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伸懒腰,起身去隔壁隔壁客房,想看看那破系统睡了没有。谁知刚一进门,就被门口的枕头绊了一下,她没站稳,直接磕在地上。
犹夏火冒三丈,正准备给他今天的第二顿毒打,床上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就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
他是猪吗?
她自认倒霉,从地上起来。
犹夏看他光秃秃地睡在空调房里,捡起地上的枕头和被他踢掉的被子,然后给他盖了上去,防止他着凉。
系统一个蹬腿,被子又掉了。
犹夏:“???”
来劲了是吧?
犹夏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然后“嘀”地一声关了。
“唔······”系统吧唧着嘴,呼噜声弱了点。
“蠢死了。”犹夏看他傻乎乎的模样,也没心软,直接拿着空调遥控器离开了,顺便给他关上了门上了锁,阻断了冷气的来源。
客厅里的中央空调他也别想!
干完这损事,她就去冲了个凉,出浴室后边用毛巾擦头发边看手机,一打开屏幕就看到宋晔行给她留了消息。
【明天有时间吗?】
犹夏不和他废话,直接发了个“?”过去。
下一秒,宋晔行回复。
【陪我去看看礼服。】
犹夏心里翻白眼,怎么最近一个个的都找她看衣服?她是学设计的吗?
没三秒,宋晔行又解释:
【犹叔叔和犹阿姨的婚礼快到了。】
犹夏当然也知道是这个原因,她其实想拒绝他的,可是今天下午宋晔行做的那些事以及他现在绝口不提也没找她邀功。
她就觉得,她不应该让他想法落空。
她憋住笑意,发了一个“。”过去。
宋晔行:【?】
犹夏:【就是觉得,你裸着挺好看的,特别是腹肌。】
她又故意提起温泉那档子事。
宋晔行沉默三秒,然后发了三个阴阳怪气的死亡微笑表情。
犹夏这下憋不住了,在床上差点笑岔气,下一秒,宋晔行干脆跟她打视频电话。
“洗了澡?”宋晔行看着视频里的犹夏头发湿湿地搭在肩上,不远处的中央空调赫然亮着“17℃”的绿光,他不禁皱起眉头,“赶紧吹干头发,空调调低点。”
犹夏随意甩了甩头发,道:“没事,又不冷。”
说完宋晔行一记冷眼就隔着屏幕杀过来了:“要我就过去帮你吹?”
犹夏:“大可不必。”
她不情不愿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风扫过手机将呼呼声带到宋晔行耳边,他这才松了眉头。
吹完头发,犹夏装作满脸嫌弃的样子扔下手中的吹风机,问宋晔行:“满意了吧?”
宋晔行得寸进尺:“空调。”
犹夏不肯:“现在热死了。”
宋晔行不听:“去调到26℃——不然晚上有你冷的。”
犹夏讨价还价:“睡觉前再调。”说不定到时候他就忘了。
宋晔行稍微妥协:“行——明天陪我去一趟南巷街那边?”
南巷街是一条齐集国际品牌专卖店、高级定制以及珠宝首饰的商业街,称得上景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宋氏的景裕广场和犹氏的立迈广场各立西东、分庭抗礼,包括祁氏在内的几家大企业也在中间投资掌股。上次孟莘订制的婚纱,店铺就设在宋氏景裕广场内部中心。
上一世,犹夏掌握实权后最先接手的就是立迈,最先收购的就是景裕,只不过,在她接手后,景裕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利益,还让立迈跟着一起走下坡路,整条商业街也越来越萧条。
——这条街就是她的失败品。
犹夏的眸子里闪过一片阴云,宋晔行以为她明天没时间,也不逼她:“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犹夏回过神,赶紧回答:“有时间。”
宋晔行听她语气似乎不太对劲,便关心地询问:“怎么了?”
犹夏:“什么怎么了?”
宋晔行:“我刚刚听你好像不太高兴。”
犹夏胡扯:“我在你家商场被讹了钱,能找你赔吗?”
宋晔行低头笑了笑,眼眸清亮,望向她:“多少我都赔,赔不起的话——以身相许?”
犹夏接戏:“明天洗白白,送我府上。”
“······”宋晔行没想到,犹夏居然会接他的茬,一想到犹夏不再躲着他,还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他脸有点热。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他低眸,双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清嗓:“早点睡觉吧,明天我来接你。”
犹夏很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按挂断的红键。
谁知宋晔行还记得刚才,提醒她:“把空调调高。”
犹夏内心一阵无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拿着遥控器,把空调调高至“26℃”才得到对方满意地点头,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
得!败给他了!
快要睡着时,犹夏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好巧不巧地瞥见了“星期五”三个字。
明天是周六,是她和晓萍约定的日子。
她迅速起身,打了个电话给院长说明了原因,对方也对他们年轻人表示理解。
犹夏:“明天我那个远房表弟会陪她玩,后天我会来接晓萍的。”
*
翌日,犹夏还没睡到大中午就被隔壁的拍门声吵醒了。
她不耐地揉揉眼睛,哈欠连天地走出房间,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把那破系统反锁在客房里面了,还把空调遥控器拿走了。
犹夏把门打开,里面的人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声泪俱下一般控诉:“我差点热死在里面!”
犹·冷漠·夏:“哦。”
系统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为什么空调关了?”
