哥,一听孟莘攀上了个大人物,赶紧拉着她的手,激动地问:“那他还认识什么贵人吗?孟莘你最好了,让你男朋友给我介绍一下呗。”
第二个室友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听见这事哪还忍得了,直接抱住孟莘大腿,鬼哭狼嚎:“孟莘你变凤凰也不能忘记姐妹啊!咱有福同享啊!”
孟莘为难地应下:“行,我会去和我男朋友说的。”
“耶!孟莘你最好了!”
可真正在面对犹立伟时,那些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们交往不算久,如果她张嘴闭嘴就找他要东西,犹立伟会怎么想她?
“怎么了?”犹立伟看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关心地问。
孟莘想到自己那些小心思,难堪地朝他笑了笑:“没事······”
犹立伟看着她,叹了口气,还是同她协商:“我想了想,还是认为你搬到我那里更合适一些,那里实在不安全,离你公司也远,我很担心你,反正我们迟早都要结婚的,早些磨合也是好的······”
孟莘懵了,犹立伟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那句“我们迟早都要结婚的”一直循环在她脑袋里。
真的吗?他会和她结婚?
*
搬家的前一个星期,孟莘特意把她们留下说这件事。
客厅里面,她们各自玩着手机,看都没她一眼,仿佛她是透明人一样。
孟莘窘迫不已,把犹立伟为她室友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各自递到她们手里。三人看到袋子里装的东西一时间没有说话。
孟莘如坐针毡,本着活跃气氛开了个玩笑:“以后我们还是可以聚在一起的,你们晚上煮给我的泡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可比什么牛排香多了······”
突然,三个齐刷刷地看着她。
孟莘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炫耀意味太浓了,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都是吃西餐,坐豪车,一个包都是几十万,”一个室友打断她,毫不掩饰地嘲讽,“和我们吃顿饭当然是忆苦思甜了。”
孟莘愣住了,以为另外两个人会打圆场,可事实上,她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中的一员数落自己。
甚至当面泼冷水:“孟莘,就一瓶香水,我们买的火锅丸子还有泡面加起来都不止这个价吧?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孟莘慌了,急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们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会报恩的······”
“这都这么久了,你想起过我们吗?是不是觉得我们low得很?”一人讥笑,“我话就撂这里了,你在宝马里面哭的时候千万不要来找我们,你以为麻雀真的能嫁入豪门吗?他不过就是玩玩你而已!家里指不定怎么劝他和你分手呢!”
关系破碎的瞬间,孟莘愕然,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她们的恶意。
没有缘由的,那么突然。
*
和犹立伟有孩子的时候,是他们结婚一周年,其实她那几个室友没说错,她的确受到了阻挠,可幸好犹立伟一直护着她。
他们领证不算匆忙,只是缺少一个婚礼,但这些对她来说,并不算重要的事,可犹立伟却一直对她存有愧疚。
记得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牵着儿子肉乎乎的手,听见他天真地仰头,问她:“妈妈,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接我放学啊?”
“因为爸爸要忙啊。”孟莘只能这么回答儿子。
幸好小孩子心大,第二天看见爸爸买来一个大大的钢铁侠模型就把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有了爱人与孩子的陪伴,这些年她不算熬,反而过得很幸福。
只是某一天,犹立伟问她:“莘儿,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去?”
孟莘当然知道他说的回去是指哪里,犹家两位老人早已西归,前几年知道犹立伟娶了自己还颇有微词,犹立伟便把她和孩子安置在外面。只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这样和见不得光的情人没什么两样。
犹立伟想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不至于他把她领出去还得受人异样的目光,嘴上嘲讽着“犹夫人?没怎么听说过呢,领过证了?那可真是稀奇。”
后面孟莘就不怎么跟犹立伟出来了,这一次他突然提出,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正式给她一个名分。
儿子倒是十分兴奋,睁着眼睛问:“真的吗?可以见到姐姐了吗?”
提到那个敏感的称呼,孟莘又是紧绷着一根弦。
回到犹家当天,孟莘手心都出汗了,尽管犹立伟已经和她做过心理建设。
这个犹立伟和前任妻子留下的女儿名为犹夏,一直是娇惯着长大,同家里老人一样十分不待见他们。
她紧紧拉着犹立伟,看到那个只出现在照片上的女孩阴沉着脸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孟莘都呼吸都放轻了。少女美丽却给人一种天然的疏离,就连照片里让她觉得可爱的婴儿肥都不见了,只有更加生动的眼波在流转。
犹立伟跟犹夏简单介绍他们,在此期间孟莘一直怯怯地等着她的反应,而犹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孟莘心里默念,既然自己已经作出决定,就要迈出这一步。于是,她鼓起勇气微笑着向犹夏问好:“夏夏,我叫孟莘,你可以叫我孟阿姨,以后我可以照顾你……”
示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孟莘心里叹一句“果然”,失望地低下头,心道“慢慢来”,却听到犹夏接着说:“以后好好相处吧,孟阿姨。”
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犹夏真的没有找过她麻烦。m.χIùmЬ.CǒM
不过孟莘能感觉到犹夏对外人的不善以及防备,她学做了一些小零食,即使吃力不讨好也想着能让这个新“女儿”更加接纳他们一点。
事情逐渐往好的方面发展,但转折也在一瞬间。
孟莘记得犹立伟很早之前就和她计划过婚礼的事情,她欣然同意,犹立伟也全心全意让她一个人挑选婚纱、场地甚至是婚礼流程和伴手礼,全部按照她喜欢的来。
那一天晚上,像平常的一顿晚餐,依旧是她做饭。犹立伟夹了菜给犹夏,后者没有拒绝,而且口是心非地夸赞了她的手艺。
孟莘有点开心。
犹立伟见状,自然而然引出他们即将举办婚礼的事情。
原本脸色平和的女孩把筷子摔在饭桌上,冷笑道:“你们办婚礼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
孟莘无措地看着她转身离去,仿佛这一段时间的和平相处只是一场闹剧。
小时候,她被亲戚推来推去,上了学,同学对她礼貌却始终有自己的小团体,甚至是工作以后,几个她认为重要的朋友也把她划分到另一个层级,这么多年也没有一句问候。
她真真切切地认识到,她是外人,永远被排除在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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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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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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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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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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