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满看着这阿姨也是够可爱的。
“不会的。”吴忧开口安慰,同时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应该也是,我一个老太太跟他无冤无仇的,报复我干什么啊。”阿姨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定下心来。
“购物车这几天少了多少?”顾淮安问少年。
吴忧回道:“大概十四辆左右吧。”
“11月3号的那天,购物车少了几辆?”
“三辆?好像是三辆吧。”吴忧不太肯定。
顾淮安微点头,又问:“有查出来是谁偷的吗?”
“这我们不清楚。因为那些人如果是偷了的话,就会把我们购物车里超市的标签给抹了,再追回来也不能用了,所以我们超市就不想浪费大量的人力去寻找,只能认哑巴亏。”
“存放购物车处有监控吗?”
吴忧回道:“我们超市只有室内是有监控的,存放购物车的那条通道没有监控,不过这几天应该也会装上去了。”
阿姨插话进来吐槽道:“我们超市抠门得要紧,装个监控磨磨蹭蹭了这么久,现在丢了东西才想着要装,这不就晚了嘛,丢了的购物车钱都能装好几个了。”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如此。
顾淮安又是陆续问了点问题,让吴忧先走,留下了阿姨。阿姨仍旧是一口咬定那晚上看见的就是一个男人。
为了得知更加详细的资料,顾淮安再给阿姨做一次详细的询问。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我老头生日,是11月3号的凌晨两点钟左右,我每晚都在那个时间点上厕所的。我看着那人身高肯定有一米八以上,人很瘦很高,戴着个鸭舌帽,穿着是一件深色外套,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只有年轻人才不怕冷,天气预报都说了那天要下雪了,可那男人还穿得还挺薄的,也不看他觉得冷,走得不紧不慢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做亏心事,现在想想,那男人胆子真大。”
“您家就在那条小路的正对面是吗?”
阿姨点头:“是啊。”
顾淮安露出招牌的微笑:“能方便去您家看看吗?”
阿姨老脸一红:“当然可以了。”
热心肠的阿姨去跟主管请了半天假,带着他们三人回了自己的家。
阿姨的家离超市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
电梯上了四楼,这种楼房住着的人,虽然不会太富贵,但也绝对不缺钱。
“阿姨您为什么还去超市打工啊?”肥明好奇一问。
“这不是在家闷得慌嘛,我们是忙活习惯的人,不动就浑身都不自在。”电梯到了,阿姨在前面领路输入密码开了自家门。
“我家里就剩下我这么一个人还有老伴。“阿姨弯腰给他们在鞋柜上拿鞋子,絮叨道:“说起来,也不知道认不认识我家大儿子。”
正当顾淮安疑惑着她嘴里这个他可能认识的大儿子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她口中的这个老伴正在家中逗鹦鹉。这鹦鹉也够机灵的,看到有人来就会叫欢迎光临。
“叔叔好。”三人朝那个光头光得头在灯下都反光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
不过,这位老叔叔怎么看起来这么的熟悉!
接着,他看到了墙面上挂着的全家福,懂了。
这两人难道是缉毒队队长何俊生的……不对啊,何俊生看起来年纪少说都快四十了吧?!
这阿姨……
阿姨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笑道:“我们那个年代啊早婚得多,我十六岁就生的我家大儿子,我今年都五十五了。”
怪不得,这阿姨居然在接受询问时能这么淡定,原来如此。
“你认识吗?”阿姨期待地问。
顾淮安恭敬温顺道:“认识,我们晏城公安局的人都认识何队长。”
阿姨骄傲一笑,又叹息一声:“我们没别的期盼,就期盼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缉毒队的人对家庭的保护都做得很到位,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伺机报复,所以顾淮安虽认识何俊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父母,不,比起第一次见还不如说第一次听说他的父母。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主卧吧。”阿姨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热情地招呼他们去主卧。
“那我给你们沏茶。”叔叔放下鹦鹉就要去沏茶。
顾淮安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叔叔。”
“不麻烦,难得家里来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就不好拒绝了,不好扫了老人家的兴致。
阿姨她说得没错,从他们的主卧的洗手间去看,刚好就是那洞口的位置,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加上阿姨的居住楼层在四楼,这样的低楼层也难免会让她这大半夜看到都能咬定是一个男人。
“你看,我肯定就是一个男人。”阿姨斩钉截铁,再三确定。
“他大概在花湖公园逗留多久?”
