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瑜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似想起前事,面露愤色,“我一走近这屏风,就感觉自己仿佛与屏风成为一体,嵌进了屏风之内……”
肖盛古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当然了,屏风画像,我用特制颜料所画,那些颜料,能弄乱别人的脑子,这么屏风,有个名字,就叫佳人魅骨,想当年,这屏风就替我们赚了不少钱。”
他脸上露出思忆之色。
安雅瑜恭维说:“有肖师傅这样的高手制作的道具,你们的人谋夺钱财一定事半功倍了,我只是想不到,连齐公子这样的人,都加入了你们。”
肖盛古嘿嘿一笑,“他有什么办法?他是齐家人!”
他却不愿意再说,只再次端详手指。
“齐沛鼎把明娘带到您那儿,明娘不停询问她那同乡人的下落,她认出了那把三味线是一名艺伎的,你将此事告之六姨太,之后的某一天晚上,齐沛鼎就开着车子来,要借你的地下室一用。”
肖盛古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感兴趣,“你又猜到了什么?”
“肖师傅不想知道,您放在楼上仓库里的那两件未完成的作品,为何为无缘无故不见了吗?”
肖盛古皱起眉头,手镣哗哗作响,“你说说看?”
“你既已把齐沛鼎当成了自己人,他借地下室,你自然一口答应,那天晚上还提前回去睡了,把小楼里的一切都交给了齐沛鼎,你却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些什么,至于干了些什么,我当然知道……”她嫣然一笑,“我却不愿意告诉你。”
说完,安雅瑜转回头对林泽夫说:“三爷,把他押下去吧,不用用刑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
两名士兵上前,提起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口带。
肖盛古挣扎起来,“安小姐,你什么意思,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你快告诉我,齐沛鼎那晚上做了什么?”
安雅瑜瞧着手指头说:“做了什么?他做的事,比你可有趣多了。”
看着着肖盛古已经被拖至门口了,他忽然叫,“安小姐,好,你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说一件给你听!”
林泽夫一挥手,两名士兵将他带了回来。
安雅瑜慢悠悠地说:“我要问的,怕你不会知道。”
肖盛古直盯着她,“你说。”
“十多年前,你杀的人,你还记得吗?”安雅瑜问。m.χIùmЬ.CǒM
他一怔,垂下眼眸,“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杀的人可多了。”
“可这一件凶案,你一定记忆深刻,你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岳母满门,你怎么能不记得?”安雅瑜说。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肖盛古表情冷漠,“他们怎么配做我的亲戚?不杀他们,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被他们这些蠢货拖累?”
一屋子里面面相觑,林副官更是失声:“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忘恩负义?”肖盛古阴冷一笑,“为了我们伟大的事业,我迫不得已才娶了那婆娘,她倒得寸进尺,整天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面孔给我看,家里钱财也不让我碰,如果不是为了她家几个钱,我何必娶她?”
心肠歹毒至此,真是前所未见。
安雅瑜以往虽接触过不少凶徒,但这个人,却是打破了她的底线,让她有一瞬间都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她吸了一口气,心底不适之极。
林泽夫看了她一眼,手磕椅栏,“你的妻子可以不理,但你的儿女呢,他们身上总有你的血脉,你就不管他们了?”
肖盛古哼了一声,“没有那婆娘碍事,他们的前途更好!”
安雅瑜紧跟着问:“你把他们送到了哪里?”
肖盛古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我不知道,我只听从命令办事,他们还能去哪里?无非是替我们伟大的事业出一份力。”
“连你自己的儿女,你都不关心吗?”安雅瑜说。
肖盛古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表示失望,“安小姐,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同,不是个俗人,想不到你和他们一样,也在乎这些世俗之情!”
这人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洗脑?
安雅瑜都无语了,隔了好半天才问:“我想知道,你如果能告诉我,当晚齐沛鼎做了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肖盛古倒有几分奇怪,“你不问我其他事?比如说我们有多少人,首领是谁?”
安雅瑜神情淡然,“我问你,你也不会知道,我想,你现在只听从六姨太的命令,她告诉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些,我们早已知道了。”
肖盛古点头笑了,“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没错,我们之间只是单线联系,前一个联系人死了之后,后来就是六姨太联络我了,她吩咐我干什么,我只听从命令就是了,她让我借地下室给齐沛鼎,我当然得借,只要我替他们做事,他们才不会理我平日里干了什么,他们给了我最大的自由,还能保护我不受别人干扰,他们才是我的家人,我应该忠诚的对像。”
安雅瑜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宣言,“肖盛古,你的儿女呢?”
“对了,我的儿女,我只听说他们都被富贵人家领养了,至于哪家,我还真不知道,没办法告诉你。”肖盛古冷漠之极。
安雅瑜想了想说:“你还记得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胎记什么的?”
肖盛古不耐烦地说:“我哪还记得?这些都是应该女人记的。”
林副官忍无可忍,“肖盛古,你杀了那么多女孩子,你就不怕失手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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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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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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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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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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