犹夏:“可能是没电了吧。”
系统:“那为什么客厅还是凉快的?”
犹夏:“刚刚来电的。”
系统:“呸!你就是想把我热死在里面!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本来还对他有一点愧疚心的犹夏此刻耐心瞬间被磨灭,她幽幽地盯着他,冷笑一声:“趁我没有发火之前你最好闭嘴。”
系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犹夏把客厅茶几上的遥控器给他:“我去睡回笼觉了。”
系统及时拖住她,委屈巴巴:“我饿了。”
犹夏一脸嫌弃:“你除了会叫饿还会干什么?”
系统:“还会吃。”
犹夏:“······”
想着也快九点了,她今天肯定没有时间去陪晓萍,便转了转眼珠,勉强温和道:“行,我给你炒个蛋炒饭?”
系统大呼:“好!”
犹夏先回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去厨房炒了个蛋炒饭给他。
系统大快朵颐地扒着饭,犹夏坐在他面前,问他:“你今天去福利院陪陪晓萍?”
系统闻言抬头看着她:“你不去吗?”
犹夏威逼利诱:“我今天有事,我和院长说了明天再去,你今天先去陪她玩一玩?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行啊。”系统听到有好吃的就答应了。
犹夏警告他:“不要教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知道吗?”
系统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放心吧。”
犹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顶嘴才稍稍放下心来。
犹夏早餐不喜欢吃太多,简单喝了杯咖啡,然后画了个全妆就出门了。今天她穿了之前宰郑瑙时买的那条水粉色裙子,裙摆有点蓬,看起来像花瓣盛开一样。
宋晔行在楼下等她,看她这一身不禁赞美:“今天很漂亮。”
犹夏坐进副驾驶,得意地翘着嘴角:“我哪天不漂亮?”
宋晔行哑笑,没搭话。
犹夏打量了一下车内的构造,再想到这车的外观,问宋晔行:“新款?”
“嗯。”宋晔行在开车,也没有多说。
“前几天还和我说没钱,今天就有新车了,”犹夏揶揄他,“这车没个两千万下不来吧?”
宋晔行反问她:“你想要?”
犹夏耸耸肩:“不要白不要,你硬是要塞给我,我就收了呗。”
宋晔行再次被她的厚颜无耻打败,哭笑不得道:“我硬塞给你?”
“嗯哼。”犹夏高贵地昂起下巴。
“行啊,”等红灯的功夫,宋晔行转过头,看向她,目睹了后者微微错愕的表情,然后歪头笑道,“等你不再那么抗拒我的那天,我就送你。”
犹夏手攥着裙子,避开他的眼神。
绿灯亮了,车子开动了,车内气氛却安静了下来。
犹夏瞥了一眼他的侧脸,对方浑然不知,她便暗骂了一句“笨蛋”。
宋晔行:“你说什么?”
犹夏赌气:“我说你蠢!”
“什么?”宋晔行没料到,茫然地问。
犹夏气急,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看我像是在躲你吗?和你一起吃饭,让你帮我的忙,昨天晚上的事我也没有质问你,还有今天,你不是一个电话我就来了?”
犹夏一连串话说完,宋晔行更呆了。
这时侍者已经过来了,他们做这行的都认识这个车牌号,便主动上前敲了敲驾驶座那边的车窗。
宋晔行愣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摇下车窗。
犹夏看他慢半拍的动作,先他一步抽过车钥匙,然后直接丢给了侍者,并吩咐道:“找个离出口近的位置。”
侍者:“好的,犹小姐。”
直到俩人下车,宋晔行还摸不清头脑。
犹夏鄙视地看着他:“你的脑子是不是都用在读书上面了?”
“犹夏,”宋晔行答非所问地叫着她的名字,紧张兮兮地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犹夏有点被气笑了:“大哥你还能在直接点吗?”
宋晔行却忽然弯唇,两只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犹夏被他的眼神弄恼了,直接丢下一句“你自己猜吧”便甩手往前走了。
宋晔行及时闭嘴,乖乖地跟上她。
南巷街如今还是十年前的繁荣,宋晔行提前订了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是郑氏餐饮部下的,在景城一直颇负盛名。www.xiumb.com
低调的小提琴声悠扬又优雅,也让犹夏平复了刚刚的心情。
她只顾着切牛排,对面宋晔行却一直盯着她看。
犹夏抬头看他:“因为秀色可餐,所以都不用吃饭了?”
宋晔行煞是苦恼:“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恢复热情?”
“······”
犹夏咬了一小口牛排,冷冷道:“我对你热情的时候,你不是逃跑就是说我不矜持,现在对你冷淡了,你又说我对你不够热情。”
宋晔行被她呛住了。
犹夏言简意骇地总结:“男人都是贱骨头。”
宋晔行涨红了脸,揪出她话里的一个点,酸溜溜地反呛回去:“你接触过几个男人啊?就这么下定义。”
犹夏:“你这醋吃得有够莫名其妙的。”
宋晔行这下才闷声,口里的牛排也索然无味。
精心安排的烛光午餐丝毫没有达到他预期里的浪漫效果。
下一秒,一只白嫩的手递过来一盘切好的牛排,宋晔行抬起头,对上犹夏戏谑的目光,随后便听见她悠悠道:
“够热情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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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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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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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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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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