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o就是你们要找的罗塔。”许秋满用极其平静的话语说出这个事实时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个东西被连根拔起。
在今天回来晏城之前,顾淮安找到了许秋满跟她说了一件事。
他的确是收到了南烟的邮件,只是那封邮件里南烟并未透露关于幻镜的消息,真正让他们怀疑neo是因为何俊生的一番话。
因许秋满接二连三平安无事地从溯和离开,何俊生就一直都在监视着许秋满希望从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一直帮许秋满做事,即便在溯和这样的地方都如虎添翼一般的neo不得不让他们怀疑。
真正让他们确认neo是罗塔的是因为南烟的那起命案。
南烟死亡的那天,在四季酒店附近还发生了一起命案,这命案的凶手跟杀死南烟的是同一个人。
杀南烟的的确是骰子的人,但南烟被杀时曾经被一个人救下,那个人就是罗塔身边的左膀右臂名叫飞鹰。
何俊生在死去的飞鹰手机里找到最后一通通话记录,确定了号码,号码的主人是neo。m.xiumb.com
何俊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扛着暴露自己的风险要救下南烟。也是neo这个致命的失误让他们一直追查着神秘的罗塔浮出水面。
单凭这些是无法确定的,于是他们设了一个局。
许秋满假装跟neo说南烟有关于罗塔的消息爆料,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还有neo知道,如果在那个时间点出现人埋伏,那一定是neo泄的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neo就一定就是罗塔。
很可惜的是,neo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更知道这次只是一个骗局。
可许秋满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
就在刚才的死亡画面里,许秋满清清楚楚地看清楚这位至亲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死亡画面里,neo只身挡在她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朝她射过来的子弹,死在了她的面前。
而死亡画面里,那些人喊的不是她的neo,而是罗塔。
任何人都可能去怪neo,可许秋满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去怪neo。因为在那死亡画面里,neo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许秋满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何队,如果neo被抓到的话,下场是什么?”
“死刑。”
毫无迂回的两字如千斤重的铁砸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许秋满的眼泪无声滑落渗入唇缝中,苦如黄连。
顾淮安太清楚neo在许秋满心中的地位。本以为许秋满知道这件事后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接受,可她很快就稳住了自己崩溃的思绪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可能在她的心底里,她比谁都想要用事实证明neo就是neo,罗塔就是罗塔,这两人之间并无牵连。
可事实是如此的残忍。
顾淮安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何俊生道:“如果罗塔回心转意帮助警方抓到骰子将功抵罪的话,我们也会尽力向法官求情。”
许秋满笑了声,眼泪掉了下来:“您觉得有可能吗?”
不可能。
许秋满认识的neo从不是一个会背叛身边的人,他比谁都要讲义气,即便在她的身边或许另有所图,可他从未伤害过她半分。
“的确是不太可能。据我所知,罗塔跟苏婉对骰子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骰子能一直坐稳老大的位置是因为罗塔从未想过争夺。除了南启仁以外整个幻镜的团队几乎都是上下一心。要想从内部瓦解,很难。”何俊生又说:“包括罗塔为什么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也可能是受到了骰子的指使。”
自己身边一直有这样的人在监视着,而她一无所知。
外面风声拍打窗户,树影婆娑,窗外像是有无数的恶魔在嘶吼咆哮,那风声听得许秋满阵阵寒意涌上心头,堵得心里满满当当。
“骰子究竟想干什么?”许秋满压着心里的那股气问。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骰子究竟想对你做什么,居然会花八年的时间让罗塔这样的一个人物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并且这期间一直都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们缉毒队一开始猜测的是骰子是想从你身上得知什么,或者是获取什么,可现在我们又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罗塔在你身边待了八年,如果真是想从你身上得知些什么,你不可能会没有察觉,又换一句话来说,如果想知道什么他根本就不用花费这么长时间。不过……”
何俊生及时停下话语,起身绕过长桌朝许秋满走来,手搭在桌面上弯下腰对上她的眼:“如果把这一切奇怪的事情用‘保护’这个词来形容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许秋满你跟骰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何俊生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许秋满,像是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分一毫蛛丝马迹:“八年,我能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是啊,一个毒品老大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待了八年,并且两人还是这么亲近的关系。
站在何俊生的角度上去看,她的确很有嫌疑。
“一月二十五号那天,你为什么要去找骰子?”
