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挺奇怪,系统今天一早上又说有事消失一小会儿,犹夏没问它,后者反倒神神秘秘地告诉她:“绝对是一个惊喜!”
犹夏表示不感兴趣。
这所福利院算是景城最大的福利院,不少无家可归的幼童都住在里面。每一次大规模的物资进来时,总有不少爱心人士过来帮忙。
景城大学作为重点大学,受社会各界关注,自然会动员志愿者过来无偿帮助。
今天福利院新进了一批书籍,要把它们归纳到每一个书架每一格栏目,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爱心社里其他几个人都有小朋友缠着,犹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经常臭着一张脸的缘故,没有一个小朋友愿意靠近她,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全盘接手这件浩大的工程。
正查着一本故事书的编号,犹夏感觉到左边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转过头,对上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睛。
犹夏意识到这可能是福利院的孩子,不过想到其他人都陪那些孩子玩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坚守阵地,十分不满,便转了转眼珠子,对那个小女孩勾勾手指。
小女孩站起来,踱步来到犹夏的面前。
“这些包装纸、泡沫隔板,会取出来吗?”犹夏问她。
小女孩点点头,犹夏便使唤她:“那你把这些东西取出来,放到一边,等下会有车把这些垃圾带走,你们的家就干净了,懂吗?”
“好。”女孩奶奶地回答,然后蹲下来帮犹夏做事。
犹夏极为满意,谁说她不招小孩子喜欢?这不挺好的嘛。
没过一会儿,章平回来了,抱歉地对犹夏说:“对不起学姐,那几个小朋友太闹了,你都整理好了吗?”
犹夏指着地上一高一低的书籍,陈述:“基本分好类了,你把它们放进书架子里面就好了。”
章平点点头,道:“那你现在一边休息,这些我来做。”
犹夏时不时弯腰,这会儿腰也有点酸,便坐到一边,顺便喊那个小女孩坐过来,后者也听话地走过来,却没有多嘴问原因。
犹夏越看她越顺眼,摸了摸她的头,问:“你叫什么?”
“晓萍。”小女孩拿出一只粉笔,在地上写出了她的名字。
本想吐槽这个名字土,但犹夏秉承着不伤害小孩子幼小心灵的原则,问了别的:“姓什么?”
“叔叔不让我说。”小女孩落寞地垂眸。
叔叔?这和她叔叔有什么关系?
犹夏:“没事,我不问,晚上我请你吃饭?”
晓萍怯怯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要问院长阿姨的。”
“这么麻烦啊,算了不请了,”犹夏懒得搞那些,一来二去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准点吃上晚饭,不过看这小朋友这么失落,便提议其他的,“那我到外面给你买点吃的吧。”
“谢谢姐姐。”小女孩抬起头冲她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犹夏看了她的牙齿一眼,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长牙的时候,不要乱动牙齿,长大了还要整牙,很麻烦的。”
小女孩又闭上嘴,用双唇包住牙齿。
犹夏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还知道怕难看?那么怕的话,就别用手弄你的牙齿啊。”
小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
犹夏看了一下她,觉得和这小朋友还挺投缘,便直接找了他们福利院的院长,后者听见犹夏要带晓萍出去,脸上不掩惊讶的神色。
院长解释:“是这样,晓萍这孩子性子很孤僻,而且她的亲戚也不愿意领养她,有一些人想来福利院领养孩子也不会选晓萍。”
犹夏听完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还是问出了口:“她姓什么?”
院长好像知道了犹夏的意思,便说道:“晓萍和你说了吧?她那个叔叔其实是晓萍的爸爸,但因为家庭关系一直没有认她,她爸爸也不让她在外面说······”
犹夏看着不远处一个人静静待着的小女孩,她同理心很差,有时不能顾忌他人的感受。
但就这么看这个孩子一眼,心里却有一丝涩涩的感觉。
“犹小姐,你如果要带她出去的话,等我一下,我来带你做个登记。”院长说完就去拿花名册去了。
犹夏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茶水,吹了一口热气。
突然,她的脑袋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连带着眼睛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靠!老娘没做亏心事!”犹夏拼命眨清眼睛,捂住脑袋疯狂call系统。
下一秒,眼前一道白光,紧接着,这道白光就化成一道人形,眼前的小男孩犹如粉雕玉琢的年娃娃,眼睛紧紧盯着她。
犹夏看着他,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便问:“小屁孩你谁?”
“宿主~”软糯的童音虽然陌生,但这个称呼犹夏可不陌生。
犹夏上下打量这个小屁孩,然后不敢置信地问:“你是系统?”xiumb.com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系统大大咧咧地坐在她旁边,不客气地拿了桌上那杯热茶。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犹夏面无表情地问他。
系统无辜地眨眨眼睛:“不惊喜吗?”
犹夏冷笑:“挺惊喜的,至少以后可以治你了。”
系统:“······”
莫名背后一阵凉风。
这时,院长拿着几张纸回来了,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小男孩,好奇道:“这是你的弟弟吗?”
犹夏无比绝情:“远房表弟,没什么血缘关系。”
系统:“······”
犹夏赶紧摆摆手:“你出去,在外面等我。”
系统憋屈:“哦······”
*
昨天,宋晔行好不容易想清楚,立刻找章平要了他们雷锋小组的活动表,准备今天做好教授布置的任务后,下午到福利院给犹夏帮忙。
他刚到目的地,便发现外面的货车把剩下的塑料片、包装纸都带走了,他再问章平时才知道自己来晚了,这边早就弄好了。
虽然行动落不到实处,但晚饭他至少可以请犹夏吃吧。
这样一想,他便深呼一口气,准备去找犹夏。
“喂!”一只又白又圆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宋晔行扭头一看是个小孩子,他刚想好脾气地叫他放开,后者就龇牙咧嘴地吆喝,“你是宋晔行吧?”
