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烙饼呈了上来。
三人就着白粥吃饼,听着周围人的闲话。
隔了一会儿,黄家面馆的门呀地一声打开,老黄头出现在门口,往门外挂了个幌子,又退回到门内。
有好事人跑过去观看,回来说:“老黄头那铺子真的要卖了,连草标和转铺启事都贴出来了。”
“儿子出了这种事,哪有心思卖面,老黄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惨。
“还好老天爷帮忙,收了那纵狗行凶之人!”
“这是阎罗王在帮他!”
周围听的人皆默默沉思,看向黄家面馆的目光虔诚了起来。
安雅瑜与林泽夫对望一眼,两人同时低声说:“梅公馆。”
又是和梅公馆之案时一模一样传播流言的手法。
安雅瑜缓缓抬头,往这几人身上扫过,却见他们神态如常,并无异样,闲聊几句之后,吃完烙饼的就站起身来,有的去开工,有的背起背包往前走。
这种流言,也不知道传播了多久了,而幕后之人,散播这样的流言,到底目的何在?
安雅瑜却怎么也想不通。
她不由把视线落到了林泽夫身上,却见他小块小块地吃着烙饼,神态悠闲,无来由的,她的心便定了下来,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她只要查清那两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就行了,其他的事,让林泽夫去操心吧。
回到林府,林泽夫让安雅瑜打电话,冷淡下令,“通知巡捕房,将相关人等一并捉拿,押到林府来。”
电话那边,顾波一叠声的连声称是。
到了晚间的时候,巡捕房的人便押了人过来,林大帅和几位夫人早在厅堂等着了。
五姨娘和六姨娘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左一右站在林大帅身后,林大帅旁边唯一能坐着的就是林太太。
安雅瑜与林幽兰进去的时候,林太太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微微一笑。
五姨太就瞧见了,捂着嘴笑,“二姐,这一对璧人走进来,您这是越看越满意啊?”
林太太脸上笑意未歇,“胡说什么?今儿老三这么大阵仗把我们都叫来,可不是为了说笑的。”xǐυmь.℃òm
林大帅皱眉,“老三搞什么鬼?”
六姨太说:“怕是为了林龙溺死那件事吧?怎么,查出凶手来了?”
“查出来就查出来罢,还把所有人都叫来,难道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不成?”五姨太自己也觉这笑话好笑,笑得咯咯有声。
可旁边的人却都没有笑,林太太皱眉横了她一眼。
林大帅冷冷地说:“老五,你不想听就滚!”
五姨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林莫兰与林大辅也被请了过来,两人向林大帅等行礼,林大帅只微微点头,语气冷淡,“老三有事要说,你们在一边听着吧。”
林莫兰垂头应了声是,由老公扶着,坐到一边去。
紧跟着,两名丫环扶了个妇人缓缓走进堂内,她一出现,堂上顿时静了下来。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五姨太更是说出了声,“大姐,你来干什么?”
那妇人却半垂头站着,只呆呆看着地面,手里拿了一个小小木鱼。
林太太也皱眉欠了欠身子,见她这般模样,又坐定了,吩咐,“还不给大太太搬张椅子来,让她坐下。”
结发妻子到来,林大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瞧了她一眼,把视线转开。
林莫兰脸色憔悴,更是不敢望向那妇人,避开她的眼神。
顾波把奉命请来的人全都押上堂前,却是老黄头、霍五娘、小霍香等人。
几人站于堂上,显然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满脸惶惑。
林大帅身后站着的几名姨太太却更是不明所以,互相打听,窃窃私语。
还是五姨太打破了沉静,挥着帕子说:“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请到帅府来,还让大帅亲自等着,我们帅府成什么了?”
几名姨太太随声附和,场上一片嗡嗡之声。
正在此时,林泽夫与林副官迈步走进,那片嗡嗡声这才停了。
安雅瑜悄悄望向林副官,他半垂头跟在林泽夫身上,脸色颓唐,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息。
顾波上前,“三爷,人都带来了。”
林泽夫看了堂上四人一眼,微微点头。
林大帅脸色悄霁,“老三,一件普通杀人案,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听了这话,林莫兰一下子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爹,林龙是您的外孙,怎么会是普通杀人案?”
林大帅瞧都没瞧她,只看着林泽夫,“老三,到底查出了什么?”
林莫兰受到这般忽视,不敢再出声,捂着嘴流泪,林大辅默默将她揽在怀里。
林泽夫说:“父帅稍等片刻,还有一个人证未到。”
堂上众人又互相打听,“还有一个?还会是谁?”
安雅瑜也意外抬头。
隔了一会儿,有丫环来报,“宫池先生到。”
宫池鸫一身银灰西服,手握文明棍,满脸笑容地走进了大堂,向大帅微微弯腰行礼,又向林泽夫打招呼,“三爷,我何其有幸,得您亲自召见,我不想来都得来啊!能帮到三爷,我定当尽心尽力!”
“好说,宫池先生要真的言无不尽才好。”林泽夫冷冰冰地说。
林大帅把手里的权杖顿了顿,“老三,人都到齐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泽夫点头称是,转过身去,视线落到安雅瑜身上,说:“近半个月来,本市一共发生两起震惊世人的大案,一件就是龙舟节上,林龙溺毙之案,另一桩,却是胡一岳被铁丸灌喉案。”
“是啊,这两件案传得可邪乎了,总长太太找我们打牌,这几天老说这个,说的就是这两件案子,又说是阎罗王勾魂,地狱恶鬼索命什么的。”五姨太是个忍不住嘴的,马上接口,噼噼啪啪说个不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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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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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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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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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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