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傅说:“小姐,只要您喜欢,不用排队,您和您先生随时可以来。”
杨师傅含笑望向林泽夫,林泽夫欠了欠身子面无表情。
安雅瑜怕林泽夫生气,忙解释,“他不是我先生……”又有些不甘心,低声说,“我们只是订亲。”
杨师傅一脸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宫池鸫,拉长了声音,“哦……你们一定会顺利成婚的。”
无端端谈起这个话题,安雅瑜未免尴尬,只好应声说:“是吗?”
“当然了,我做了差不多大半辈子的饭,不知道看了多少人世间悲欢离和,但你们不同,一看就有夫妻相,无论多少艰难险阻,一定会心想事成,成双成对,你们成亲之后,再来我的餐厅吃饭,不用排队,跟门口小二说一声就行了。”
安雅瑜就看向宫池鸫,“宫池先生是您的大股东,他也要排队吗?”
杨师傅脸上有笑,嘴里一点也不含糊,“大股东又怎么样?来我这儿吃饭,一切都得按我的规矩来,宫池先生,您说是不是?”
宫池鸫把汤匙都差点扳弯了,笑着说:“当然,当然,没有规矩,哪成方圆?”
安雅瑜怔了怔,摸不着头脑,“那您为何偏偏对我网开一面?”
杨师傅含笑看着安雅瑜,说:“小姐,我一看您和您的未婚夫就特别有眼缘,今天这樱桃肉,就不收你们钱了,尽管吃。”
杨师傅走后,安雅瑜夹了几筷子入嘴,吃得差不多了,见林泽夫和宫池鸫相对而望,也不动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视线刀光剑影得很,奇怪起来,“你们俩怎么了?不好吃吗?”
两人这才收回视线,各自吃了起来。
安雅瑜吃饱喝足之后,越想越不对,光凭一个眼缘这家餐厅大厨对她这么好?
她是个凡事不寻根究底查个清楚就寝不安食的,想想林泽夫说的话,心底思量起来,心说宫池鸫到底什么地方让这帮厨师兴灾乐祸如此?此事一定和自己有关!
于是一抹嘴,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
避开两人视线,悄悄走到厨房边,侧耳倾听,就听见里面笑语连天,有人在说:“……看到了吧,那阎王是不是气得脸都绿了,又不好发火,人家小两口感情好得很,他偏偏要横插一脚。”
杨师傅说:“小声些,小声些,他们还没成亲呢,可别真让他给搅和了!”
“他能搅和得了吗?那一位未婚夫仪表堂堂,身上穿戴不菲!肯定也是贵人一个,要不然,那阎王不会使龌龊手段?”
有人同意,“确实如此。”
“哼,咱们做得好好儿的,他偏要入什么股,每年还要给他红利,他出了几个钱而已,他倒拿大头,咱们累死累活……”
安雅瑜总算恍然大悟,默默离开那道厨房大门,正准备回去,就听杨师傅说:“你做的这是千层饼吗?是铁饼吧,我告诉你了,这配料不能多也不能少,要刚好才行,时间也不能放得太长,要不然,这饼子硬得会把人的牙都硌掉!还不快扔掉!”
小学徒拿了块饼子跑了出来,差点撞上了安雅瑜,他一抬头,看见屋内主角就在这里,失声叫了起来,结结巴巴,“小姐,您,您,您在这儿干什么?”
他这么一说,杨师傅也出来了,脸色都变了,解释:“小姐,我,我们刚才就是随便说说的……”
安雅瑜只好安慰,“我才来,什么都没听见。”见他们满脸不相信,诚恳地说,“我就想知道这千层饼是怎么做的,所以过来看看,想偷师一两招去。”
她拿过小学徒手里的千层饼,一幅深有同感地样子,“哎,我烙的饼也是这样,怎么烙都不成,老是硬梆梆的。”为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她掰了块饼子想放进嘴里咬咬,可一使劲,什么也掰不下来,心说这饼子还真坚硬如铁。
杨师傅脸上紧张这才缓和了一些,也热情起来,“小姐,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我这千层饼么,和外边的不同,加了自己独特的配料,一分火候掌握不好,就成了这样子了,所以,想偷师的人即使知道怎么做的,也偷师不去。”
安雅瑜就笑着说:“看来我学不会了,以后还是在您这儿来吃的好。”
杨师傅热情不改,“好,我们随时恭候您。”
安雅瑜告辞他们,在洗手间打了个转,这才回到了座位上,想及刚才在厨房听到的,看宫池鸫就混身不带劲起来,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到月亮上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宫池先生,你人忙事多,又要照管各处投资生意,又要协调江湖恩怨,依我看……”
宫池鸫何等敏感,把头从饭碗里抬起,“安小姐,这可不成,这单案也是一项投资,而且是我最大的投资,那些碎瓷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弄到手的?我不看着点,这项投资打水飘了找谁拿去?”
安雅瑜无法,只好求助于林泽夫,“三爷,您看呢?”
林泽夫慢吞吞地夹了块樱桃肉入嘴,嚼了两嚼,吞入腹中,又拿手帕慢条思理抹嘴,这才说:“宫池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他既然如此热心,那就随他吧,以后出来吃饭,宫池先生一定有不少好介绍了,再者,林副官暂且羁押,我也缺个司机……”
安雅瑜瞧了一眼宫池鸫惨淡的脸色:呵呵呵。
三人吃完饭后,宫池鸫自动自觉去开了车来,让两人上了车,回到住处。
安雅瑜心说,难怪此人能成功,还真是有股百折不挠,死缠乱打的劲。
她再次提醒,得防着他一点儿。又侧脸看了一眼林泽夫,他怎么就这么淡定?一点也不怕宫池鸫使手段?
一时间心底又酸又涩,脑子各种念头都出来了,一会儿想,是不是压根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婚约?也是,他们两人原就是假婚约,一切只为了查案,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越想心情越发的低落。
车驶进了林府,宫池鸫停车之后去了自己住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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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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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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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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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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