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蓄水房山下挑完水回青砖瓦房之后正是早晨八点,黄老虎说我作为新人,第一天只干了半天,先适应适应,从今天起,夜班是从晚上六点开始的。
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晨八点,中间凌晨时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食堂就是在水塔的旁边。
我在挑水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弟子们的力气好像都没有我大,一夜下来我虽然汗流浃背,却还没到累瘫了的程度。
从山下的水库到山上一趟要走五六分钟的距离,没力气的人往往要花十几二十分钟,路上我找空问一个青年道:“这位师兄,我是刚来的新人,请问我们作为青云派弟子,要在蓄水房工作磨练多久,我看大家好像都没有练出道气。”
这青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接着继续挑水上山,正在此时,他脚下一滑,向后仰倒。我顺手扶了他一把,然后先他一步上山,将木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
下山的时候这青年故意放慢脚步等我,他没朝我看,但却小声说道:“别四处看,正常走。”
我嗯了一声,与他并行下山,这青年说道:“你来这里没人跟你讲一些事情?”
我说道:“我是自己从世俗间寻来的,过了正常入选外门弟子的年龄,被安排到这里工作,没人跟我讲一些关于蓄水房的事情。”
青年说道:“那怨不得,你肯定是来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我说道:“是的,和山下杂事房的人有点小摩擦。”
青年听到我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怎么会惹他们?”
我问道:“他们在门派很有地位或者本事?”
青年说道:“起码在蓄水房,黄老虎是皇帝,那两个就是左右宰相。”xǐυmь.℃òm
“这么说来我惹到大人物了。”我笑了一声说道。
青年说道:“能被安排到这里的,除了资质太差修炼无望的人,就是外门犯了过的弟子,又或者是被废了修为的人。你先前问我,我们要在蓄水饭磨炼多久,好像大家都没有练出道气,我可以告诉你,被安排进蓄水房的,基本上就出不去了。至于道气,这么跟你说吧,我十六岁进来,干了四年,如今二十岁了。”
我听到青年的话被吓了一跳,四年了在一个偌大门派中还没修炼出道气?
我问道:“这么说来,进这里的人相当于进了黑煤窑?”
“什么是黑煤窑?”青年问道。
我说道:“就是刚干活不给钱的地方。”
青年说道:“有的,每个月发点银两,还有两颗聚气丹,银两可以在山下杂事房买点生活用品,我建议你通过别人手里买,或者我帮你买,否则有你好受的。还有一点提醒你,才第一天来,干活干得太快了。”
青年说完就快步走下台阶,到山下的一口露天的大井边将两只木桶挑满,他将扁担挑在肩膀上回头上山路过我的时候又说道:“说话的时候千万别给黄老虎看见,他不喜欢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交头接耳,也最好别给其他人听见,在蓄水房,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包括我。”
青年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山,我沉思片刻,看着众人劳碌的身影,继续手头的工作。
在蓄水房的人大多数都没有修炼出道气,就算有也是个道门新手,我不知道黄老虎是什么实力,竟然让所有人都畏他如虎。
常先生虽然不是神蛇教长老司徒南的对手,但是他在道门世界中很有名气,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杨三千更是被人称之为神侠,他们定然都比这个黄老虎厉害,但是和世俗中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黄老虎身强体壮,能让所有人都对他生不出抵抗之心,在蓄水房肯定是第一高手,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
目前来说,我只知道道门的入门境界是入气境,当初在清凉山常先生和小五怕我炼体分心所以没跟我具体讲修道之人有哪些境界划分,每一个境界之间又相差多少。
后来我又找空问那青年黄老虎是什么实力,青年向四周看了看,见有人从旁边经过就装作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没人的时候他才说道:“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以后这种问题千万别再问,关于黄老虎的一切。还有,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太老实我劝你最好还是安稳点干活,别想着逃出去,进了这里想逃走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看着这青年慌张离去的身影,我不得不感叹,无论是哪里都存在着压迫,人多的地方总要存在严格的等级制度。
一天之中那么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活,想要静下心来练气根本就不可能,怪不得这些人修道那么久都还是普通人。
回到房间之后,我脱下身上湿哒哒的道袍准备擦干身子上床睡觉,同寝室的微胖少年江洋已经起床开工,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到寝室说道:“杨浩,旁边宿舍的人叫你过去。”
“黄老虎?”我问道。
“不是虎哥,他和我们住的地方不一样,叫你的是房管事。”江洋说道。“虎哥有时候看管白班有时候是晚班,他不在的时候就是房管事看班,你最好还是听他的话,别惹事。”
我听出江洋的话里有话,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以前常听说军队里在招收新兵的时候,新兵要给老兵端洗脚水、整理床铺、洗袜子和内裤一个月,名其曰男子汉能屈能伸,有不愿意的就会遭到老兵的毒打,只有世故圆滑的人,懂得最快时间找到一个靠山,才能很快在军营中站稳脚跟。
我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手指摩挲一番,又将筷子放了回去。
到了隔壁的大宿舍后,一群人正坐在床上看着我,一脸挑衅的笑意。
“你是新来的?”坐在宿舍最里面的一张大床上的中年男子问道,他看起来和黄老虎年纪差不多,体型上稍微瘦一些,此时的他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煞有介事地读着,头都不抬起来。
昨天晚上黄老虎领我到大宿舍转一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张床的与众不同,别的床都是上下铺,而且很窄,只有这张床宽敞,且只有一层,我本来以为是黄老虎住的床。
我说道:“我叫杨浩,你是房管事?”
房管事抬头略微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说道:“不错,免贵姓房,以后也跟兄弟们一样叫我房管事就好。”
还没等我说话,房管事旁边的一个身强体壮的少年就指着我说道:“你他妈眼瞎了吗,老大等了那么久你还不过来给他洗脚!”
“洗脚?”我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道门之中也搞这套。
“你小子可以啊,还敢笑。”这壮少年说着就向我走来。
“三子,新人而已,脾气不要这么冲。”房管事一边翻着书一边平静说道,看起来就像是很有文化的黑老大。
壮少年走到我的跟前,一拳挥向我的脑袋,拳到耳边我才低头闪躲,壮少年的拳头当的一声打在铁板床的床沿上,疼得他破口大骂。
“你他妈老子打你还敢躲!”壮少年又是一拳打来,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让他疼得不得不背过身去,然后另一手猛然按向他后脑勺,将他的额头摁在一层床沿上,当的一声,床板弯曲,壮少年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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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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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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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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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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