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是那种几个人蹲在一间房,睡觉大通铺的环境,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到地方一看,顿时感觉晏城公安局仿佛就是天堂。
其实也就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有单独的卫生间,虽然环境是比不上在家里的这么好,但刚才在心中预设太糟糕,现在着这环境,许秋满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顾淮安让人给她送了被子枕头等生活用品,可她被逮捕得太匆忙,走到哪里都带到哪里的那条毛巾没来得及带来。
于是,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同样的,顾淮安听完苏婉的阐述后彻夜未眠在找证据。
一开始白薇的案件是他们接手的,所以他们不必从头开始查起,刘康伟得知这件事放弃了美女的邀约自愿加班。
这起案件有两个很重要的地方,第一是白薇就职也是引起何俊生怀疑的红绿灯酒吧,第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白薇的消失的器官在第一案发现场找到的,那把有许秋满指纹的凶器同样也是在第一案发现场找到的。
可以说,这两点就是定许秋满罪的关键。
白薇的死检报告是刘康伟做的。
刘康伟把白薇的尸检报告再阐述了一次:“死者的身体并没有受虐的痕迹,从肢体僵硬来看,死者是在极度惊恐的瞬间中被杀死。她双手有被绑的痕迹,从淤痕来看,不像是陈屿所用的麻绳攀岩绳这种粗糙物品,更像是衣服或者丝巾领带这种柔软布料。所以推测死者是被捆绑在地,然后瞬间被杀。”
顾淮安在翻阅白薇的尸检报告,忽然发问:“死者的指甲里有地板屑是吗?”
“是。”刘康伟坐了下来,淡定道:“估计是太害怕了,活生生从地板上抠下来,指甲都抠断了。”
闻言,姜飞立即伸出自己的手指出来看,浑身一抖。
想想都觉得疼!
一开始以为是陈屿杀的人,陈屿的作案现场就是木质地板,可是……不对!
顾淮安扔了尸检报告,立即翻出控诉许秋满这起案件的第一现场照片,照片里别墅都是欧式风格,地面都是光滑的瓷面,哪里来的地板屑?
姜飞倾身去看,汗毛竖起:“这么说来,何队发现的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顾淮安屏息瞬间,忽然起身:“肥明,找一找别墅屋主的资料。”
肥明忙点头:“好。”
“小五,查一下国外整容所的资料,看有没有人整成满满的样子,还有,查一查满满在学校出现的所有时间。”
小五:“好。”
连夜安排,整理思绪,开始着手调查。
——
次日一早,顾淮安跟姜飞马不停蹄地赶往屋主所在地。
说巧不巧,屋主就在雍和苑,c栋1301。
顾淮安摁了门铃,连续摁了三次,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
屋主就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少爷,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特别流行火红的炸毛,这屋主的头发染成火球似的,火气比火球更加猛烈,见到他们就骂:“干嘛呢?大清早都不让人睡觉,有毛病吧!”
“你好,我们是警察。”顾淮安掏出证件:“有些事情需要请你配合调查。”
“艹!”屋主狠狠抓了一把头发:“还没完没了了!”
“方便进去吗?”
屋主立即挡在门上:“不方便。”
“打扰了。”顾淮安推开屋主的胸膛步入屋内,姜飞立即跟上。
屋主在身后骂骂咧咧地:“我现在看见你们都觉得晦气,有完没完,整天追着我问,有这闲工夫赶紧把那杀千刀的女人给判死刑好吧!”
那温泉别墅平常都是用来租给别人开派对或者度假的,因为出了这件事,这一栋价值不菲的别墅正式成了凶宅。
“你确定凶手是这个人吗?”姜飞把许秋满的照片放到屋主的面前。
“就是她!”屋主往沙发上一倒,穿着拖鞋的双脚往茶几上一放,语气暴躁:“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我好好的一套别墅,还没回本,就变成了凶宅,你说现在的女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杀起人来怎么就这么狠呢!要杀人也别祸害我啊!”
顾淮安站在他的面前,打断他骂骂咧咧的话:“你记得当时是用现金给你的交易是吗?”
