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江在中这么大的砝码后,罗晓曼是她们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当今任务是找到罗晓曼,许秋满作为唯一一个看到过罗晓曼死亡画面的人,有必要在此刻承担这一份责任。
因为小五的离开,原本就人手不足的刑侦一队更是忙碌。许秋满本来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再适合任教所以提出辞职,但学校方面宁愿给她请无限期的假都不想失去她这样的一个教师资源。
许秋满去晏城公安局帮忙,比自己上班还要敬业,早上七点钟就准时到晏城公安局门口,在门外买了豆浆早餐再送上去。
要不然就是下雨烦人,要不然就是这大太阳晒得人心慌,这晏城的天气真不像是人类待的。
许秋满喝着豆浆提着早餐进了办公室。姜飞趴着办公桌上睡着了,肥明躺在短小的沙发上,他这个身高半个身子都晃了出来,腿掉在了地上,就这样也能睡着。
顾淮安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眼下一片乌青色,明显的睡眠不足。
许秋满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下,低头看他受伤的小腿。
顾淮安受伤多了,伤口自己都能给自己处理。对于处理伤口这一点倒是没含糊,给自己重新换了药又包扎了一次。
许秋满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松了下来又提起,顾淮安不知不觉中握住了她的手腕,揉着她的手腕骨。
“你多睡会儿吧。”许秋满都不忍心叫他。
“陪我待会儿。”他说。
“好。”许秋满坐在办公桌上。
“最近我总是做梦。”他眯着眼睛说着话,声音是低哑的,表情忧伤。
顾淮安不是轻易表现出自己懦弱一面的人,此刻的他褪去表面的那一层坚硬的壳,就剩下一副有血有肉的躯体。
伤痕累累。
许秋满反握住他的手:“梦都是相反的。”
顾淮安睁开眼睛,笑:“你不问我梦见什么了吗?”m.xiumb.com
许秋满跟哄小孩子似的顺着他:“那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们结婚了,还生了个女儿,长得很像你。”
许秋满立即改口:“梦会实现的。”
“你很没原则。”
许秋满倒是不在意:“在这些事情上不需要原则。”
顾淮安笑了出声:“所以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许秋满:“……”自己居然被套路了。
“答应吗?”
“我……”犹豫中,有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我第一二三四次求婚又以失败告终。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梦很悲伤。”
虽然他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但许秋满的心还是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我们不急这时。”
顾淮安揉着她的手,忽然把脑袋摁在她的身上,搂着她的腰,长叹般道:“别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呢?我离开你能去哪里?”她好笑着摸着他有些扎手的寸头。
顾淮安又霸道又孩子气道:“不知道,反正你不能离开我。”
三十多岁的人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好,知道了。”她说。
——
梁学友那边又搜了几个山头,还拍了照片发过来。
许秋满还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死亡画面会出错,所以集中注意力看这些照片的地方。好不容易从中找到了一张稍微跟死亡画面里沾上点关系相似的地方,是在静木寺的那个山头里。
最好的结果是罗晓曼没死,他们又找到了第一案发地点就可以在那个地方蹲守着,很大程度可以阻止命案的发生。最坏的结果,罗晓曼如果死了,他们也能找到尸体。
当今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这个地方。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是先去看一趟比较保险。”许秋满捏着照片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姜飞身上。
姜飞被她看得一个激灵:“干嘛啊?”
许秋满把手里的照片一扔:“你,跟我一起去。”
姜飞:“……”这是什么从天而降的厄运?
姜飞的脸色着实难看,嘴角神经质地在抽动,浑身上下写着不乐意。
“给你个机会跟美女同行你还不乐意了?”许秋满这语气就是姜飞不识好歹。
肥明捂着嘴憋着笑。
姜飞欲哭无泪,低声道:“你但凡是个哑巴,我都不会这么不乐意。”
许秋满挑眉‘哼’了一声:“我倒是不介意你是个哑巴,怎么?要我现在帮帮你吗?”
姜飞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许秋满也不想看着他,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她挑人啊。
肥明这样,顾淮安那样,就只有姜飞了。
姜飞没自己单独跟许秋满去,死活拉上梁学友当垫背的。
梁学友这个热心肠,对这种事情十分积极,加上他也负责自己区域的那一片盘查,所以他来介绍无可厚非。
路上,梁学友一边开车一边道:“许小姐,我们都找过了,跟你描述相同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最重要的是咱们晏城根本就没有种榕树的地方。”
梁学友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但她看到的那棵树的的确确就是榕树。这一点,她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不会有假。
昨天她打电话过去给顾家的私人医生再三确认过罗晓曼脸上的伤大概会什么时候结痂,医生为了方便她理解还给她做了这种伤痊愈的一个过程图。她在死亡画面里看到罗晓曼的那个伤是在结痂之间,时间推算应该就是这两天。
森林都长得差不多,眼前除了那颗有特点的榕树以外,别的一概都没有,所以他们只能盲找,俗称,碰运气。
烈日当头,树荫把阳光剪碎,许秋满戴着帽子还打着伞,手里拿着电风扇在吹。正前方是梁学友在探路,许秋满走中间,姜飞垫尾。
这种地方蚊子特别凶,许秋满往身上喷了一遍驱蚊水,还做好了防护措施仍旧被蚊子追着跑,反观什么都没做还穿着中裤短袖的姜飞一个蚊子都没有。
“这蚊子怎么还挑人咬?”许秋满随手就拍死了一个蚊子,皱着眉道:“难道是太脏的不要吗?”