阿姨想了想:“没多久吧,如果他真的抛尸的话,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他走得很慢,一直低着头走。”
“往哪个方向走的?”顾淮安隔着防盗网观望。
超市就在这栋居民楼的右侧,直面的就是花湖公园的小路。
“往右边方向走的,穿过这里我就看不到他了。”阿姨手穿过防盗网斜着眼睛指了指:“就那。”
右侧。
“如果不是路灯坏了,我就能看清楚了!要我早知道他在干这种坏事,我早就报警抓了他!”阿姨情绪相当激动,一抬手把站在她身后的许秋满招呼了一掌打在了额头上。
“没事!”赶在阿姨要来安抚她之前,许秋满捂着额头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顾淮安的身边。
“我看看。”顾淮安把她的手拿了下来,看着红了的额头,低头朝那额头处吹了吹,哄小孩似的:“好了,没事了。”
肥明:“……”
阿姨:“……”
什么情况?
小时候许秋满磕伤了顾淮安也会这么做,也没觉得不妥,可阿姨跟肥明的目光看过来时,他莫名其妙地心虚的同时下意识地跟靠得亲密的许秋满隔开了一点距离,咳了一声:“这我姑娘,我哄小孩儿哈哈哈”他尴尬一笑。
本来就尴尬,他这一笑更加尴尬了。
“喝茶了!”不明状况的何叔叔喊了一嗓子。
顾淮安可真是感激何叔叔,太感激了!
于是他就跟肥明还有许秋满陪着老人家聊了会儿天。
许秋满并不适应这种场合,对着这种长辈总是觉得拘谨,可她偏偏外表长得乖巧,属于长得特别讨长辈欢心的那种类型。
“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还没结婚吧?”叔叔笑嘻嘻地给她斟了茶。
“谢谢。”许秋满端起茶杯,回道:“我没有结婚。”
“有男朋友吗?”阿姨看着许秋满一脸慈母笑。
“没有。”许秋满为什么隐约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阿姨很快就拿出了手机,点了相册:“我家的二儿子也没结婚没女朋友,现在在国外读研究生,很快就要回国了,你要不要试一试接触接触?”
叔叔助攻道:“是啊,我家二儿子今年二十六岁,人温柔体贴,还善良,会赚钱,有本事,长得还可以。”
确实是长得还挺帅的,可许秋满除了顾淮安以外对谁都没兴趣。
正当她准备想着要怎么拒绝这门送上门的相亲时,身旁的男人开口了。
“我们满满还小,现在不打算谈恋爱结婚。”
“我不小了。”许秋满嘀咕一声。
阿姨立即抓住了机会:“你看,姑娘都说自己不小了,又不是马上就要结婚,我那大儿子是指望不上了,我二儿子还是有机会的啊!”
许秋满发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的。
顾淮安看她的目光微变,微笑道:“还真的想谈恋爱了?”这笑容着实渗人。
许秋满立即顺着顾淮安抛出来的这根杆子逃似的往上爬:“不,我要好好学习。”
她一个毕业的人学个什么鬼习。
阿姨跟叔叔不死心地想要撮合这门亲事,顾淮安一看这情况待不下去了,立即找了个借口匆匆告退。
“老大,其实我觉得何队的弟弟不错啊,长得好看,人又有本事,父母还这么好相处。你不让我打许小姐的主意就算了,何队的弟弟为什么也不让啊?你这样会耽误了许小姐谈恋爱的。”
顾淮安心虚:“我怎么耽误了?”
“你这么严防死守,许小姐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你说是不是啊许小姐。”
“是啊。”许秋满憋着笑。Χiυmъ.cοΜ
顾淮安“啧”了一声,朝许秋满道:“你要是想谈恋爱我不会拦着你,但是这个社会上多的是人面兽心的人,你要是不小心遇到了什么衣冠禽兽,我看你找谁哭去。”
肥明插话过来:“你就因为这一点不让许小姐谈恋爱?”
