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镇定地答道:“儿子不知道您所指何时?父亲的尸骨已经被贼人盗走了,不是吗?”
拒不承认是他盗走时磊的尸骨,一如莫淑君刚才的态度。
只要莫淑君不将尤姒的骨灰盒交出来,时俊和也不会将时磊的尸骨交出来的。
莫淑君紧抿着唇,狠狠地盯着时俊和,那阴狠恶毒的神情,仿佛要将时俊和吞噬了一般。
时俊和无惧无畏,坦然与莫淑君对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淑君忽而一笑,尖锐地说道:“呵!你不就想要回你那死鬼娘亲的骨灰盒吗?”
时俊和静静地看着莫淑君,默认。
莫淑君却笑得越发诡谲、恐怖,她瞪着时俊和,一字一句,恶毒地宣布:“你想都别想了!我才是云阳的正妻,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云阳合葬。那个贱女人想都不要想!
她的骨灰盒?呵!我早就将那没用的烂盒子丢进河里,将她的骨灰全部倒进河里!
我亲手倒进去!她不是想与云阳生生世世在一起吗?那我就要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得相见!”
莫淑君眼看着时俊和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差,心情却因为扭曲而快乐起来。
太好了!
她终于将她的‘成就’都说了出来,她就是要看着那个贱女人的种因此痛苦、无可奈何!
莫淑君说得痛快,旨在激怒时俊和。
而她也真的成功了。
时俊和在听到莫淑君亲手将尤姒的尸骨倒进河里,感觉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掐住了莫淑君的脖子,死死地掐着。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时俊和真的想要了莫淑君的命,哪怕这个老女人名义上是他的母亲。
然而在听到莫淑君痛苦的呻吟时,时俊和像是被烫了一下手,又猛地松开了。
直到莫淑君费力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他才感觉理智回归到脑海之中。
然而他仍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莫淑君,没有上前察看,只冷声逼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莫淑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面对时俊和的冷脸,也多少有些发悚,但她还是强撑着冷笑:“本宫骗你做什么?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将本宫的寿安堂翻个底朝天,看能不能找得到?”
说话间,她又忍不住嗤笑一声,似自言自语般低喃:“本宫怎么会让那种贱女人脏了本宫的地盘,这是本宫与云阳的住处啊!那个贱女人才没有资格进入。
本宫刚将她挖出来,就直接洒进了河中,本宫亲眼看着她离京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别想回来!”
“你!”时俊和再次动怒,几乎忍不住又要上前去掐莫淑君。
好在这一次,他意识到房中不只他和莫淑君两个人。
他强忍着怒火,叫来时戒,将已经陷入疯魔的莫淑君送回了寿安堂,才恭恭敬敬地对莫祥斌拱手,道:“家门不幸,方才是微臣失礼了,让陛下见笑了。”
莫祥斌全程围观,就是在时俊和真要将莫淑君掐死那一刻,他也没一动不动,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
听到时俊和开口,方才温和地笑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朕又如何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爱卿呢?”
说是这么说,莫祥斌心中却想:闹得好啊!大臣们府上闹得越厉害才越好呢!这样一个个的把柄都送到了他手上,岂不是任他拿捏了!
再者莫祥斌还需要时俊和替他守卫大莫江山,至于对方刚才差点掐死了他的亲姑姑。
莫国皇帝陛下表示:一个自找死路的老女人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知道莫祥斌是莫君扬搬来的‘见证人’,可真目睹皇帝陛下那么好说话的时候,时俊和仍有些惊讶,但是这种惊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又或者说刚才得知自己生母被恶人害得尸骨无存的噩耗,时俊和真的没有精力再去计较这么多,匆匆跟莫祥斌寒暄了几句,就恭敬地将人送回宫。
原本,时俊和是打算利用时磊的尸骨在他手上这个消息,将娘亲尤姒的骨灰要回来,却没想到莫淑君对尤姒的嫉恨那么深重,竟然残忍地将骨灰洒入河中。
呵!