这才是何俊生最怀疑许秋满的地方,也是一直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的顾淮安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她骗了他。
“如你所说,我相信骰子对我的感情不一般。我去,只是为了赌一把,得知我想知道的消息。”许秋满毫不恐惧他犀利如刀的眼神,他盯着她,她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也是这对视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何俊生笑了出来,不是嘲讽的笑意是真实地笑了出声。
那厚重的笑声跟枯井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何俊生笑着坐了回去,收了笑意:“现在毒品的市场种类繁多,幻镜的出现分割了毒品市场一大块蛋糕,现在的骰子也是腹背受敌,如果能让他们这群毒贩子狗咬狗的话,我们倒会省下很多事。即便这次我们不布这个局,罗塔也是要回去帮骰子的忙。既然他能让罗塔八年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那么现在的他如果没确保自身的安全下应该是不会轻易动你。”
这话的意思是许秋满在何俊生这边洗清了嫌疑。
何俊生说这番话并不能让许秋满放松很多,她现在更多的是在想neo。
回去的路上,许秋满一直看着窗外出神。
在开车的顾淮安抽出一只手握住许秋满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许秋满骗了他,在南烟被杀的那天,许秋满并没有跟他说过她跟neo去了溯和,而是联合刘康伟骗了他。
他本来很生气的,可看到许秋满这个样子却又怎么都气不起来。
“没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想了很久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苍白无力。
许秋满的眼泪滑落滴在顾淮安的手背上,她哽咽着:“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他站在对立面。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会经历什么,在我看到的死亡画面里,在生死关头他还是选择了保护我,就凭着这一点我无法相信这八年来他都是在演戏对我好。”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许秋满一定是知道的,neo为什么会暴露目标是因为她。
原来,那天neo在船上问她是这样的意思。
如果她当时回答的是希望南烟死,neo就不会打这个电话。
许秋满从不是懦弱的人,倘若真的伤心了,那只能证明那人对她而言很重要。
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又怎会轻而易举被伤害到?
看着许秋满受伤的样子,顾淮安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不仅如此,他此刻更多的是想如何保护许秋满不让骰子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心情沉重得无可复加。
此时的四季酒店里,neo的房间灯火通明,套房客厅上宽大的沙发上落坐一性感女人。
那是苏婉。
苏婉仍旧穿着一身职业装,右腿搭在坐腿上,修长的线条诱人,她摇晃着红酒杯似漫不经心地对那个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道:“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谢谢?”
neo脸上仍旧有那吊儿郎当的笑意:“苏婉,如果我们这行业有职业高低的话,按理说,我还是你的上司,不经过我同意就进入我的房间是谁给你的胆子?”他后续话语语气沉了一下,带着某种震慑力。
“抱歉,我的上司。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给我开门,所以就进来了。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对刚救你一命的人该有的。”
在他们出发之前,是苏婉给neo打的电话说这次情况有炸让他按兵不动,不然现在的neo会暴露在众人之中。
neo轻笑:“那你是希望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苏婉放下酒杯:“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的,毕竟你说得对,你还是我的上司。”
“是我的错觉吗,我为什么觉得你的心情很好?”neo擦拭着头发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我们出了名的冰山大美女,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心情这么好的吧?”
“说得对,我的确是在为你开心。潜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结束这一段关系了。”
“谁说我要结束这一段关系了?”
苏婉装作诧异:“你不会想着事情都败露了,你跟许秋满之间的关系还能完好无暇吧?”
“所以你是为了这件事开心?”
“不,我是为你开心。”
“苏婉,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啊?一个刨开肉削了骨都是黑的女人,怎么会真心实意为了别人开心。哦,不,你确实是会为一个人真心实意高兴,骰子。”neo笑着举杯朝放在她面前的红酒杯碰了一下:“我说得对吧?”
苏婉的脸色在听到骰子这个名字时变了变。
“我知道你因为骰子的关系一直都看不惯许秋满,但我奉劝你一句你如果敢伤害许秋满半分,即便是骰子为你求情我也会杀了你。”他笑着说这番话,眼底里的杀气浓郁刺眼。
苏婉知道眼前的这个neo用罗塔这个名字干了多少坏事,手里沾了多少鲜血。
她的确是妒忌,妒忌neo跟她在意的骰子这样的一个嗜血无恶不作的男人却把许秋满捧在手心里,谁碰都不行。
骰子为了保护她,让罗塔用neo的名号在她身边保护了她八年,到如今甚至可以心甘情愿把许秋满往顾淮安这个情敌上去送。
苏婉恨,恨这份柔情似水的爱意她从未尝过半分。
neo知道这件事身份败露的那一天也是他离开许秋满的那一天,不是没想过离别,只是这一刻到来时还是难免会抱怨时间来得太快。
次日。
许秋满昨晚头疼吃了头疼药才睡,药劲上来直接睡到中午,如果不是许冬延喊她她可能会睡到了下午。
醒来以后看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闪着消息提示的光,捞过来一看,顿时清醒了。
neo:满爷,我要回去了,能来送你亲爱的孙子一程吗?
这消息是在半个小时前发的,许秋满来不及思考迅速赶往了机场。
这一次,她不管不顾地朝neo奔赴而去。
机场上,neo也在等着她。
“满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neo朝她微笑着走来,一如往日多少个他们互相朝彼此走来的那个瞬间。
许秋满张开双臂朝他跑去,紧紧地拥抱着他。
neo怔在原地,良久,他伸出手回抱她:“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些事情不要太较真,这个世界本来就荒唐,你再较真它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做好自己就好了。不要总是吃肉,荤素搭配营养更加均衡”他像是一个哥哥一样叮嘱:“你肠胃敏感,也不要什么东西都吃。例假来了要注意保暖,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无所谓。”
他松开手把人拉开一点,看到那张脸上是梨花带雨的模样,笑着红了眼眶,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再开口已是哽咽:“希望你要一直勇敢善良下去,无论何时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自豪。”
neo从未想过会为她动半分真情,可她这么好,好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深陷其中,并心甘情愿。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却希望他爱的人能当一个好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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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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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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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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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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