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恬也贴了上来,不服气地找话聊:“学长,昨天我给你看的那道题你会吗?”
宋晔行不动声色地拉开一段距离,礼貌地回复:“不好意思,我忘记看了,今天把解析发给你。”
欧阳恬知道他压根没注意自己,又生气又失望,撇着嘴巴挡在他前面质问:“学长不是喜欢主动的女孩吗?”
“抱歉。”宋晔行什么解释都没给她,就这么绕开她走了。
欧阳恬始终不明白,那日犹夏闹事闹到他们声乐社,还扇了她一巴掌。
这个消息早就发到论坛上了,景大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清楚犹夏的为人了,为什么宋晔行不为所动?
犹夏这么恶毒,为什么宋晔行还是喜欢她?
上次没有问出口的话,她还是要问:“学长,喜欢犹夏吗?”
宋晔行步子一顿,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对任何人有不礼貌的言语与行为,因此,无论何时,他待人总是疏离的。
但是,此刻,他对这种不停窥视他人隐私的行为十分不悦。
他眼布冰霜,不耐至极:“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欧阳恬震惊地愣在原地,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听说过宋晔行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自尊心受挫,她握紧拳头,大喊道:“可是,犹夏她不是真心喜欢你,她和好几个男生拉拉扯扯,除了祁嵘她还——”
“滚!”
他薄凉的唇,阴戾地吐出一个字,强硬地结束这段试探。
欧阳恬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紧紧盯着宋晔行的背影,死咬着唇。
*
这边犹夏和祁嵘爬了有一会儿了,祁嵘倒是挺健谈,和她聊了一些专业知识。
所幸这次期末考试她梳理了大部分的知识,还能说上几句课本上的专业术语。
“看来犹夏你的逻辑思维很不错啊。”祁嵘听了她的见解,夸赞道。
犹夏因为和他不熟,也不会像普通朋友那样开玩笑,随意打发道:“还好。”
话题一转,祁嵘真正的心思初显露:“那你肯定一毕业就会进犹氏吧?犹氏这几年发展不错,不过规模有所缩小,不知令尊是不是有意把重心放在家庭上?”
上一世,祁嵘这番话成功激起了犹夏的怒火。
就是因为这个,犹夏才会把本就藏不住的心思一吐为快,并逐渐和祁嵘交集变多。
就是因为孟莘那对母子,父亲才会不思进取,只会用“脚踏实地”的借口搪塞企业的发展。
她毕业后无数次和父亲提起“可以吞并一些企业或者扩大犹氏规模”来实现景城犹氏一家独大的梦想。
可父亲只会敷衍她:“稳中求进才会经久不衰,夏夏你太着急了。”
她不听,父亲便和她说:“年轻时只会拼命工作,现在我想把重心放在你与丰霖身上。”
呵!什么把重心放在他们身上?这分明就是借口!
她渴望父爱的年纪早就已经过了,不需要他假心假意装什么慈父。
因为理念不合,她便确定了和祁嵘的合作,将犹氏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如今,祁嵘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犹夏也会配合:“确实,我爸爸他有这个意向。”
犹夏这幅不清不楚的模样倒是让祁嵘有些摸不透了。
传闻中这位犹氏大小姐不是与她的父亲隔阂很深吗?
按照她的性格,她不应该早就该深恶痛绝地表达不满了吗?
不过祁嵘也有后招。
他故作理解,加深话题:“那看来犹夏你也更加愿意爸爸多陪陪家人吧?毕竟亲情这个东西用钱买不到。”
犹夏早不是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了。
她对上祁嵘深邃无比的眸子,微微勾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祁嵘笑了笑,直接捅破:“犹夏,你很聪明。”
“你找人调查过我吧?”犹夏正色道。
祁嵘看似大方地承认:“调查了一下你的喜好,何必这么严肃。”
犹夏冷笑:“刚刚的事都不和我装,现在你装什么装。”
祁嵘也不恼:“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唐突了。”
“不用感到抱歉。”她无所谓道。
他惋惜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我们会很有默契。”
“默契没有,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祁嵘就是能给她捷径,这点毋容置疑。
犹夏的开门见山就是她的态度。
祁嵘一贯行之绅士礼节。
他轻笑一声,颔首。
*
大部队的人基本都到了半山腰。
这边宋晔行被拖了挺久,往前走了挺多阶梯后,就看见犹夏坐在休息的石凳上玩手机,貌似在等人。
刚刚犹夏抛弃他的怨气还没散去,宋晔行干脆装作看不见,略过她往前走。
随后背后就响起犹夏喊他的声音:
“站住!”
冷落她的计划还没奏效,宋晔行就老实地停下了脚步。
犹夏起身走到他旁边,一脸嫌弃加不满:“看不见我等你啊?”
宋晔行冷脸:“你刚刚不是和祁嵘走了吗?”
“所以现在不和他走了,来等你了,”犹夏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感动吧?”
“嘁——”宋晔行瞥了她一眼,默认和她一起爬山。
早上的日出犹夏才爬了一半,却没想到完整的临霄山这么难爬。
这离山顶还差几百个阶梯,犹夏就喘起粗气,想要休息一会儿。
“你打架的劲去哪里了?这就不行了?”
