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溯和的园林花园。”颜雅这个本地人娓娓道来:“溯和这地方土地交易权不跟别处,买地盖房子也不像是别的地方一样是天价。不过,杨大庄买的这个地是深林,开发商主打天然大氧吧的名号,所以这地方的土地交易价也是最贵的,以杨大庄的这个职位来看的话,是绝对买不起的。”
肥明接上话:“我查了一下,他买的这个位置私密性极强,五年前开始盖的房子,近段时间才住进去,那块地当年成交价应该是八百万,加上这房子的建造总价前前后后加起来总价超过千万。”
“八百万买这么一大块地还真是便宜。”刘康伟的关注点落在那地总面积上,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买块地在这里养老。
姜飞撇了他一眼:“对你们来说的确很便宜,不过以我这个穷人来看,他一个打工的绝对没有这么多钱啊。”
顾淮安在他们的议论声中一直沉默着。
“老顾?”姜飞推了推他的肩膀。
“满满一定在这里。”顾淮安确信道。
一个没有妻子独居的男人买的女士用品就是最大的疑点,加上这不符合身份的资产种种线索都在证明了杨大庄的可疑。
许秋满现在在他们手里,要怎么安全把她救出来是一个难题。
顾淮安侧夜未眠都在计划着该怎么把许秋满救出来。
同一时间的江起也没睡,在书房里提笔写着些什么,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
掐着时间,许秋满从床上准时醒来。
前些天,她让江起去买了一条首饰,上面的挂饰可以帮助她打开这把锁。事情进展得顺利,许秋满毫不费劲就把锁给打开了,紧接着她又把锁给锁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躺在床上。
她听见楼上男人离开的声音,同一时间江起一如往日的敲了敲门。江起每天醒来以后都会来看她一眼。
一般这个时间点许秋满都是没‘睡醒’的,所以今天她也装作还在睡觉的模样。
江起今天并不是一如往日一样远远看她,而是来到她的床边,许秋满能感觉到他的身影跟气息如山一般压了下来。
她心如捣蒜,接着,江起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身上的那阵淡淡的香水味倾泻一地覆盖了她所有的呼吸。
许秋满藏在被窝里的手握成拳,心里打算着如果他再下一步动作的话,她就反抗。幸运的是,江起起身离开了。
待门关上后,许秋满立即抬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揉了好几把,随即她立即开了锁,毫无束缚地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按理说,这时候的江起应该是在准备早餐,这么一听,还真的是这样,声音是从厨房方向传来的。
许秋满重新把脚上的锁给虚锁上,然后打开了房门。
“江起!”许秋满喊了他一嗓子。
江起身上还系着围裙,满手是面粉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许秋满看他这阵仗,话语一转:“你做什么?”
江起答:“包饺子。”
许秋满有些惊讶:“大早上的你包饺子?”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
许秋满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确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饺子。她那时候也还没想到江起贤良淑德到连饺子都会做啊!
“不跟你说这些了,你帮我找找项链。”许秋满觉得此刻自己的演技很好,从一开始的闲聊到现在循环渐进,尺度把握得很好。
“我给你再买。”江起轻易就解决了这件事。
许秋满生气,任性道:“我就要那一条。”
江起听她这话有点像是撒娇的意思,脸上的笑藏不住:“那我给你找”他说着入了屋:“你是在哪里丢的?”
“我就是在床上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床底下,我刚才看了一圈没看见,要不你猫着腰去看看。”
江起听话地照做了,就当他猫腰跪地去看床底下的时候,站在门外蓄谋已久的许秋满闪身出去顺带把门带上,接着用那锁链绑在门把上固定好了确定了江起出不来以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安稳落地。
许秋满没敢耽搁时间急忙找出口。
出口是一个楼梯,从这里往上有一个可以推开的门,前提是要打开锁。
许秋满万万没想到这锁居然是瞳孔锁!
许秋满不认命的尝试了一下,显示屏传来红色的禁止令。她想了一下这种级别的锁安全指数非常高,如果硬来的话可能会再也打不开。
许秋满在这个地方找所有可以跟外界联系的东西,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唯一的途经就是那扇被锁上的门。
“满满?”这是……顾淮安的声音!
许秋满怀疑自己出幻觉了,直到再一声“满满”清晰传来。
许秋满大脑充血一般,用尽力气喊道:“我在这里!”
上面的人好像听不见,仍旧在喊她的名字,还有对话声传来。
“老顾,满满好像不在这里啊。”是姜飞的声音。
“我在这里!”许秋满大喊。
“不对,她肯定在这里。”顾淮安确信道。
“但这地方显然是一个人独居的踪迹啊。”刘康伟的声音。
“满满一定在这里。”顾淮安仍旧确信道:“这间屋子没我们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姜飞:“你的意思是这里有暗室?”
“对。”
许秋满情绪激动,庆幸顾淮安这人脑袋好。
脚步声如马蹄声,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其余人都在找她,但是任凭她怎么喊上面的人都听不见。
事到如今,许秋满不得不原路返回。
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许秋满抬手敲了敲门。
“姐姐。”江起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听起来淡定极了。
“要么你在里面困死,要么你开锁。”
“不,你没有这么多时间。”江起自信道:“你刚才已经开锁了吧?”
许秋满没回。她确实开了一次锁。
“这锁只需要一次就会启动安全装置,这屋子里都是炸弹,不过炸的是上面,我们这里还是很安全的。只有我能关了这启动装置,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要不要放我出去。”
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顾淮安能找到她吗?就算真找到了,开锁的时间呢?二十分钟根本就不够。
一门之隔,两人在互相算计,谁也不愿意低头认输。
如果放了江起出去,万一他没信守承诺把这装置给关了,那顾淮安还有他们要怎么办?