时俊和甚至连最后给他父母亲合葬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当他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之时,时青雪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又告诉了时俊和一个噩耗,“爹爹,大事不好了……”
————
在时俊和与莫淑君彻底撕破脸的第二天,两人经过一夜的沉寂,都稍微冷静了一些。
时俊和暂时没有去找莫淑君的麻烦,但莫淑君只是时磊继室,并且害死时磊原配,强行夺走原配之子改作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却瞒不住了。
一时间,真相传遍了整个京都。
虽然碍于莫淑君大长公主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皇家,知道真相的众人并不敢大肆议论,但背地里人们没少说莫淑君表里不一,阴险狠毒的。
饶是莫淑君想要死守她在时国公府的地位,也被舆论说得没脸见人。
没待几天,就灰溜溜地跑去三儿子时俊才的府邸,与三儿子住在了一起。
时俊才见状,忍不住埋怨道:“母亲,您当初如果趁着大哥小时候不知人事,就早早把他溺死在尿桶里,不就没有今天那么多事儿吗?”
虽然时俊才整天想的都是怎么害死时俊和,然后夺得爵位,可是真正提起时俊和的时候,哪怕人不在身边,他也本能地保持的敬畏,不敢直呼时俊和的大名。
时俊和经年累月的威压实在太可了。
莫淑君本来心情就不爽,听到时俊才的抱怨,当即也冷了脸,哼道:“本宫若是不将他养得好好的,云阳又怎么肯信任本宫,又哪里有你们的存在?”m.xiumb.com
一提起这个,莫淑君就觉得心酸不已。
别看表面上时磊与她这辈子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实际上呢?
时磊一开始根本连碰都不愿意碰她,甚至都不愿意踏入她的房中,要不是她手上有个时俊和,偶尔勾得时磊过来看看,她再使些手段……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可时俊才一听到这里,脸上的埋怨情绪愈发浓厚,看向莫淑君的脸上甚至带着愤恨,“既然你那么爱父亲,那你为何又……”
那些话太过于难以启齿,话都到嘴上了,时俊才又咽了回去,只是脸上仍残留着愤愤不满。
莫淑君先是被时俊才瞪得心虚,但随后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哼道:“就算如此……哪又怎么样?本宫哪点亏待了你,你说啊!”
时俊才被堵得哑口无言,颓废地低下了头。
莫淑君仍咄咄逼人,言辞犀利地说:“才儿,别人都可以说娘亲如何不好?如何恶毒,唯独你没有资格!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时俊才被训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口想要反驳。
“你想说什么?那件事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是你自己不争气。若是你从小练好武,讨了你父亲的欢心,又有娘亲在一旁帮衬,还愁拿不下一个国公爷的位置?”莫淑君越说越气时俊才的不争气。
直到时俊才出生后,莫淑君拥有了三个‘嫡子’,但她和时磊都心知肚明,她并不愿意让时俊和继承爵位,甚至在礼法上,她也能找到说辞让她的两个儿子继承爵位。
可谁叫她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
一个懦弱无能,别说时磊看不上了,就连她都懒得看;而另一个——时俊才——虽然天资聪颖,但是从小就贪玩偷懒,投机取巧,根本不像时俊和那么勤奋刻苦。
以至于时磊最终放弃培养时俊才,一心一意将他与尤姒的儿子养成了如今的时大将军!
莫淑君心中那个愤恨啊!
一面怨恨时磊的偏心,另一面却忍不住责怪时俊才的不争气。
时俊才被吼得面色一红,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委屈的。
如果不是过早地让他知道真相,让他对父亲时磊产生了隔阂,他又怎么会……
时俊才紧咬着牙,将那股子怨气咽了回去,重新抬头,对莫淑君露出讨好的一笑,“娘,时至今日,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也没意义。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呢!”
莫淑君冷哼了声,却也没有反对时俊才的说辞,只冷冷地说道:“本宫就算搬出了时国公府,依旧是大莫唯一的大长公主,尊贵无比,而现在你已经官复原职,就踏踏实实地在四皇子手下做事,干出点政绩来,等将来他登基了,本宫也好为你谋求些好处,未必不比一个区区的时国公好。”
一听到要他干实事,时俊才老脸一塌,满是不愿。
虽然他从小被人称作神童——能讨得莫淑君欢心的,除了那丝血脉相连,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但这些年来好吃懒做惯了,再要他认真做事,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时俊才眼珠子一转,又起了歪心思,开始怂恿莫淑君,“娘!好处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是时国公的位置却不能拱手让人。您才是父亲的正室,难道您真的甘心看着父亲的爵位被那个贱女人的子孙继承吗?”
打蛇打七寸,时俊才狠狠地抓住了莫淑君的死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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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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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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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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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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