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儿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可惜冻僵的手和冻僵的脸之间并不能传递什么有效的温暖,“一共两千六百三十九步,我沿着你的脚印走过来的,怕你想转身的时候身后没人。”
纪寒笙往她腿上看了一眼,抬手脱了大衣围在她腰上用袖子打了个结,附身把人抱起来,“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吗。”贺仙儿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脑袋撒娇似的蹭了几下,“感动了吧,那以后就少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看看我,我长得多喜庆。”
纪寒笙咬了咬牙,可惜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无声的落下几滴泪。
贺仙儿也不说话,他流一滴眼泪她就擦掉一滴,就这么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动作,她知道老纪心情不好了,也知道以她的阅历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安慰他,只能在他想安静的时候躲远点,在他需要陪伴的时候跑过来。
回到月湖已经凌晨一点了,贺仙儿泡了热水澡才感觉被冻僵的四肢回了点温度,出来的时候纪寒笙已经换了衣服,正端着姜汤进门。
“李姐睡着了,我煮的,可能有点辣。”
不止是辣,靠近了都觉得呛眼睛,贺仙儿小口小口的喝了半碗,确实暖和了,手脚都开始发热了。
贺仙儿抬起头看了看她所靠着的这温暖胸膛的主人,转身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递过去,“抽吧,反正现在也不着急要孩子。”
纪寒笙垂眸看了一眼那盒原本要送去给贺总的雪茄,笑了笑,伸手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拿过被子把她裹住,“现在的心烦程度不是烟能解决的,大概得需要时......”
他想说需要时间慢慢抚平这些愁绪,还没说完贺仙儿腾的一下坐起来,对着他就开始脱衣服。
纪寒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拉人拉回来,抬起手不轻不重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有那么变态吗!”
“那我怎么才能安慰你?”贺仙儿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要不咱俩打一架?”
“我可没有家暴的习惯!”
贺仙儿表情瞬间有点一言难尽,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实话,“我要是说你不一定打得过我你会觉得伤自尊吗?”她从小练太极,长大了又跟在她爸身边参加了不少实战,就他这样的男的,两个有点难,一个轻松!
“你信我一次,你不能这样有心事自己憋着,时间短了会得抑郁症,长了没准就积郁成疾了。”贺仙儿把人拉起来,挪开两个椅子,站在地中央,“来,爷爷不是教过你几天吗,你试试。”琇書網
纪寒笙,“......真的?”
第一局纪总没敢用力,然后就被人一只手一只脚轻松放倒了......
“没事吧?”
第二句纪寒笙多了她一招,然后伸手在她背上一推,贺仙儿几乎是本能反应,从他手臂下方躲过去,纪总自己差点闪了个跟头,贺仙儿出腿绊了他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贺仙儿把人扶起来,“再来。”
纪总被抓着打了一宿太极,摔了无数个跟头,出了一身汗,累的完全没心情想别的事了,摊在地毯上叹气,“你确定是在帮我发泄不是你想家暴老公吗?”
贺仙儿也累的脑袋上都是汗,这回不用担心感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纪总,缺乏锻炼啊!”
健身房那些东西只能让你长肌肉,谁练都长,但是拿出去打架可就差点意思了。
纪寒笙没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迷迷糊糊接起来,“纪寒笙,说。”
“几点了你还不上班!”电话里传来贺总的咆哮,“公司干不干了!”
纪寒笙动了动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贺总,早上好。”
贺仙儿抱着被子滚过来往他身边蹭了蹭,“老纪,几点了,你是不是迟到了?”
贺军......他就多余打这个电话,就应该直接去他们家把他打死!
纪寒笙挂了电话转身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爸,催我去上班。”
贺仙儿刷的睁开眼睛,浑身僵硬了一分钟才彻底清醒,拉着纪寒笙起来,“那你还不快去洗澡准备上班,快去,我给你拿早餐。”
“嗯。”纪寒笙点头答应,等人出了房间又倒回去接着睡,贺仙儿再来拉他就说,“我年纪大了,得多睡一会。”
“岁数大的人都觉少,快起来吧,一会贺总该来月湖抓人了。”
总算是把纪老板折腾起来了,洗了澡也清醒了,踩着中午食堂开饭的点去了公司。
贺仙儿给张姗姗发了条微信问她昨天上哪去了。
大山:我被余明姐抓来当苦劳力了,哄孩子哄了一宿,还没回家呢。
可喜可贺:你在月湖?
大山:你也在?
贺仙儿穿上衣服就去余明家蹭饭了,第一次见到了余老爷子,余明介绍她是纪寒笙的未婚妻的时候老爷子那眼神就别提多难看了,活像她是一个傍上大款的小妖精!
纪总第一次打着哈欠进的办公室,他是个不管多累多忙都会维持精致体面的人,这么没形象的打哈欠秘书们都惊着了。
“贺总早啊。”纪寒笙把衣服挂起来,转头对他笑了笑。
贺军面色十分不善的打量着他,“我闺女呢?”
“在家睡觉呢吧,折腾一宿,估计这会也起不来。”他是实话实说的,完全没有一点暗示什么的意思,纪寒笙也不是个会跟老丈人开那种玩笑的人。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贺总当场就炸了起来,一拍桌子,“你!”
纪寒笙正在翻资料,手一顿忘了翻到哪了,缓缓抬起头,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龌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会没事拿这种玩笑跟我老丈人开吗!”
他说完解开袖口撸起袖子,“看看我这一身的伤,您闺女昨晚上打的。”又拉下领子,“还有这,你要是不打电话我今儿就不来了。”
“她打你干什么?”贺军尴尬了一下下,马上又想起了什么,指着纪寒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闺女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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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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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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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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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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