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帅脸色复杂,“老三,果然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他们还有些什么人?”
林泽夫说:“该来的都来了,他们知道今天这瓷瓶会出现,更有消息发出,我已布置好了,六姨太会当庭指证幕后之人,他们怎么会不出现?”
林大帅侧头看了一眼林二太太,“原来如此。”
柳妈震惊地看着他,“都是假的?那消息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不会这样的!”
林泽夫说:“亦真也亦假,文明戏引出了六姨娘,是真,放纵六姨娘的所谓父母当庭作假口供,当然是假了,小楼发生的命案是真,藏着的人也是真,我将消息散出去,就是告诉你们,今日寿宴之上,我将想尽办法揪出幕后之人,你们舍不得多年以来的成果,果然集结,想尽办法抵抗,而我做的这一切,就是想让二娘当庭暴露而已。”
众人都听到了他的称呼,已经由‘娘’变成了二娘,脸上皆有震惊之色。
林二太太却是一失手,手里的杯盏跌落到地,颤抖手指指着他,“你,你叫我什么?”
林大帅脸上却现出了丝乍喜乍悲的表情。
林泽夫迎着她的视线,毫不退却,“二娘,你说六姨娘的证词,全都是假的,是她患有妄想狂暴之症幻想出来的?”
林二太太尖声说:“你连娘都不认了?”
林泽夫脸色平静,眼底却现了丝痛苦。
她眼睛转到了安雅瑜身上,“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搅风搅雨,我们母子怎么会这样?”
她双目涨红,嘴唇哆嗦。
安雅瑜心底涌过一阵悲伤,“二太太,你何不说了出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林府连杀两人,又是不是你指使李贵祥囚禁了梅落雪,五姨太和六姨太是不是一直听你吩咐做事?而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多年前的东洋艺伎福山惠子,多年前的那桩失踪案又是怎么回事?谷兰是否因此而死?”
林二太太连声冷笑,“安雅瑜,除了推测之外,你有什么证据?就凭她?一个精神有毛病的女人?”
她手指向六姨太。
六姨太哈哈笑了两声,“二姐,我有没有精神病,你自己心底清楚。”
林二太太转脸望向林大帅,“大帅,你瞧瞧你教的好儿子,到了这种地步,还伙同外人来欺负我!”
她身子微微颤抖,眼眸却是盈若有水,如弱柳扶风。
林大帅却叹了口气,没有望她,只问林泽夫,“老三,你提及那对父母的证词,又是怎么回事?”
林泽夫说:“二娘心思缜密,所有谋划皆一丝不漏,既安雅瑜推论正确,也不能找到丝毫证据证明,正如二娘自己所说,安雅瑜所有推测,只是她自己的推断而已,但是,二娘,六姨娘的那对假父母,您却是找错了人了。”
众人皆把视线往缩在角落里的那对老夫妇看了去,顾波显然也在怔忡之中,隔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爷,你说什么。”
林泽夫向林副官示意,林副官拿出一个牛皮纸封,抽出里面的纸给众人看,“这是清代后宫的放宦文书,最后的皇帝迁出宫之后,一批太监跟着被赶了出来,其中就有这黄承贵,黄承贵出宫之后,娶了一位农妇为妻,就是这对夫妇,请问他既是一位太监,又怎么能生儿育女?所谓的六姨娘是他所生更是无稽之谈。”他停了停说,“黄承贵年纪虽大,但是不是太监,大家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了,再不然,脱下衣服检查一下?”
有贵太太就呸了一声,“看他的脸,一点须都没有,肯定是太监。”
还没说完,两夫妇已经瘫倒在地,那妇人胆子倒大,强撑着说:“她是我们收养的,对,收养的!”
林副官说:“这可和你先前的话自相矛盾,你曾经说过,六姨娘是你生的,你娘有疯癫之症,因此,六姨娘也有疯症,还送进了西人隔离院?”
妇人额头冒出汗来,“不,不是,我,我……”
“你在撒谎,六姨娘根本没病是不是?”林副官逼问。
林泽夫冷冷一笑,“在这么多人面前作假口供,你们不想活了?”
妇人求饶地往堂上望去,又收回视线,扑通一声跪下,“大帅,大帅饶命啊,是我们不好,有人找到了我们,让我们编出这番话来,大帅,她,她的确不是我们生的,所谓她掐死弟弟之说,也是编出来的……”她既然承认了,索性全都说了出来,“雨晶的确是我们收养的,可收养之时,她已经十三岁了,那人告诉我们,我们是从外乡逃乱而来,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而他们会想办法编好这一切,隔了两年,她就嫁给了大帅,她之前发生何事,父母是谁,我们全不知晓啊。”
六姨太哈哈笑出声来,“二姐,文明戏里演的是真的吧?你不能否认了是吗?你就是福田惠子!所有一切,都是你一手筹划!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指证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二太太却仿若没听她的话,眼底露出悲哀之极的神色来,只把视线望向了林泽夫,“泽夫,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娘了?儿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忘了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泽夫双目泛红,神情却坚定之极,“对不起,娘,我不能任由你们这样下去了。”
林二太太眼里泛了水光,“多年来的悉心照顾,天冷了怕你受冻,天热了怕你受凉,好不容易将你养大了,却没有想到,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说到最后,她声线陡然拔高,“居然千方百计伙同外人来栽赃陷害自己的亲娘。”
她踉跄站起,来到林泽夫跟前,伸出手去,似要抚摸他的面颊,却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如果知道今天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应该生你出来。”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他脸上瞬间出现红色指印,他却面如刀削,一动不动地站着,灯光之下,从安雅瑜这边,她只看得见他左手拳头捏得极紧,后背似在微微发抖。
她心底涌起股难已言喻的心酸,往前走了两步,却终于停住。
堂上一片寂静,却有人在低声抽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都糊涂了,三哥,娘,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为什么吵架?咱们一家人不是好好儿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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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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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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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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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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