宋晔行说是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陪她停下来了。
犹夏摆摆手:“你懂什么?女人打架,靠的是爆发力,像这种持久战我可不行。”
“好了,休息五分钟咱就上去吧,要不过一会儿大家就下山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来了消息,宋晔行看完消息,抱歉地看向犹夏。
“山上有人中暑了,我得过去。”
谁叫宋晔行是拿急救箱的那个人。
犹夏撇撇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宋晔行一个人快速往山上赶。
还坐在石凳上的犹夏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然后不急不缓地拿出防晒霜开始补。
她现在也不担心也拖谁的后腿,便慢悠悠地哼着歌。
她刚准备继续往上,身后便有一个不速之客。
“犹夏学姐。”
这个娇滴滴的声音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犹夏没理,后面那个人便过来拉她。
犹夏烦透了,一个甩手,下一秒却听见一声尖叫。
欧阳恬整个人往后一仰,身子顺着阶梯往后跌。
幸好下面的阶梯是弯道的设计,她的头碰到一棵粗壮的树木没有再往后滚了。
她的手臂小腿有不少擦伤,额头还磕破了皮,冒着不少鲜血。
欧阳恬站不起来,虚弱地喊着“救命”。
系统催促她:“宿主,快点过去救人!”
犹夏木讷在原地:“······”m.xiumb.com
善良系统急了:“宿主,你在犹豫什么?人命关天,就算你平时再怎么飞扬跋扈,你也不能······”
“夏夏!就算你平时再怎么任性,你也不能——!你太不懂事了!”
耳边,犹立伟的怒斥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系统:“宿主!宿主!”
欧阳恬痛得叫不出声,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犹夏脑袋一阵刺痛,她瞬间清醒过来。
虽说她也只是顺手一甩,可没想看到这种场面。
她咬咬牙,刚想下去帮忙叫救护车时,后边却爆发出一道怒气冲冲的吼声——
“犹夏!”
她立刻被拥上来的人群推开,冷静地等待大波人的指责。
带队老师抱着欧阳恬,呼喊着众人:“120打了没?”
居然是宋晔行的回复声:“打了。”
这一刻,犹夏的心凉得更彻底。
宋晔行目睹了这一切,她确实没法反驳。
如果出了人命······
“就算是同学打闹,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带队老师严厉指责,目光锐利,直指犹夏。
“老师你不知道,这个叫犹夏的,之前就打过恬恬。”
“就因为恬恬喜欢宋学长,这个犹夏就——”
“喂!犹夏,你不过来道歉吗?”
如潮水涌来的指责不淹没了她的感知。
犹夏只是沉默,杵在原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在脑海里化成一片冷漠的灰烬。
她认清了现状,她孤立无援,偏还不能否认。
这一劫她确实躲不过,他们的指责也无可避免。
可鼻子里的酸意比那谩骂更加难受。
“行了,先等救护车吧。”
宋晔行极其不耐烦,连声打断他们。
大家看着宋晔行黑得彻底的脸,却也噤声一片。
他迅速走到犹夏的面前,依旧是平常的语气:“郑瑙他们都到酒店了,我先送你回去。”
夏令营的人均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只听说欧阳恬追宋晔行追得紧,也没见这位冰山对谁不一样。
“……”
犹夏不知脑子在想什么,刚刚还无所谓的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委屈。
“不用你送,我先走了。”
“不要闹脾气。”宋晔行敲了敲她的脑袋。
犹夏被迫承受着其他人的注视,最终还是妥协。
宋晔行见她没有赌气,极为欣慰地扶住她,然后在所有人的凝视中走远了。
盯着犹夏死气沉沉的脸,他头一次主动说话缓解她的心情,顺便还提及山上的景色。
“山顶没有日出那会儿好看,不看也没什么损失。”
犹夏沉默不语,今天喋喋不休的反倒换了人。
最后,犹夏不安地打断他:“你好吵。”
宋晔行要被气笑了。
他好声好气安抚她,这人居然嫌弃他吵?
平时都是谁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
归于平静不到三秒,犹夏便有些后怕地问他:“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出人命,轻微擦伤。”宋晔行也不知道实际情况,随口答道。
这一摔摔了那么久,而且还砸到了头,犹夏没有底气,再次找他寻求确切的答案:“真的?”
宋晔行轻笑:“你犹大小姐的威风呢?怎么还怕上了?”
就像那群人说的,就像系统说的,犹夏告诉他:“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在这么一件事上,宋晔行能在这件事上看到她的态度。
二十岁的犹夏,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样子。
宋晔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你怎么还笑?”犹夏疑惑地望着他。
这货不会比她还没良心吧?
宋晔行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要是担心,到时候去医院看看?”
“我不要。”她很果断地拒绝了。
担心是一回事,但是,讨厌那个人又是另一回事。
她可以承包所以的医药费,但绝对不会去探望那个欧阳恬。
宋晔行点点头:“行吧。”
到时候他去买点东西,省得那些人堵不上嘴巴。
犹夏吸了吸鼻子,告诉他:“是我推的她。”
宋晔行“哦”了一声,顺着问下去:“你们吵架了?”
“没有,她来拉我,我不小心······”犹夏小声说,顺便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然后她悄悄看了一眼宋晔行,别扭地问他:“你不让我去道歉?”
“你觉得你会真心道歉?”
犹夏:“······”
这话怎么说得她这么没良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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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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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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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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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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