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晴捏捏她的脸,“呦呦,有人犯了相思病吗?”
袁薏趴在桌子上,“晴晴,给我点儿喝的。”
一杯甜凉的果汁混合淡淡酒香,令人放松。她捧着杯子傻笑,眉心愁绪依旧。
“晴晴你说人怎样才能开心啊?”
陈思晴握着她手,“别想没用的事。你现在不是很好吗?到底怎么了?”
“你果汁里添了什么酒?好甜?”
“是调酒师新作品,你酒力不好,差不多得了。”
袁薏环顾四周,“樊宇怎么又没在啊?”
“他忙啊。说现在多攒攒钱,以后多点时间陪我。”她摸摸中指的戒指。
“还不跟你求婚啊?”
陈思晴撇撇嘴,“没提过啊,男人可能都有自己的计划吧。我也不好问,好像求着他娶我似的。”她眼珠一转,“袁袁,你真会转移话题,你到底怎么了?”
被问的人举杯继续,“没什么,陈年旧事,说多了烦。还是喝酒好。”
新酒的后劲儿真大,袁薏离开酒吧时还活蹦乱跳,没想到在出租车里渐渐发晕。
小区里还有工作人员在趁着夜色搭彩灯架子,装点春节的喜庆。要过年了啊。
她看着红灯笼被挑到空中,心里更空,风一吹,堵得难受。楼道的铁门显得很沉重,风呼呼地灌,拉了几把勉强开了个缝。
再一卸力,门又开始较劲。北京冬天的风就是这么诡谲,她狠狠踹在铁板上,无聊透了!
在她再次拽住冰凉的门把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来拉开铁门,随即她被人揽着进了楼道。
苏邵安按了电梯,转头问,“大冷天的,跟门较什么劲?”
袁薏双眼泛水汽,鼻头通红,“要你管?”说着,缩在电梯角落里抱着双臂。
她这模样引得苏邵安燥热难抑,“满身酒气,像只醉猫。”
袁薏没力气回应,颤动着长长的眼睫,头发垂在脸侧。头顶光线一暗,苏邵安的脸忽然离得很近,他手臂撑着墙禁住她,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
袁薏推打,却被他攥住手腕,“为什么尚迪就可以?”
“你有病啊!可以什么?”
他想起邵岭东的话,“他随便一说,你就答应他送你上班,还有说有笑。对我呢?各种犯脾气,去户外拍摄那天,我还得赖皮赖脸绑你上车。袁薏,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他就可以?”
他这话说得无厘头,晕乎乎的袁薏没思路,她对尚迪没任何想法,这会儿也不想解释。倒是苏邵安身上的檀木香,让她放松几分。
她仰起脸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唇角泛起醉笑,“苏邵安,我有帅哥恐惧症。你太好看,我害怕。”停顿一下,“这答案,满意吗?”xiumb.com
尚迪说过,袁薏想找个相貌周正,背景一般的普通人过日子。苏邵安盯着她浅浅梨涡,又凑近些,“骗谁。”
“对啊,我一直在骗自己,”她话锋一转,“骗自己说全世界都没有抛弃我……”
一哽咽,眼泪滚下来。倒是奇怪,对陈思晴都不愿吐露的忧伤,差点没防备地在苏邵安这儿说出来。
“你说什么?”苏邵安俯身过来,声音很轻,“谁抛弃你?。”
电梯灯亮,袁薏又推他,这次苏邵安放开她。
这女人身上的故事很多啊。
……
酒吧里,有人指着刚进门的人对陈思晴说,“够帅的啊。”
天气很冷,苏邵安只披了件西服,凌乱的发显得他挺疲惫。
陈思晴招呼:“苏总,第一次来,喝点什么。我请客。”
苏邵安把酒单往桌上一撂,“袁薏喝的什么?给我来一杯。”
陈思晴:“你俩很熟啊。她去哪儿你都知道。”
苏邵安:“她朋友圈里发的图,给你家樊宇做广告。”
“您认识我男朋友?”
“他做什么生意你不知道?”苏邵安有点意外,“也不是很熟,他公司代理世安的产品。”他喝了一口果汁酒,皱眉道,“袁薏喝了几杯?”
“一杯。”
他心想这破玩意儿也能醉人,那女人什么酒量?他推到一边,又点了杯烈酒。
“袁薏是怎么回事?”
陈思晴推拒,”我也不知道。”
苏邵安:“她没告诉你为什么哭?”
陈思晴无力辩驳,“她都不太跟我说的。可能是想起相依为命的爸爸车祸去世,她在意大利打黑工打黑工才念完书,很苦的。”
她加重了语气,希望博取苏邵安的同情,“再以后,她跟家人都没联系了。”
苏邵安,“家人?”
陈思晴,“嗯,家人都恨她?”
苏邵安一愣,“是吗?”
陈思晴睁大眼睛,“可这事已经很多年了。”
那人很快恢复平静,疑问解开大半,往沙发上一靠,“那应该不至于的。”
他把酒一饮而尽,预结账走人。
陈思晴推辞,“上次把你车刮了,还没赔呢。”
苏邵安笑,“车都修完了。你不用还了,我找袁薏要。”临出门前,他回身问,“你跟樊宇感情挺好的?”
“还行。”今儿这俩人怎么了?真是话说半截儿,天生一对儿。
苏邵安从酒吧出来,让老张开车直奔观澜别墅。
邵婉婉刚从音乐厅回来,正吃着燕窝,儿子回来了。
她指指落地钟:“少爷,你是干地下工作吗?大半夜来干嘛?半个月不见人,回家也不提前说。”她端起碗,“吃夜宵吗?”
苏邵安拿出一盒香水,“出差礼物。”
邵婉婉瞥了眼,“林竹说盆栽放你车里了,带回来了吗?”
“还在路虎里。”
无语的女人起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燕窝,“多余给你喝!”
苏邵安无所谓,自己倒了杯水。
邵婉婉:“香水不错。”
苏邵安:“你喜欢就好。”
邵婉婉:“你跟时凛妍怎么样。多考虑一下吧。我听尚总说,尚迪追了个女工程师,俩人打得火热。尚迪专门去欧洲买限量爱马仕给那姑娘,你看看多上心。那女孩可没凛妍脾气好,老吊着尚迪。但老尚看好他俩,那女孩懂技术,嫁过来可以独当一面。老尚说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儿媳妇的满意人选。”
苏邵安打个哈欠,“我去睡了。”
邵婉婉盯着儿子的背影,“苏邵安,小没良心的,大半夜蹦回来,拿瓶香水打发我。就这么哄自己妈?说两句正事你就躲。时凛妍哪儿不好?”
苏邵安关上房门,心说,拿什么哄?女人怎么都那么难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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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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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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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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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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