姜飞:“……”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上山的路崎岖,许秋满走到最后已经自顾不暇了,伞也不要了,电风扇也不要了,只顾着要抓住这峻峭的山路上长着的树枝,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脖子上都是汗,沾湿的头发贴着脖子很是不舒服,可她偏偏没戴发圈。
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问:“虽然不太可能,但,或许你们有扎头发的东西吗?”
“我还真有!”梁学友从身上的那套警服上挖出了一直发簪,还不忘炫耀道:“我媳妇是古风爱好者,这是她做的,让我时刻带着记得想她。”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姜飞看着他这嘚瑟炫耀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踹他下去。
“那我用了不太好吧?”
梁学友大气道:“没事,你还给我就行。”
“好吧。”许秋满接过,随即苦恼了:“这玩意儿怎么弄?”
梁学友灵魂教学了一番,简而言之就是这样,然后那样。
所幸许秋满脑袋聪明,硬是听懂了,第一次用发簪盘头发,想不到还挺牢固的。
这路才走了三分之一,许秋满就已经觉得这地方不太可能,正打算让他们原路返回时,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啊!”姜飞脚下踩空,眼看就要往下摔。
许秋满眼疾手快,一手握住身旁的树杆,一把拽住姜飞的手,这重量险些要把她的手都给拽断:“你吃猪饲料了!这么重!”
姜飞发白的唇在抖:“满满你可得抓紧了,千万不要让我摔下去!”
这下面可是一块石头,还是凸起来尖锐的石头,他要是从这里摔下去了,最好的打算就是摔个骨折,最坏的打算就是从这石头上穿过去,直接成为一具尸体。
许秋满汗水从额头滑落,强忍着手臂的痛,怒骂:“你闭嘴!”
走在最前面的梁学友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帮忙。
此刻的姜飞处于悬空的状态,全身力量都依附在许秋满的手臂上。姜飞身高虽不高,但好歹是一个超过一米七的结实男人,许秋满一米六的人,体重才八十几斤,这姜飞都快要抵得上两个她了。如果不是她平常锻炼身体素质高,此刻早就被姜飞拽下去。
许秋满感受到手臂在撕裂的痛楚,原本是热才流的汗,如今全变成冷汗往外冒。
梁学友拽姜飞的手,就在两人合力地把姜飞拽了上来时,姜飞忽然磕磕巴巴道:“满满……有……有有蛇!”
许秋满回头看了过去,自己现在抱着的那棵树上出现了一条蛇。青绿色的蛇,有三指粗,正抬着扁平的头顺着树杆盘旋着往下。
这“嘶嘶”声听得在场的人浑身僵硬。
要么现在许秋满松手让姜飞摔下去,要么她被蛇咬。
按照她的个性,姜飞已经做好了她随时都会放手自己摔下去的准备,却听到她一声喊:“用力,拉!”
许秋满的这一声怒喊把姜飞拉了上来的同时,自己被蛇沿着手臂往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偏偏是脖子。
蛇在咬了许秋满后一溜烟地就跑了。
“满满!”姜飞连口气都没喘匀急忙拉起许秋满看她脖子上的伤,原本还有血痕的脖子上添上了两个小小的血孔。
许秋满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糟了!”梁学友吓得六魂无主。
姜飞急忙把许秋满甩上后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背着许秋满一路下山。
从这山头横行就是静木寺的山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遇到江起一行人。
neo拦下他们,看着姜飞背上昏迷的许秋满:“怎么回事?”
“让开!”姜飞要把他们撞开。
neo却摁住他的肩膀,与此同时,江起把许秋满从他的后背抱到自己的怀里,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被蛇咬了,上山。”
“站住!”姜飞掏出枪指着他们:“把满满给我!”
江起抱着许秋满,冷傲的眼神落在姜飞的身上,冷声道:“滚。”
neo挡在了枪口前:“你要看着她死吗?!”
姜飞胸腔剧烈起伏,瞳孔颤抖。
江起就这么在他的枪口下抱着许秋满离开。
姜飞跟梁学友没耽搁也跟着一起上山。
静木寺的僧人对被蛇咬的状况已经见怪不怪,听了姜飞的阐述后很快就确定了蛇的种类,迅速地给许秋满处理。
处理完毕后,江起把他们都赶在了屋外,坐在床边静心地等许秋满醒来。
许秋满很快就有了意识,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起,还以为自己死了,居然看到阎魔王。
江起看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嘴角隐隐约约有笑,痴迷地看着她,像是希望这目光再久一点。
“呵。”许秋满一声冷笑硬生生打断他的思绪。
江起还没反应过来这笑是什么意思,胸前一阵刺痛。
许秋满起身的同时,抽出发上的发簪直直刺入了江起的胸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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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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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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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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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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