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留下孩子吧?”袁薏有点恍惚。
“这孩子,也许是我的筹码。”陈思晴眼里闪过一丝陌生的狡黠,“而且,我挺喜欢他的。”
“如果我没猜错,那男人应该很有钱。”袁薏与她肩并肩坐在一起,侧头看着女人消瘦的脸,“那样的人会给你名分吗?你带着孩子,下半辈子就这么过?”
陈思晴捂着脸,仰头靠在沙发上:“袁袁,你别管了。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
……
陈思晴说得在理,袁薏这几天要收拾东西搬家。
她生活简单,也没添置太多衣物,整理好数了数,比刚搬来时只多了几件苏邵安送她的衣服和首饰。
袁薏老老实实将几件晚礼服挂回衣柜,连同鸽子蛋钻戒和几套价值不菲的首饰也放下。她的心像被锋利的小刀寸寸割开,一下下剜着疼,不知不觉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哽咽着接搬家公司的电话:“你们稍等,没几个箱子。”
然后给苏邵安发微信:【水电卡放在床头柜上。记得收。】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回。两个人已经近一个月不联系,袁薏想着以苏邵安的脾气,是不是早就删了她微信,所以点发送的时候有点忐忑----她还在他的通讯录里。
但他的沉默一阵阵刺着她的心,袁薏起了几分烦躁,直接在微信里把苏邵安删了。
给搬家师傅开门的时候,苏邵安竟大咧咧地跟在后面挤进来。
袁薏怔愣,“你不用上班的吗?”
苏邵安:“收房更重要。”
这人又犯脾气了,袁薏任他在原地杵着,跟搬家小哥交待哪些行李要带走。
人家见苏邵安挡在箱子前:“大兄弟,借个路。”
苏邵安左躲右闪,眼见几个人把行李一件件推到门外,指着件被碰到的箱子道:“小心点儿。”
小哥嫌弃地瞪他一眼,继续干活。
苏邵安这个人,只单单站着,就带来气场强烈的压迫感,袁薏不愿被他影响,扬扬下巴:“卡在卧室,你去拿吧。”
被“呼来喝去”的苏邵安懒洋洋地走进去,扫了眼两张卡,一点收起来的意思都没有。目光移动间,衣柜门里露出的一小截衣角吸引了他的注意。拉开柜门,映入眼睛的是他送过她的贵重礼物,一件件整齐挂在原处,三三两两挨在一起,透着几分寂落。
袁薏并未注意在衣柜前发呆的苏邵安,招呼着搬家小哥一起出门下了电梯,约好的出租车也等在楼下。她这才发现那人没跟着下来,心中一凛,抬头望了望十二层的公寓,拿出手机想发微信告个别,又想起把人家删了。
“xxx。”袁薏自顾骂了几个脏字,笑自己又作又蠢又傻。眼眶又热了起来,她倔强地抹了抹眼角,低头上了出租车:“师傅,去丽景名苑。”
搬家小哥跟着出租车离开往路上开,几个人拿下别在耳朵上的烟点着,嘬了一口闲聊:“那房东是傻子吗?人家都不租他房了,还帮那女的在意行李。”
“嗯,估计是闲得慌,没事下来看人搬家。”
公寓这边,苏邵安再回头时,已人去屋空。他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两辆车缓缓开动,忽然想点开微信跟袁薏随便说两句,哪怕就是吵架都好。
他借着袁薏说水电卡的事,写了句:【衣柜里还有东西。】点发送时,却显示【不是对方好友】
几个小字明晃晃刺着他心,苏邵安面色凝了凝,手指摩挲着屏幕,然后自嘲地笑了。他好像想抓住点什么似的,虚虚地在客厅里踱了两步,依旧手足无措,盯着手机怒意难消。
此时,秦昊阳的电话打进来,让他的神经又紧张起来:“苏总,代码被盗的事有眉目了。有个ip定位在一个居民区,应该是个固定地址。”
“叫什么名字。”
“丽景名苑。”
……
袁薏付完搬家公司的钱,给陈思晴发信息说自己已经搬过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过了半个小时,那边没回消息,上楼发现屋里也没人。
袁薏担心她怀着孕又袁跑去哪儿。急忙匆匆赶去酒吧。
此时刚过午后,还不到营业时间。太阳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柏油路浮着股股热浪,街上人行色匆匆,满是浮躁,一切看起来都有点虚幻的意味。
酒吧的木门虚掩着,袁薏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屋里光线很暗,屏风后的对话戛然而止。纵使如此,依然有几个字钻进她耳朵里:
“孩子……你决定吧。”
男人的声音清冷微扬,那种熟悉惊得袁薏哆嗦了一下,手撑着桌子愣在原地。
许是听见了动静,陈思晴顶着一张白凄凄的脸迎了出来,她那双被泪水泡红的眼,虚虚扫着袁薏。一瞬间,似解脱似了然,她抹了把眼睛,轻哼着靠在屏风上,抱着手臂,瞳孔中似没有焦距。琇書蛧
袁薏的目光越过她,定格在暗处的杭景身上。起初他有些迟疑,默默看了袁薏一会儿,便卸下犹疑,绕过陈思晴,缓步向大门走去。
与袁薏擦肩而过时,杭景略停了下脚步,好似有话要说。可袁薏垂了眼睫,挺直脊背,一副抗拒态度,彻底隔绝了两人的交流。几秒后,杭景没有出声,径直用力推门走了出去。
墙上的挂钟摆出滴答滴答的颤音,袁薏不知时光是停滞,还是在义无反顾的流淌。她觉得不可思议,久久看着颓靡的陈思晴。
“孩子是杭景的?”她终于问出这句极艰难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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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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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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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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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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