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宋铭铮会给自己拆台,微微瞪大了眼,宋铭铮却低头抿茶。
她忍了忍,不知道他又犯哪门子邪脾气,说:“我只是知会皇叔一声。”
宋铭铮听着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有些想笑。果然还是一点也不能逆她意,这就要炸毛了,面上却还淡淡地说:“殿下这般不爱护自己身子,臣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跟着殿下一同去,好照顾一二。”
她再度被噎到了。
她熟知宋铭铮的品性,如果他真是要阻止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快松口,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在戏耍自己!
她在烛光下的面庞就冷了下去,烟柳能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付,放下汤后迟疑着没离开,结果一抬头就见到太子目如寒星看向自己。她吓得一哆嗦,当即退了出去。
但不管怎么样,她也探到有用的消息了。
太子殿下那头说什么兵器和兵部有关,明天还要去衙门确认,她得快点给报信。
随着烟柳离开,赵钰染也懒得和宋铭铮多说话,径直站起身往内间去。
结果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宋铭铮也跟着了过来。
她肃着脸,眉锋若忍,不满道:“皇叔难道还要与我挤一个屋不成?那不得冷落了两个美人?”
宋铭铮脚步一顿,赵钰染在话落后自己也一愣。
她心里憋气,可刚才那番话说出来怎么就跟个怨妇一样。
她眉心一跳,咬咬唇,也不理宋铭铮是不是要在这里睡了,直接就蹬了鞋子上床。
——她真是疯魔了!
宋铭铮站在原地,似乎是久久不能回神。
他也听出来她语气里有吃味的意思,望着已经放下帘子的架子床,一时间竟是恍惚。在短暂恍惚后,全身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一点点从心尖冲涌到四肢,让他连目光都炙热起来。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抬脚,身心都在叫嚣着让他上前去询问清楚,可是很快他又收了步子。
哪里能去,她是什么性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贸然问了,她肯定不承认。再阻她如今不知自己同样是重生,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破她的女儿身,这样一想,勉强把冲动压抑下去。琇書蛧
赵钰染盖好被子,听到他在外头站了许久才离开,但并没有走远,而是打开了靠墙的柜子。
应该是拿被褥。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外头的长榻轻轻响了声,应该是睡下了。
她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还好宋铭铮那头没有察觉,暗暗让自己记住以后不能再鲁莽。
外边是宋铭铮翻身的声音,然后灯也被灭了,在黑暗中,她才窸窸窣窣地除去外衣。这夜她没有解束带,可又陷入一个迷离的梦里。
梦中她被人紧紧拥在怀里,那俱身子滚烫,让她忍不住瑟缩,觉得很危险。
可她的抗拒没有一点用处,反倒被拥得更紧,唇又被人含住了,胸膛发闷。她极艰难地呢喃一声:“宋铭铮。”
明明看不见拥着她的人面容,但她下意识就觉得是他。而他也轻轻地嗯一声,应该是回应,与他身子一样滚烫地吻又落下,随着亲吻,她似乎也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就那么在梦中沉沦,她迷迷糊糊地想,反正是梦,那就沉沦吧。
昏暗的帐内是纠缠的呼吸声,宋铭铮深吻片刻后又放开她,结果她反倒缠了上来,险些让他把持不住。
次日清晨,赵钰染睁开眼,昨日梦里的酥麻居然那么真实。下刻却又脸色一变,忙伸手去摸自己身前的束带,发现衣襟也好好的,束带更是紧贴着。
果然是梦,梦里她似乎觉得自己还被解了束带。
她虚惊一场,背后也出了些许冷汗,坐在床上缓了会才撩开帘子下床。
成喜已经候在外头,听到动静忙不跌进来,亲自伺候她洗漱。
赵钰染在这空档已经发现长榻也被收拾好了,并不见宋铭铮的身影,成喜说:“外边人的果然不趁手,早上那个烟柳伺候肃王殿下洗漱时居然没捧好盆,浇了殿下一身都湿了,被奴婢拉下去狠狠掌了嘴。”
她这时才听到净房里头有水声,可能是宋铭铮在沐浴。
等走到外头,果然见到烟柳还跪在院子里,小心啜泣。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今日似乎天气好了许多,盯着烟柳的背影淡淡一笑:“行了,让起来吧,好好的膝盖跪坏了要怎么再在跟前伺候,怎么说也是知府的心意。”
成喜见太子都开口饶了人,当然不会多话,眯着眼笑说是,就又走到外头让烟柳起身。当然敲打还是免不得了,宋铭铮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就听院子里斥骂声,走过青蓝的绒落地罩,正好瞧见赵钰染嘴角含笑的好心情模样。
他深邃的眼眸就有了笑意。
在詹事府随行的官员和范总督前来请安的时候,知府那头已经收到烟柳送的消息。
他看到信上说水寇用的兵器是来自兵部,免不得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他就怀疑那个锦衣卫千户看出端倪来了,而且还留在府里过了一夜,吓得他都害怕夜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如今得到确定消息哪里能不慌。
太子殿下那头确定是兵部,那么此事就是三皇子殿下做下的!他得快点再去给三皇子送信,想着,就又喊来一个心腹,细声吩咐让他直接快马赶回京,谨慎到信都不敢送了。
做好这些,他又喊来另一个人问长兴县的事情:“那边石场怎么样了,太子今天要见河道衙门的那些阉货,河道的人恐怕就得告状。”
来人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说:“吴三那头刚刚送了信来。”
知府忙拆开,细细看过后总算松一口气,说是太子那头是路经长兴,但没有停留多久,石场一切都好。
而且知县也禀明是缺少采石的人手,所以供石有延误。
所以他今儿也不怕河道衙门那些太监告状。
知府心里有了底,觉得万事尽在掌握中。
京城。
宣文帝在同时已经收到太子遇刺的事情,气得直大喘气,一只手紧紧揪着襟口:“江浙的水寇不是已经再三清剿!范进忠是怎么办的事情!”
跪在下边的锦衣卫谷指挥使忙宽慰道:“陛下先宽心,殿下与肃王殿下化险为夷,且还查出那些水寇手上有我们正规军的武器。”
此话让宣文帝震惊地站了起来,双眼闪动着不敢置信的惊骇光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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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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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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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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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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