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段云飞没有拒绝宇文帝关于自己及笄典礼的盛大筹备,段云飞也知道即便自己真的选择了一切从简,宇文帝也会从别的方面加以补偿。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顺了宇文帝的心意,举行一场盛大的及笄典礼就是了。
小阳抱着衣袍立在屏风后面,有人影从浴池中起身,印在那副山水画的屏风上,是一道修长纤细的身躯。
洁白如玉的手从屏风后面伸了出来,早就等候着的小阳连忙将手上的衣袍递了上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一会儿,一个娇俏的女子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段云飞随意的擦拭了几下那洗净后的乌黑亮丽的秀发,小阳接过段云飞手上的净布,等段云飞在铜镜前坐下时,小阳就走上前来,仔细的擦拭着她的头发。
“公主,明日辰时,左小姐约了您在赛马场见。”小阳一边擦着段云飞的头发,一边将明日的形成告知与她。
段云飞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等头发被擦拭的半干后,段云飞就挥开了小阳的手,“就这样吧,我再看会书,等会儿应该就干了。”
小阳见此停了手,等段云飞起身的时候,也跟着动了几步。
“你下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我再唤你。”段云飞看了一眼跟着身后的小阳,轻声的说到。
小阳自然不会质问什么,只是停住了脚步,然后向段云飞行礼后,退了出去。
段云飞见小阳出去之后,才拉起了脚上的裙摆,大步的往卧榻走去。因着要举行及笄之礼,就连小阳也是照着那些个嬷嬷的话,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严加看着。若非是知道小阳的性子,段云飞也要怀疑这小阳究竟是听谁的了。
原先自己卧榻边的兵书都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好些本女戒之类的书籍。段云飞连女学都不愿意上,又怎么会愿意看这些书呢。
因此,瞒着众人,偷偷的藏下了一本,不过小阳自然是知道的。
倚在卧榻上,段云飞的思绪却没有落在书籍之上。眨眼就是三年,再过三日便是她的及笄大典,这三年来,因着宇文帝的宠爱,好些个皇子皇女都对她不算友善。也好在段云飞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再加上性子本就洒脱爽朗,身边也不缺志趣相投的好友,所以对于宫中一些人的不满,也就当时视而不见。
只是如今倚在这卧榻上,段云飞却是突兀的想到了白日里与段云飞的交谈,女子和男子不同,慕初阳还差一年才要举行加冠礼,虽然慕王妃总是念叨着慕初阳的婚事,但是男子本就不着急。
可段云飞身为女子,还是皇女,却是不得不对自己的婚事有所思考。即便宇文帝再宠爱自己,段云飞的婚事也不可能由她自己来掌握。
皇后本就担心以段云飞在宇文帝心里的地位,很可能会影响到立储一事,所以一定会在段云飞的婚事上做些手脚。
想到此处,段云飞就长叹了一声,心里不免想着,若自己是男子便好了。但转而又是一想,若自己真是男子出身,在这宫中怕是更加的步履维艰了。
段云飞有些痛苦的揉了揉额角,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将三日后的及笄大典过了再说吧。
直起身子,段云飞摸过已然干了不少的乌黑长发,从卧榻上下来时,便唤了小阳进来。
“公主,您要就寝了吗?”小阳走进来的时候,还带进了一些深秋的晚风,空气湿润了不少。
段云飞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外面竟然下过了一场雨。只是自己想着事情太过入神,都没有听见外面的雨滴声。
小阳将窗框稍开了一点,露出一条小缝隙来保持殿中的空气循环。
段云飞着了中衣上床,等小阳吹灭蜡烛后,殿中才陷入了黑暗,只有那稍开着的窗沿漏进来一丝丝的月光。
一夜无梦,也一夜好眠。
一早,段云飞就自然而然的醒了,外面的天色微亮,深秋时节,太阳本就出来的迟,因此段云飞也不算起的太早。
宫女和侍卫们比段云飞起的还要早。
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小阳就敲开了门,几个宫女端着不一样的东西鱼贯而入。
今早要去的是赛马场,因此段云飞难得的不用再穿着那些个纷繁复杂的宫装。
在宫女的服侍下,段云飞换上了一身红艳的骑装,乌黑的长发被梳高了起来,用红绸紧紧的绑着。小阳贴心的没有上什么过重的妆容,只是轻抹了几下胭脂水粉,而后依旧在眉心处一点,留下了印记。
等段云飞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早膳也已经被端了过来。
吃了大半之后,段云飞就带着小阳往皇宫的东门走去,那里离他们的目的地赛马场更近些。
等主仆两人急忙忙赶到的时候,约了段云飞出来的左媛却还未到。
小阳凑近了几步,在段云飞的耳边低声的说到:“公主,左小姐不会又是去找那位殿下了吧?”
段云飞听了这话,楞了一下,转而想到,自己出来的匆忙,虽然路过了玉松院,但因为这三年来早就知道那地方住的已经不是修衡,所以也没有多加关注。但是一想到这三年来,左媛和修煌算得上形影不离的模样,段云飞觉得小阳也许说中了吧。
这点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段云飞和小阳找了阴凉处,其实深秋时节,整个赛马场都非常的凉快,基本处处都是阴凉的地方。两人其实只适合找了出能够坐下休息的地方,等着其他的人过来。
没一会儿,赛马场的门口就出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
左媛那鲜明的声音还没有见到人,就很容易的被段云飞听到了。至于左媛身边的那一身墨绿色长袍的男子,段云飞也不陌生,赫然是已在晋国待了三年的西梁国皇子修煌。
小阳往里靠了靠,然后又声音在段云飞的耳边响起,“左小姐也真是的,约了公主您出来,还要找这位来。”
段云飞轻笑了一笑,“左媛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了,好了,等会儿在他们面前可别是这幅样子了。”
小阳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又看向了左媛的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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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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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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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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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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