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和冉飞刚刚到达案发现场,便看到胖房东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一把青菜和两根油条,走路慢吞吞的,似乎满腹心事。不过当看到冉飞远远走来时,她的眼睛顿时亮了:“探长,案子破忒了啊?”xiumb.com
被人劈头一问,冉飞有些尴尬,他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咳咳,还没有。我们今天过来勘查下现场,麻烦带一下路。”
听说案子没破,胖房东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摸出腰带上的钥匙准备上楼,刚刚上了几个台阶却看到不远处跑来一个大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光头,一脸肥肉,只见他跑到胖房东面前什么也没说,乐呵呵地抓起一根油条就吃,并顺势坐在了台阶上。
“要细来,各则讨债鬼一天到夜就晓得吃吃吃,啊里一天吃死忒侬算了,帮侬爷一副腔调!”胖房东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冲着自己的傻儿子发了一通脾气。
肖寒驻足,蹲在台阶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嘴巴不停,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叫小花皮。”
“你多大了?”
“六岁。”听到这个回答肖寒一愣。
房东却在旁边唉声叹气:“这孩子六岁那年得了脑膜炎,病没好利索落下了病根,智商就停在六岁了,哎,造孽哦!”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肖寒不想戳人家的伤心事,所以准备起身上楼,却看到小花皮用油乎乎的胖手抹了下嘴巴,嘿嘿笑起来:“姐姐你真好看,和她一样好看!”
男孩扬手一指,肖寒顺着油乎乎的手指望过去,却发现是于秀住过的那间屋子。
肖寒本想离开却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又蹲下身体问道:“你见过上面的姐姐?”
“嘿嘿,见过,因为爹经常上去,我在窗户外边都看到了。”小花皮吃着油条又傻乐起来。
啪——
话音未落嘴巴上突然挨了一巴掌,胖房东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让侬瞎三话四!”
小花皮受了委屈,“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半根油条也掉在了地上。
这胖房东欲盖弥彰,难道里边有事?冉飞转身从台阶上退了下来:“你丈夫现在哪里?”
“回老家了。”胖房东说得不情不愿。
“呜呜,你打我,你是个骗子,爹没有回老家他就在屋里睡觉,你骗人,你骗人,我去喊爹起来!”小花皮受了委屈哭着跑开了。
胖房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嘴里嗫嚅道:“我么瞎讲,我男人真额伐了窝里。”
冉飞声色俱厉:“希望你能老实交代,否则我马上带你回巡捕房问话。”胖房东正犹豫的时候,却看到从屋里冲出来个男人,上衣都没来得及穿,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他的身后,跟着小花皮,小花皮在狂喊:“爹,爹,你等等,等等!”
冉飞和肖寒会心一笑,两人迅速上前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眼瞅着跑不掉了,男人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没杀人你跑什么?”冉飞没好气地问。
“我,我有难言之隐啊!”胖房东的丈夫李柱子哀叹一声,这才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详细道来——
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天气有些燥热,李柱子怎么坐着都不太舒服,于是溜达着到了院外。约一炷香之后天空刮起了风、乌云密布,眼看着要下雨了,李柱子慌忙回了屋。
不一会儿工夫,狂风夹杂着大雨浇灌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窗户上让人胆战心惊的。
吃过晚饭,大雨还在下着,李柱子却想起楼上的那位漂亮女人,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关好窗子?这样想着,他便披了件衣服拿了把伞出门上了楼。
不过这事他没让老婆知道,害怕家里的母老虎发神威。谁都知道他的婆娘是个肥猪,儿子是个傻子,虽然守着这栋屋子也能在上海活得比较滋润,但他心里憋屈啊,总想着哪天能抱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当婆娘,那也不枉活这辈子了。
当看到于秀时他真是心花怒放,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还真是上天送到自己身边的尤物。
当时的风雨很大,电闪雷鸣,李柱子悄悄地上了三楼。屋里亮着灯光,于秀应该还没有睡吧?这让李柱子欣喜若狂,他凑到窗户边将眼睛贴在了玻璃上。
不过这一看却让人大惊失色,屋内于秀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塞住了,她无助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当时李柱子跑过去并打算解开于秀身上的绳索,当手接触到那温热的身体时他却心神一颤,并猛然惊觉: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一时的欲望和贪念占了上风,李柱子的手轻轻滑过于秀的脸庞,并笑吟吟地凑了过去。
咔嚓——
天空中又响起一声炸雷,李柱子做贼心虚地朝窗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就吓破了胆,玻璃上竟然贴着一张人脸!当时李柱子吓得屁滚尿流,再也顾不得美色当前,手脚并用爬着出了房间。
“后来呢?”
“后来我回了房间,蒙上头再也没敢出去。”
说到这儿,李柱子的神情变得很沮丧:“当时我非常害怕,害怕引火烧身才隐瞒了这件事情,但我真的没杀人啊!”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冉飞:“探长,我能说的全都招了,求求你千万不要抓我去巡捕房,我可是啥也没干啊,我是冤枉的啊!”
“你各则老缺细,偷鸡不成蚀把米,奈么吃官司了,老娘伐会得放过侬额!”胖房东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李先生,请跟我们到巡捕房走一趟吧。”李柱子像是蔫了的茄子,一言不语地跟着冉飞要走。
这时,谈天从远处跑了过来,大老远就喊:“探长,我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清晨的时候,冉飞吩咐谈天去查那个奇怪的报案电话,现在他着急赶来,那说明应该有结果了。
“有结果了,电话从大上海打出的。”谈天一脸喜色。
“什么,大上海?”对于这个结果冉飞很是惊讶。
谈天肯定说道:“千真万确。”
“那你马上带李柱子回巡捕房录口供并比对下脚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另外一枚脚印应该就是这小子的!对了,刚刚你说电话是从大上海打出的?那我们的目标就明确了,这说明大上海里边有知情人,我现在和肖法医马上过去查看情况。”
谈天没有立即走,而是凑过来悄悄说:“探长,如果另外一枚脚印真是这人的,那不就结案了嘛!”
“不,案情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复杂,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杀人动机啊,所以此事另有蹊跷。行了,你先带着他回巡捕房吧。”谈天没继续追问,直接带着李柱子回了巡捕房,只留下胖房东哭天抢地地骂道:“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现在被巡捕房抓了去,以后让我守着这傻儿子咋活吆?”
“嘿嘿,爹走了,我也走,我也走!”小花皮嘴里嚷嚷着跑出去很远。
肖寒突然有些走神,她盯着小花皮的背影看出去很远很远,以至于冉飞喊她两声都未听到,直到听见喇叭声她才回过神来,只见冉飞在驾驶室正朝她挥手:“上车!”
“去哪儿?”
冉飞的声音传过来:“大上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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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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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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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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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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