不,她不能拿顾淮安的性命做赌注!
“江起,你爱我吗?”她忽然问道。
他的声音带笑,反问:“姐姐,你觉得我还不够爱你?”
许秋满深呼吸一口气,又问:“为了我,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答:“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那好,那我就只能赌一把了。”许秋满转身去了厨房从案台上抽出一把刀,在开门的同时举刀往自己的腹部刺入。m.χIùmЬ.CǒM
江起在门开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看着她失去重力身体往右边一歪,整个人楞了一秒后朝她冲了过来把倒地的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姐姐!”
鲜血从她的腹部溢出来,一向淡定的江起在这一刻手抑制不住地在颤:“我给你找医生。”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稀有血型,你找医生没用。”许秋满嘴角溢出鲜血,费尽力气地道:“你如果把这刀给拔了,我就会在瞬间失血而死。如果不拔……按照这样的失血量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除了去医院一边输血一边接受手术,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现在选择权交到你的手里,要么你看着我死,要么你送我去医院,选一个吧。”
她从头到尾都在牵着嘴角在笑,像是猎人看着摔下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无处可逃的猎物时露出的满足笑意。
在以往每一次赌局中她都能赢,因为相信江起对她的执着非同一般,同样,这次她也抱着必赢的心态把刀刺入,如果她真的不幸死了,起码顾淮安能活,这就够了。
“许秋满!”江起猩红着眼眶,喉咙卡血一般:“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就看不明白……”
许秋满晕了过去。
——
滴——滴——滴……
许秋满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滴滴’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光亮入眼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眯起双眼,接着痛觉清晰传来。
疼,她还活着,她赌赢了。
“满满?”她听见声音,慢慢地视线聚焦在一张脸上,顿时热泪盈眶:“我……”
她喉咙一阵血腥气干得要紧,说不出话。
顾淮安给她送了一根吸管到嘴里,许秋满咬着吸管缓慢地忍着刺痛喝了几口温水后才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你别说话,好好歇着。”顾淮安拍了拍她的手背,泛红的瞳孔却忍不住在颤,克制的情绪此刻崩塌:“幸好你醒来了,幸好。”他抱着她的手抵在额头上,垂着脑袋只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跟哽咽声。
“别……”许秋满仍旧说不出话,想要抬手去安慰他,连手都举不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顾淮安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许秋满梦寐以求的话,是真的结束了吗?这么多年的噩梦终于终止了吗?
她有满腔疑问,耐不住身体带来的疲惫感,她清醒了没多久后又昏迷了过去。
她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吓了一个激灵。
一群人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满啊?你怎么样了?”官澜皱着一张脸,眼睛里都是眼泪。
“你别哭。”顾青山把官澜带到自己的身后:“满满你怎么样了?哪里疼?”
许秋满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冬延哭着道:“姐,我保证再也不胡闹了,以后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大男人的哭什么?”顾青山呵斥了一声,官澜干脆跟许冬延抱头痛哭了起来。
接着是姜飞,肥明,刘康伟,楚局,何队都一一说话。
你一言我一语的,许秋满听得脑袋跟炸开了一样。
幸好这时候的顾淮安已经开始赶客了。
最后病房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许秋满长舒了一口气。
顾淮安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道:“他们非要说来看看你,拦不住。”
别的先不说,首先官澜这种性格肯定是拦不住的,也能理解。
看到他们一个二个都好好的,许秋满也放心下来了。
“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顾淮安给她递过水。
“你说。”许秋满咬上吸管开始喝水。
“那天,江起在把你送出来以后,开枪自杀了。”
心心恋恋盼着死的人终于死了,许秋满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她没想到江起这样的人居然会自杀。
“昨天,家里的阿姨说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封信,寄件人是江起。”顾淮安把那封信交给她。
许秋满盯着那信封纸上素雅的红豆花开,犹豫了半响,移开了双眼:“扔了吧。”
“好。”顾淮安尊重许秋满的决定。
顾淮安把信拿了出去,关上门后,房间里就剩下许秋满一个人。
她睁开的双眼在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脑海中回响的是昏迷前听到的那番话。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就看不明白,我已经做好了让你离开的准备了。”
在昏迷之前,她其实听到了江起说的那番话。
他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不会不明白许秋满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还是顺着许秋满让杨大庄一次又一次的往奢侈品店跑。
neo是他身边的人,关于许秋满的事情他都知道,包括她会开锁。
他是真的做好要放她走的准备了,只是卑微的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许秋满第一次对江起有清晰的恐惧感来源于这封信,她怕自己心软,因为对他心软一分就是对不起死去的父母,爷爷奶奶,小五,还有这么多因江起受到伤害的人。
所以,她不能这么做。
有些错误,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法被原谅。
她不原谅,所以干脆不纠结。
——
一个月后,许秋满康复出院,跟病痛消失的还有她那奇怪的看见人死亡画面的能力。她终于可以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拥抱,触摸自己所爱的人。
在她出院第二天,顾淮安第五次向许秋满求婚,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许秋满心里的那个窟窿终于被某人强烈的爱意填满,这么多年了,她的这份爱在苦苦修行的路上终于开了花结了果。
从此以后,她就只有一个愿望。
她愿她的神明与她常在,愿这盛世太平,她爱的人享有一方安宁。
仅此而已。
完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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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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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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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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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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