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是一个以自制力和自律性自傲的人,从小都是这样子。易家人的家教非常严格,他父亲是一名海军官,退役后从商,即使这样,他依旧保留着当军时的传统,每天早起晨练,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吃饭不准说话不准浪费食物。而母亲是一名钢琴师,有空就在琴房弹琴,偶尔还会邀请几名闺中密友到家里开茶话会,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礼仪有加。而奶奶则是民国时期的名门闺秀,更是教育子女后代要知礼法饱览群书。wWW.ΧìǔΜЬ.CǒΜ
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易淮年被教育成一个非常优秀又认真,自制又自律的好青年。不管去到哪里,人人都对他称赞有加。
他有时候也会想,他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还是别人想让他变成的样子?
他不苟言笑,他睿智冷静,他觉得自己对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没有投入过多的私人情绪,因为对他来说,过于波动的情绪等于感性,会影响他的判断。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能够冷静待物,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能让他失控的对象。
徐图图就是他的底线。
每次跟她接触,接触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想跟她一起做更多的事。
可以是旅游,看书,做饭,也可以是像现在这样,相拥亲吻。
他不爱跟人过多的肢体接触,以前跟李世纯他们住在一起,李世纯总是不知分寸,时不时一激动就想揽他的脖子或者抱他,都被他一个眼神就制止了。从小到大,班上有些女同学不小心碰触到他,他都非常敏感地退让到安全距离,而那黏黏温温的触感令他非常不舒服。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得去看看医生。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有病,是有心理和生理洁癖。
解药唯独徐图图。
易淮年的心理起了变化,身体随着有了反应,他眸色转深,一开房门,把徐图图压在房门上,用自己的嘴唇深情地温柔地摩挲她的双唇。
徐图图的外套不知道何时被他褪到腰部,衬衣的纽扣也被解开两颗,露出她优美的锁骨。
她趁易淮年停下来时,双手紧紧抓着领口,脸上就要冒出热气来,“这是耍流氓。”
天啊,他到底什么时候解开她的衣服?她完全不知晓!
徐图图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尽管她不谙人事,但是从易淮年的眼神跟表情,基于女性的本能,她觉得现在的他很危险。
明明说好带她回家好好聊一下卢子晴的事,怎么还没进门就撩起她来?
原来谈起恋爱来,易淮年说的话也不能轻易相信。
徐图图见易淮年光是瞅着自己不说话,那眼神又渗得吓人,忙转个话题。
“那、那个,你还没说卢子晴的事呢!”
易淮年深深吸口气,本来还想继续他想做的事,但是徐图图的表情很明显被他吓到了,他心里怜惜,沙着声音道:“抱歉。”
“没、没关系,那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说吗?我看你那么累了,要、要不你先休息,我自己打的回家,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卢子晴的事。”徐图图有点语无伦次。
易淮年忽然转过身,往沙发上走去,他脱去自己的西服,松了领带,喝下一杯冰水,腹部那隐隐的躁动总算慢慢沉寂下去。
“进来坐吧。”
精虫上脑的男人最愚蠢。
他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自己鄙视的那种男人。
他有点懊恼,但并不后悔。
徐图图坐在他对面,两人隔了一张宽大的茶桌。
这个距离对她来说,很安全。
本来潮热的气氛一瞬间突然冷却下来,空气里充斥了安静和尴尬。
徐图图坐立不安,她隐约中察觉到易淮年情绪的变化,他的脸黑沉沉的,看起来不太开心。
是因为求欢被拒吗?
徐图图抿起嘴,手揪着裤子,也有些不开心。
他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尊重她。难道男的谈恋爱都想着那个事吗?
易淮年深吸口气,感觉体内的冲动一点一点消散,脸色才缓和过来。
徐图图闷不做声,他并不知道她在生气,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心里内疚,也不坐过去安慰她了。
既然她坐得那么远,肯定是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
这个距离,也刚刚好。
易淮年不说话,徐图图也不说话,一时间,两人想着自己的事,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徐图图的气越憋越闷,她霍地站起身,“我、我想回家了。”
他刚才居然连道歉也没有说一句。
易淮年诧然,这时才发现她在生气。
“你生气了?”
“没有。”
这回不需要厉靖远的箴言,他也知道徐图图是真的生气了。
就这种状态的她,他怎么可能让她回去?他站起身,跨步来到她面前,拦住她,“怎么了?”
徐图图没说话。
“说话。”
徐图图把脸撇到一边,没回应他。
易淮年用手掰正她的脸,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这是他们谈恋爱后第一次闹别扭,还是因为不得启齿的事,徐图图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坚持自己的原则,也不准备向易淮年妥协,就算他是她爱的人她想要珍惜的人,她也不能在这方面退却。
徐图图沉默几秒,缓缓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子。”
“我这样子?哪样子?”
徐图图以为他还在开玩笑,气鼓鼓地抬起头,却撞见他认真得幽深的眼睛,他是严肃地在跟她讨论这件事。
徐图图不敢看他,生怕再看多一眼,自己就心软了,虽然她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但她也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面对他。
趁着那点火气还在,她道:“你现在怎么总想着那些事?”
易淮年怔了怔,方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难道你不喜欢?”
“我、我——”徐图图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他没得逞就生气的样子。
“谁会不喜欢跟男朋友亲热?”徐图图低声道,“但,但你也别生气,我刚拒绝了你一下,你就生气了。”
易淮年总算明白她在纠结什么,无奈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
徐图图瞪着大眼睛,等他说完。
易淮年颇为窘迫,这事怎么启齿?
他轻轻叹口气,抱住她,安抚地抚摸她的后脑勺,“行了,是我的错。但刚才,是因为……”他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徐图图的脸瞬间红彤彤的,往后退一小步,欲言又止道:“真、真的这么夸张?”
易淮年笑看着她,“你可以再试试。”
徐图图哪还敢再试,恨不得再离他远一些,手腕却被他拽住。
“你真的不想听听卢子晴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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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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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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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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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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