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满没有力气,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球可以转动,被人抱着送上二层甲板上的一张椅子上,在她前面还摆着一众美味佳肴。
此时是凌晨三点十八分。
她隐约知道南启仁要做什么,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的发展的要快。
船停在了海面上,远处驶来一艘游艇朝他们靠来。
许秋满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那个在黑市中看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南启仁身边的人群簇拥下登船,同行的人让她大跌眼镜,居然是苏婉,还有一个她在黑市中看到的那个服务员男人。
服务员押着南烟登上船,苏婉的手里拿着一把猎枪抵在南烟的后背。
南烟头发凌乱,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像是一条落水狗一样,颓废地被人拉着。
“烟烟!”南启仁想要朝南烟跑来,被苏婉呵斥住。
他只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主人,我错了!”
主人?他们没猜错,这人还真的是骰子。
“你越界了。”
许秋满听到的仍旧是变声器的声音。
南启仁浑身颤栗:“我只是请许小姐过来吃一顿饭,好礼相待,没有对她任何不好的事情。”
骰子对此却是嗤笑了一声,手上旋着一小刀,二话不说就刺入了南烟的肩膀上。
“啊!”南烟声音跟枯井内传来的声音,空洞诡异。
“不要!”南启仁眼泪掉了下来:“主人不要!”
南启仁这卑微的模样可真像是一条狗,跟南烟绝配了。
“求你了,放过我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我的女儿!”
落在许秋满的眼中看来,这可真是可笑的父女情深!
“南启仁,我分明说过不要碰她,你是没记住,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骰子指的这个她,就是许秋满。
“第一次,你陷害她是杀人凶手时,我把你女儿带走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她,我还真想着要放过你的女儿,可你偏偏要弄出一个爆炸案让你女儿陪着你死。”骰子把刀抽了出来,又刺入南烟的另外一个肩膀上。
“啊!”南启仁泪如雨下,伸出的手抖如筛子:“爆炸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我的手下瞒着我做的,不是我!”
南启仁慌乱的解释:“她一直在查这件事,我只是担心事情会败露牵扯到我的身上,我不是故意要去伤害她的。我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琇書蛧
“他?”未等南启仁回答,骰子接过苏婉拿着的那把猎枪,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开了一枪。站在许秋满身后用枪抵着她的南启仁亲信就这么往后倒下。
猎枪的声音非常大,子弹没入身后的人体内时,溅射出来的鲜血从她头顶飞过。
这人是真的狠毒,下手稳准狠,一点犹豫都没有,杀一个人跟踩死一只蟑螂一样简单!
许秋满不知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
“不!”南启仁哭得咆哮,怕他还要杀人,举起手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担心我的女儿!我没想着要伤害许小姐,真的,我发誓!”
只有眼睛可以动的许秋满此刻目光却落在那悬着搭在护栏上的那只手上,那只手熟悉得让她心悸,她一口气悬在了喉咙,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下一秒,一道湿屡屡的身影从护栏上翻了上来。
苏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握枪的手就要瞄准顾淮安被顾淮安快了一瞬握住了手腕反在身后刀压在她的脖子上。
顿时,场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顾淮安挟持着苏婉,南启仁挟持着许秋满,骰子挟持着南烟,场面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
“把许秋满南烟南启仁给我,不然我杀了她。”
骰子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买卖不划算啊,三个换一个。”
“我再说一次,把他们给我,不然我杀了她!”
“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挟持的这个女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要杀要剐你随意。”他是真的不在乎,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
顾淮安失算了,他没想到唯一的亲信说抛弃就抛弃,这人真的没有心!
“我最讨厌就是别人威胁我了。”骰子极其随意地朝南启仁的身上开了一枪,随即把猎枪对着南烟的额头。
“咔嚓”枪支上膛的声音。
“不要!”许秋满喉咙一股血腥,那是喉咙撕裂的痛苦,她跌在地上:“不要杀她!”
骰子离许秋满近,几步就越过倒地的南启仁走了过去将她扶起来:“我答应你把南烟给你,我不是有意要食言,只是他们伤害你了。”
这亲昵的话,落在此刻的许秋满耳中,跟冰碴子似的。他的手触碰到她露出来的肌肤,许秋满僵硬的身体,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你要,我把她给你就是了。”骰子伸出手指朝那服务员勾了勾手指,那人就真的把满身血迹的南烟送到许秋满的跟前。
“只是,南启仁我要带走。”
“主人,没时间了。”服务员提醒。
“好。”骰子把许秋满扶在椅子上,温柔如水般抚过她的脸颊:“女王,那我就先走了。”
骰子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苏婉的死活,从头到尾都没看苏婉一眼,离开得毫无留恋。
在确保许秋满没有危险后,顾淮安朝潜伏在许秋满身后的姜飞用眼神示意,孤注一掷把苏婉往地上一推,同时,潜伏在一侧的小五还有肥明跃了上来。小五用肥明做支撑,起身一跃把服务员踹飞。
就这时,顾淮安得以跟骰子直面交手,可他没想到游艇还有人,就在他举刀朝骰子刺过去的那一秒钟,远处飞来的子弹射中他的手臂还有身体。
顾淮安就这么倒下。
“不要!不要杀他!”许秋满狰狞着哭喊着。
骰子看了许秋满一眼,举手示意停止。
就在刚才被骰子毫不留情抛弃的苏婉连滚带爬地走到骰子的身边,举起来的手落下就是给了她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
苏婉低头半字不敢言。
骰子一行人带着南启仁进入刚才的游艇扬长而去。
许秋满拖着无力的腿一步一步爬到顾淮安的跟前,哭得撕心裂肺。
顾淮安嘴里呕着鲜血,涣散的眼睛里是许秋满哭泣的模样,他很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海风吹得人好舒服,四周都开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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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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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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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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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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