宋晔行有些诧异:“小朋友,你是谁?”
系统转了转眼珠子,转而质问他:“你是不是来找犹夏的?”
见他不仅认识自己,还认识犹夏,宋晔行不禁警惕起来。他蹲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温柔地对他笑:“可以告诉哥哥,你和犹夏是什么关系吗?”
系统摇摇头,转身就跑,还丢下一句话:“你自己不会问吗?”
宋晔行跟着他走进去,刚好碰见犹夏拿了一页纸出来,眉头舒展开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刚才那个小男孩还抱着她的腿,死都不松开。
犹夏也抬头看见他了,不过昨天的气还没消,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犹夏拎起小男孩的衣领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直接绕过宋晔行走开,完全把他当做透明人了。
宋晔行正好不知道找什么话,便走到犹夏面前,指着男孩:“犹夏,这是你弟弟吗?”
“······”
空气一时有些沉静。
见犹夏不回答,系统觉得不能坐视不理,刚想说个肯定的答案,犹夏就抢先回答,神色冰冷:“不是。”
宋晔行恍然大悟地“啊”了声,继续没话找话:“那他是你?”
系统刚要说话,就被犹夏捂住了嘴,
宋晔行更加摸不清俩人的关系了,只能听见犹夏隐忍着怒气回答:“他是我儿子。”
儿子?
系统听到这句话,感觉受到了侮辱,反抗更加激烈,可他一个五岁小屁孩的身体哪能斗得过犹夏,只能“唔唔唔”地叫唤着。
而宋晔行直接愣在原地,傻啦吧唧地重复:“他是你儿子······那你是他妈妈吗?”
犹夏嗤笑:“我是他爹。”
“······”
自己的脑袋还在她手里,系统不敢跟犹夏叫板,但是可以逗宋晔行:“你才是我妈。”
宋晔行一脸“他在说什么”的迷茫和“震惊我全家”的无语,旁观了犹夏一巴掌拍在小男孩头上,咬牙切齿道:“再乱说话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系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选择闭麦。
宋晔行被闹这一下,终于想起他是来找犹夏吃饭的:“弄完了吗?一起吃个晚饭?”
“昨天还不认识我,今天就熟到可以一起吃饭了?”犹夏不放过任何给他找不痛快的机会,龇牙咧嘴地朝他挑衅。
宋晔行看她这样子,莫名觉得好笑,但为了表现他的诚意,还是无辜地眨着眼睛:“你都要和我分手了,还不准我闹下脾气?”
犹夏纠正他的说法:“谁和你分手了?我们在一起过吗?”
宋晔行好声好气地认错:“我错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先道歉,对方就抓不到把柄。
犹夏不吃这一套:“我不原谅你。”
她本想言辞激烈地拒绝宋晔行的晚餐邀请,但是话没说出口,院长就牵着晓萍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写着福利院联系电话的胸牌。
“这位是?”院长看着又多出来的一个人,问道。
犹夏:“不认识。”
宋晔行早知如此,说:“我是她朋友。”
院长点点头,看到宋晔行眉清目秀的脸蛋,满意地赞扬:“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
可能老人总是喜欢以偏概全,把第一印象自动地归为一个人的特性,看到宋晔行的视线总是粘在犹夏身上,她大概觉得宋晔行是个文质彬彬但缺点魄力的小伙子,便压低声音劝说:“追女孩要勇敢,用你们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怂,对,不能怂······”
宋晔行听完,竟然也点头附和。
说完他便默默站在犹夏身后,看犹夏细致地给那个叫晓萍的小女孩戴上胸牌,心里涌现一丝温暖。
可好景不长,一出福利院,犹夏就像躲病毒一样,故意牵着两个孩子离他一米远。
宋晔行接受着从四面八方过来的目光,觉得变扭又难堪,便不动声色地凑近犹夏,后者压根不给他机会,他一过来她就后退。
宋晔行:“······”
终于,有个乐意管闲事的大妈扯着宋晔行,用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他:“小伙子,虽说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仇,但你一个大男人,平时也要多包容老婆,不然到时候老婆带着孩子跑了你就找地哭吧······”
宋晔行怔住了,终于难堪地低着眼、点了点头。
系统差点笑喷,犹夏瞪了他一眼,眼看着大妈又要来劝和了,她硬着头皮挪到宋晔行旁边,闷声把晓萍的手递给他:“照顾一下晓萍。”
晓萍早就偷瞄了宋晔行好久,一听见要牵这个大哥哥的手,便像亲近犹夏一样,红着脸低下了头。
宋晔行拉着她的手,温柔地问:“晓萍想吃什么呀?”
晓萍眼里冒光,一连串蹦出很多东西来:“棉花糖、巧克力、鸡蛋煎饼、汉堡、炸鸡、薯条……”
宋晔行听她报出一串垃圾食品,根本不是正餐,叹了口气,教育道:“那些不是晚饭该吃的,平常吃多了也不好。”
晓萍一下就明白了:“是不是会掉牙,然后不好看了?”她果然听进去了关于牙齿的言论。
宋晔行顺着她的话哄:“是啊,所以我们还是去吃别的吧。”
系统很久没吃正常的食物了,立刻插话:“糖醋排骨!盐焗龙虾!糖酥鲈鱼!”
犹夏立马恶狠狠地敲他脑袋:“就知道吃!”
他算是知道了,犹夏是要把她之前被压制住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犹夏,好在晓萍立马附和他的话:“好呀好呀,吃鱼!”
犹夏终于缓和了一下脸色:“那就吃鱼吧。”
系统:“······”
双标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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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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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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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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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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