屋主不耐烦道:“是。”
“美元?”
“不,rmb。”
他又问:“数目呢?”
“一个月两万五,我给她抹了个零头,收了十二万。”
姜飞听到钱下意识一阵肉疼:“你这零头抹得也太多了吧,可是整整少了三万啊!”
“我当时看她好看,本来也不收钱交个朋友,可她坚持要给我钱,于是我就给她抹了零头。现在想想,真她娘的瘆得慌。当初不是看她长得好看,我才不会租给她。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菜刀!”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当天的衣着是什么吗?”
“萌妹风啊,暗黑萝莉的那种”他摸着冒出来的胡渣子回味,笑得猥琐:“看起来贼带感。”
“严肃点。”顾淮安沉着一张脸:“跟她对话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点跟习惯?”
屋主用尾指抠了抠耳朵,皱着半边脸:“我跟她前前后后见了不过十分钟,甚至都没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就记得她长得好看了。”
“身高呢?”
屋主用抠完耳朵的尾指弹了弹,随口道:“一米六左右吧,反正不高,但腿很长,身材很好,前凸后翘。”
姜飞凑了过来:“老顾,他说的这人跟满满的气质符合啊。”
顾淮安把照片放在茶几上:“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那个人跟照片里的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屋主看都没看一眼,不耐烦道:“都说是了,怎么还没完没了跟娘们似的。”
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后脖子被人擒住往前一摁,整个人叠成晾衣架似的,放在茶几上的大腿险些没抽筋。
“艹!放手!”
顾淮安冷声:“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时间陪你耗,听清楚了吗?”
屋主求饶:“听清楚了,大哥,快放手,我腿要废了。”琇書網
顾淮安松开手,再次捞起茶几上的照片:“是不是?”
“是。”
顾淮安又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从那个名为“满满”的相册里点开照片一张一张让他看。
“看出什么了吗?”
“美,可真是一个妥妥的大美人啊,惊为天人啊。”屋主垂涎欲滴,可惜道:“你说就这样的一个美女怎么能是杀人凶手呢?这不科学啊。”
姜飞一听这话,无语至极,淡声嘲讽:“就因为长得好看,你这翻口供的速度挺快的啊。”
“那美女,总觉得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他在茶几上撑着脸,盯着顾淮安手机照片里的人:“长得是一模一样,但我怎么觉得那人跟照片里的这人气质不太符合。”
顾淮安眉心一跳:“怎么说?”
“这个……”屋主又是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沉思道:“照片里的这人跟我看到的人都一样,长得一样,穿得一样。但照片里的这人眉眼里看起来就是气质比较清冷,就是那种说什么,禁欲系的美女来着。并且最重要的是照片里的这人看起来就很有文化。我看到的那个人,文化程度不高。”
顾淮安问:“你怎么知道文化程度不高?”
“当然知道了,她连成语都看不懂!”他忽然拍桌而起,止不住地激动:“对了!我记得那个美女的耳朵上有耳洞,但照片里的这个人没有!”
顾淮安心跳不由自主地紧了些,捏着手机的五指用力了几分:“你记清楚了?”
“我记得很清楚!”屋主瞪圆了眼睛,夸张道:“因为我当时还想给她送耳钉来着!我去,好可怕,这不是同一个人啊!”
他说得没错,许秋满的确从未打过耳洞,而凶手有耳洞!
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找到了线索!
——
离开屋主家后,顾淮安跟姜飞马不停蹄去了案发“第一“现场。
郊外的温泉别墅。
根据线索,头颅跟心脏是在洗手间的浴缸被发现的,因此怀疑第一分尸现场就是在浴缸。
现场是被冲洗过的,所以不能依靠出血量来鉴别这洗手间是否就是分尸现场,不过从线索上来看,这别墅中除了洗手间是有血迹的,其余地方都没有,因此报告上写的第一分尸现场就是洗手间。
顾淮安打开手电筒,从内到外查看这洗手间。这洗手间跟外面装修风格一样,都是用明亮的白色瓷面为主调,墙身是小格子拼凑的抽象梵高的向日葵画,从洗手间连接外面的是一个私人露天温泉池。
姜飞站在门外问他:“老顾,看出什么?”