顾淮安真想一脚踹上肥明去,不耐烦道:“等你以后有女儿你就懂了。”
肥明惆帐抬头:“我现在女朋友都没有谈何女儿啊。”
“那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许秋满笑着看顾淮安,自问自答:“你这样的。”
顾淮安看着许秋满弯弯的笑眼,心“扑通”了一声,语气有些慌乱:“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把我看太好了。所以说你以后找男朋友要小心,不要找我这样的,我这样的确实不是什么称职的好男朋友,好老公。”
顾淮安这人有时候确实是太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的工作特殊,知道自己忙起来的时候确实难以兼顾家庭跟工作,所以,如果他真的要找另外一半的话,首先要跟她说清楚,他如果真的爱那个女孩的话,又怎么会舍得让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所以他目前还是没有打算找女朋友结婚。
许秋满可太喜欢他这种自知自明了,为她挡了相当多情敌。
三人沿着阿姨所说的那条路绕了一圈,雪花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三人的脚步在薄薄的雪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我好饿啊老大。”肥明早就肚子饿了,现在饿得肚皮都瘪了下来,走路都没力气了。
现在都晚上八点钟了,顾淮安早餐没吃,午餐喝了一杯咖啡加上许秋满给他买了一个面包盯着他吃下去,到现在还有饱腹感,不见饿。
饿谁也不能饿一顿不吃就没有力气的肥明啊,加上定时吃饭是一个好习惯。
顾淮安很快就下定了主意:“好吧,我们吃点东西吧。”
三人在居民楼下面的馄饨店坐了下来,顾淮安要了一碗素面加生菜,肥明要了三碗馄饨,许秋满要了一碗粥。
顾淮安又是从口袋里掏出消毒喷雾,给许秋满消毒了手。肥明看着也要,两只肥大的手乖巧地摊在顾淮安的面前,顾淮安非常迅速且潦草地给他喷了喷手。
肥明不满嘀咕:“真是偏心。”
肥明真是饿急了,这么烫的馄饨都不带嚼似的往下咽,烫得直伸舌头像夏天小狗伸舌头喝水似的。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许秋满吃了几口粥肥明的碗都见底了,汤都不带剩下的。
“太好吃了。”肥明心满意足地呵呵傻笑。
“慢点吃。”不是小姑娘顾淮安也懒得多唠叨。
肥明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放慢了速度没几秒又提速了。
肥明吃到第三碗见底的时候,刚伸手要多叫几碗的时候服务员把馄饨送了上来,是顾淮安不知什么时候加的。
“谢谢老大。”肥明憨厚一笑,抱起碗首先喝了一大口汤。
本来许秋满以为那盘青菜是顾淮安给自己点的,想不到自己给她点的。许秋满着实讨厌蔬菜,可偏偏顾淮安看准时机就给她补。
一场简单的晚饭吃得很慢,吃完已经差不多到九点了。顾淮安起身去结账,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女人披着风雪进门,一边掸羊毛大衣上的雪花一边唠叨:“这前面的破车什么时候才给挪开啊,真是烦死人了,真把这当停车场了,真是没道德心,多影响我们生意啊!”
看这语气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顾淮安顺着老板娘的视线去看,扫码结账的同时随口一问:“那辆车在这里停了很久了?”
老板娘抱怨道:“是啊,都停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挪开。”
许秋满跟肥明默默站到了顾淮安的身后。
顾淮安没再说话,目光紧紧盯着那辆车,仿佛下一秒就被勾去魂魄似的。许秋满跟肥明也跟着他的视线去看。
顾淮安先他们一步迈出去朝那辆传祺suv走去。
“还真的是让你吃出福气来了。”
“什么啊?”肥明抓了抓脑袋一脸不解。
许秋满双手背在身后:“走,去抄车牌。”
那车停着的那个方向,正是居民楼的右侧,如果停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顾淮安把车牌发给了小五,让她让下面的人去查。很快,车主信息就出来了。
次日一早,车的黑匣子到手。
时间回到了案发那一天晚上。
黑匣子凌晨两点零三分的画面中,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画面定格在那男人身上,放大了一看,那藏在鸭舌帽下的男人脸庞渐渐清楚的同时让他们吃惊。
吴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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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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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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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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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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