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败局这个时刻,两人都还有写回不过神来。xǐυmь.℃òm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为何突然就冒出来一批士兵,还是带着火炮。
王广清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早埋伏好了,不然怎么能够突然出现。
有轻细的脚步声此时传入王广清耳中,不待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绣四爪金龙的靴子停在眼前,那人明黄袍摆上绣着的山河纹直刺他双目。
王广清嚯地抬头,果然见到正睥睨自己的太子。
那张脸还是他恨之入骨的模样,比女子都俊美。
明明就是一副毫无担当的样子,为何他们王家苦心经营,还是一步一步败给了他!
王广清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脸颊在摔落马的时候重重撞地上,刮出了数道血痕,如今凶相毕露是有那么几分骇人。
兴王却没有舅舅那个心境,就连太子出现整个还是懵的,他唯一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得意大笑。
可谓是天堂地狱一瞬间,让他恍如陷入幻境中。
赵钰染站在甥舅二人面前,满腔愤怒到此刻反倒是平静了,她淡淡与王广清对视。他再一副凶相,在她眼中就只是走投无路的困兽。
相视中,她忽然就笑了,薄薄的唇勾起:“王将军觉得这场猫捉老鼠好玩吗?”
她的态度极其轻蔑,激起王广清因为不甘的意难平。王广清拼命挣扎起来:“赵钰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若不是皇后之子,你也不会有今日!!”
他挣扎,禁卫指挥使当即一脚踩在他脊背上,狠狠地,让他吃疼惨叫被迫匍匐在地上。
赵钰染饶有趣味地看他,是真像极了逗鼠儿的猫,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管前世今生,王广清都是在她脚下匍匐着,今世她起码改变了父皇的命运,过了这一关,父皇即便有旧伤也比前世乐观。
她缓缓弯了腰,对王广清的狼狈挺满意。
王广清咬着牙关,拼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可正如赵钰染先前说过的,成王败寇,他再如何想要争取一丝尊严也不可能。
禁卫指挥使察觉到他的反抗,再度一跺脚,让他再也承受不住额头咚一声磕在地上。
“赵钰染!你别以为抓了我们就赢了!外面已经变天了,百官已经知道是你毒杀了陛下,你以为你真坐得稳皇位?!你做梦!”
王广清所有的傲骨都被那一脚给跺碎了,在羞辱中就宛如市井泼妇,开始用各种尖锐的语言来攻击发泄。
赵钰染闻言还是淡淡地笑,抬头看了眼正在天空正中的太阳。
她还记得王家反的那天也是个艳阳天,但血染了整个皇城,那样的浓郁,连太阳都被血色遮蔽了般,让她浑身发冷。
她呼出一口气。
她和王家的宿命纠葛又一次算清了。
“——王广清,你以为那些士兵怎么包抄的。你以为穆王和陈家能告诉你密道是为何?”
那些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而且哪里来的密道,都是她喊人后挖的,就是用来抓他这老鼠。
王广清闻言猛然抬头,但是脊椎被压迫着,他连头都抬不起来,视线只能看到赵钰染的袍摆。
“穆王!穆王早投靠了你!!”
他终于恍悟为何自己会一败涂地。
他还以为因为穆王无路可走,因为他和陈家以前没少坑太子,结果太子居然把穆王当成了勾他这条大鱼的诱饵。
小小年纪,如此能隐忍,如此……狠辣!
“陈阁老呢?!”王广清脸色铁青,终于被现实击败,喃喃地问了一句。
仿佛是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也仿佛是想要临死前听个真相。
赵钰染负手在身后:“谁知道呢,或者正赶进宫来吧,且看他懂不懂穆王的心了。穆王……”她说着,低头去看他,“穆王和淑妃一样。”
和淑妃一样,和淑妃一样!
王广清脑子嗡地一声,有瞬间的空白,然后就疯狂大笑起来。
“他们愚蠢!我女儿现在恐怕也早被你们父子弄死了,既然我失败了,她怎么可能再活下来!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内,赵钰染,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你这会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了!”
赵钰染却已经不想跟他多废话了,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善意的。
权力是染血的,但很多时候的赶尽杀绝,都源于他们被腐蚀的心。
其实换一种方式,这个天下依旧可以安定。
她转身,兴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脚:“四弟,四弟!我也是被他逼迫的。他要在成功之后逼我娶王敏涵,好让王敏涵生下我的孩子,然后控制整个朝堂,他就想要我做个傀儡皇帝!四弟,你跟父皇说说,我都是被他逼迫的!”
本来心情还算平静的赵钰染比恶心到了,想也没想抬脚就将人给踹了出去。
兴王身后就是台阶,他尖叫一声从上头滚了下去,磕了个头破血流。
王家的打算真是!赵钰染恶心得不想说话,而此时,完好的王敏涵依旧被带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的汉白玉石柱子边。
赵钰染余光扫到她苍白的脸,知道她都听到了。
一个心心念念维护的父亲,结果到头来自己也就是一颗棋子。
何其可悲。
她轻轻叹息一声,再也不停留回到殿内,外头已经响起王敏涵的哭声,一句句质问着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在进寝室前听到了王敏涵凄厉的喊声:“父亲,我真庆幸自己求陛下和太子饶你一命了,不然你作恶多端就那么被斩首确实是解脱……现在,你有半辈子去回忆你所犯下的错事。求而不得,也再无血脉亲情,你生我养我,如今我也还了你一命……你就在所有人的唾沫中,狼狈的过下半辈子吧!”
后面似乎还有王广清悲痛地声音,是在唤女儿,听着那么凄切和带着悔意。
然而赵钰染不想管这些了,这是王家的家事,她应下的事情能做到就问心无愧。
宋铭铮听着外头的吵闹,侧头吩咐廖公公:“别让饶了陛下的休息。”
廖公公当即会意,而此际,收到穆王送来密函的陈阁老惨白着一张脸磕磕绊绊来到乾清宫前,在见到王广清的惨状后连请罪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软到。
王广清看着自己走上来的陈阁老,再抬头看了眼一脸恨意的女儿,喉咙一痒,一口血喷涌出来。
他注定就是败局,本来有生路,也被他生生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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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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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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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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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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