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瑜低声说了起来。
林幽兰一声尖叫,“什么?你让我去偷……?”她向林泽夫求救,转头看了一眼,哪敢打扰,又把头拧了回去。
林泽夫自己把安雅瑜卧室里的摇摇椅搬了出来,放在堂屋里,坐上去摇啊摇的,似乎睡着了。
安雅瑜沉着脸说:“六小姐不想去也可以,请……六小姐还是回去睡觉吧!”
“可我睡不着!”
“睡不着吃点安眠药就能睡了。”安雅瑜语气冷淡。
林幽兰一跺脚,看了看安雅瑜,又看了看林泽夫,“一丘之貉,就知道欺负我,好,我去!”
她往屋外冲了去,走了两步,回头,“我可告诉你们,可不许再瞒着我做其他事了!”
安雅瑜点头,“一定。”
她这才去了。
安雅瑜看着在屋子中央摇着摇着快要睡着的林泽夫,无额轻叹,“三爷,您若是累了,回去自己床上休息岂不更舒服?”
吱呀,吱呀,摇椅一声声地摇,林泽夫没有睁开眼睛,“这里就很好。”
安雅瑜心说你当然好了,可我要怎么睡啊,内室和外室只隔了一道门帘。
他合上了双眼,脸上肌肉放松,绷着的双腿也缓缓松开,看来还真是睡着了。
无可奈何地,安雅瑜走回了内室,拿床薄毯出来,轻轻替他盖在身上,转身回到内室。
外边有了这尊佛,安雅瑜哪里还睡得着,干脆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纸笔,趴在床上,把两件案子翻来覆去地整理清楚。
她在纸上写上了小蔡,林莫兰,林大辅,霍五娘,老黄头的名字,正想得出神,就听身后有人,安雅瑜回过头去,却见林泽夫站在身后,不由问,“三爷,您不是睡了吗?”
“你在屋里老鼠一样索索不停,我怎么睡得着?”林泽夫表情清凉。
安雅瑜不好意思,“三爷,要不,您在床上睡,我去屋外?”
“不用了,我醒了就难以入眠。”林泽夫说,“这件案子,我大约也猜了一下凶手。”
安雅瑜脸上焕发光彩,“三爷,不如我们各自写在纸上,看看相不相同?”
林泽夫眼眸微凝,看了一下她那张零乱的床,又收回目光,“也好。”
安雅瑜兴致勃勃地拿了纸笔过来,递了给他,他左右看了看,嫌弃地望了床头柜一眼,皱眉,吩咐,“转过身去。”
安雅瑜不明所以,闻言转身,就感觉到背上放上了某件东西,笔尖在背上画了起来,像蚂蚁爬过般的触感瞬间遍布全身,让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还好,这种折磨马上结束了。
她回头,看见他把纸满意地吹干,没忍住,说:“三爷,外间有桌子。”
他理所当然,“我懒得走。”
安雅瑜默默转身,蹲了下来,趴在床头柜上,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用一只手遮住纸,另一支手在纸上写。
林泽夫见她孩子般的做派,只笑了笑,负手走去了窗子边,静静地等。
“三爷,我写好了。”安雅瑜说。
他转过身来,把对折的纸摊开,两人看着纸上一模一样的几个名字,俱都微笑了起来。
“三爷整天在外边跑,并非十分关心这两单案子,却是从哪里认定凶手的?”安雅瑜问。
“我没有盯着,不代表我是瞎的。”林泽夫淡淡地说。
安雅瑜衷心地说:“三爷真是个透彻明白的人,单看呈上去的案情报告就抵得上我四处奔波查访。”
“你查访细致,所以这上面才多了一个嫌疑人,此人与本案真有关联?”林泽夫拿过安雅瑜写的那张纸,手指点在最后那个名字之上。
“我原本也没怀疑过,但近两日发生的事,却让我不得不生了疑心,特别是看到了林龙的住处,还有五姑奶奶的异样。”安雅瑜说。
林泽夫笑了笑,“最后这个人,要看老六办事办得怎么样了。”
“六小姐在林府有很多的丫环手下,想必这小小的事情,一定能马到功成的。”安雅瑜也笑。
“你确定你当时没有打草惊蛇?”林泽夫左右看了看,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摆放摇椅之处。
安雅瑜马上明白了他的念头,揭了帘子说:“三爷,咱们去外屋谈。”
林泽夫头一低,来到外屋,重坐到那摇椅之上,安雅瑜也搬了张椅子坐到他的对面,“三爷,其实让六小姐去,就是为了打草惊蛇,五姑奶奶的梳妆台,我匆匆扫过一眼,还把其中的香膏打开过,如果有人从中搞鬼,妆台上的东西都有可能,五姑奶奶为在姑爷面前保持容貌,即使在半夜,也会盛装打扮,涂脂抹粉,因此,妆台上的东西是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我去之时,五姑奶奶神情焦郁紧张,瞳孔缩小,双眼充血,那东西还在影响她的神经,所以我敢确信,我到之前,她用过那东西,而我已记下了妆台上所用脂粉胭脂的特征,六小姐把那些东西偷了出来,只要看哪一种被人换了新的,就能搞清楚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你让老六去偷,并不是为了偷出真正掺了毒粉的那东西?”林泽夫说。
“因为我已经知道五姑奶奶产生的幻觉是由何而来。”安雅瑜说。
“你懂的东西还挺多的。”
安雅瑜说:“我差不多翻遍了所有记录毒性之物的书籍,五姑奶奶看见墙壁变成了豆腐,林龙浑身是水,地板也成了水波,这是一种至幻效果,迷幻蘑菇磨成粉,如吸入鼻孔,就能让人看到幻像,如果此时,有人稍加引导,甚至能让人说出她平时不想说的秘密,可为什么,在这紧要当口,有人要这么做?”
她抬头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只有那幕后之人能告诉我们了。”林泽夫说。
安雅瑜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小楼灯亮了起来,有人远远地吆喝着什么,又隐约有人大声呼喊有贼。xiumb.com
安雅瑜喜出望外,“想不到她这么快得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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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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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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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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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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