顾淮安收起手电筒,摇头:“尸体不是在这里分尸的。”
“为什么?”
“试想一下,在菜市场卖猪肉剁开排骨的时候,会有什么?”
姜飞恍然大悟:“骨肉残渣!”
“对。”顾淮安蹲了下来,查看浴缸内部,用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指挑开了储水阀:“尸检报告上说,死者是用刀或者斧头这种凶器分尸,从肢体切面来看会有多余的残渣。”
在分尸后,凶手清理过现场,那就会意味着会有残渣落在储水阀或者过滤网这种地方,可刚才顾淮安检查过了,没有。
“如果凶手彻底清理过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一个一米七的女人在这里被肢解,这种地砖……”顾淮安握拳往地砖上敲了敲,笑道:“不耐用。”
这种地砖好看,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耐用,加上地砖下面没铺好,在水池这种地方地砖颜色明显深一点,敲打一下更是有回响。
如果在这里分尸,这些地砖不可能完好无损。
“这种小格子。”顾淮安打开手电筒照看过去:“看起来是好看,但也是最容易藏污纳垢很难清理。”
洗手间本来就是一个潮湿的地方,加上外面链接的露天温泉更是湿气重,这种房间一旦长时间不住人就会冒出青苔,墙缝上已经冒出了沥青。如果凶手真的清理多墙面的话,用什么清理?一个要杀人的凶手还会自备高压水枪吗?
能解释这一切的可能就是,尸体是在别处被肢解过后再运送到了这个精心布置的“第一现场”
——
许秋满在顾家被软禁的期间,虽然没有手机也没电脑,但好歹有电视可以看啊!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无聊时画个画,拍个照片什么的。
可在这里,许秋满瞪着熊猫眼,度秒如年,她真的好想睡觉!正瞪眼绝望时,一阵熟悉的发胶气味熏过来。
“满满。”刘康伟忽然鬼鬼祟祟出现在拘留所里,手从铁门缝里朝她招手。
许秋满立即凑了过去,低声问:“你要劫狱啊?”
“啧!想什么呢?”刘康伟把手里的毛巾从铁门竖着的门缝里塞了进来:“拿着。”
天!这居然是她落在晋城家中的那一条!许秋满抱着这毛巾简直就要哭了,问:“你怎么进来的?”
“老顾安排的。老顾为了这件事在楚局面前求了好久的情,为此还在楚局面前说,如果你是凶手,他就自愿辞职才换来的这一面。”
刘康伟当时听到姜飞说这八卦时震惊了,心想万一要是许秋满真的杀了人,那顾淮安是先辞职还是先疯呢?不过,作为兄弟,这两个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所以,重中之重就在于凶手是不是许秋满。
刘康伟扒拉着铁门缝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真不是你干的?”
许秋满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我要杀人,我第一个就杀了你。把你绑起来用硫酸一点一点跟浇花似的浇你的身体,浇到一定程度,再把你给剁了,最后用王水把你溶肢一了百了。”
“卧槽……”刘康伟听得后背一阵冒汗,冷汗从额边滑落,结巴道:“你你你一小姑娘,怎么杀起人来比法医还狠!”
许秋满用那冷成冰点一样的眉眼不屑地看他一眼:“所以别再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也别把这么愚蠢的杀人手法安在我身上,我嫌掉价。”
“好好好。”刘康伟有些后怕的转移话题:“老顾他现在觉都不睡就盯着你这案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力,我熬了一晚上都不行了,他一大早还精力充沛地去看现场。”
“外面什么情况啊?”
“反正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救出去的。”
许秋满随意地“哦”了一声。
刘康伟“嘶”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要跟我说什么了?”
许秋满看着刘康伟期待的模样,沉思了半响,终于开了口:“那你跪下吧,我跟你说声谢谢。”
刘康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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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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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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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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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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