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儿打电话跟纪寒笙说了今天妈妈说的话,顺便跟他报个平安,“没打我,就是不理我,今天要不是我妈说我都不知道我爸心里藏着那么多事。”
“贺总脾气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贺仙儿一笑,“这话应该我跟你说,我爸一生气起来什么难听说什么,哪个字能让人心里不舒服他就说什么,你别生他气,就当为了我,让着他点。”
电话里传来纪寒笙的笑声,“我没事,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别想着安慰我了,对了仙儿,老余让我转告你,初六去试妆。”
“行,帮我谢谢余明姐。”
这次从纪寒笙那回来之后俩人一面都没见过,就每天晚上能偷偷打个电话。
贺仙儿上午陪爷爷去公园练太极,下午跟奶奶在家缝裤子,晚上帮妈妈做饭,贺军每天照常去公司,不过留了一辆保镖车在门口看着,只要她一动,准有人上来问她干什么去。
“明天我有个活动得过去试妆。”
“推了。”
贺仙儿抬头看了眼正在吃饭的爸爸,“推不了,早都答应人家了。”
贺军正要发作,何晴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改口,“那我送你去。”
那天晚上夫妻俩在房间聊了半宿,何晴把事都跟他说了,也说了当年孩子搬出去不是因为跟他置气,贺军这气也消了一半,不过不打她不代表同意她跟纪寒笙的事,每天还是照常找人看着,要不是何晴拦着,就连手机一块没收了。
第二天贺军亲自开车送贺仙儿去试妆,过程中一直在旁边盯着,除了上厕所基本不离开视线之内。
贺仙儿也懒得离他,化了妆就准备彩排了,“走秀您也跟着?今儿不需要男模。”
何晴收拾好也出了门,直奔纪寒笙公司,在门口还让机器人拦了一下,“那你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说我姓何,他会让我进去的。”
米莉进来通报的时候纪寒笙正在准备会议内容,“姓何?”他在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姓何的都过了一遍。
“四十岁出头,长得挺漂亮的,也挺高说您认识她。”
四十岁出头、姓何......纪寒笙腾的一下站起来,整理好西装,扣上扣子,“一会的会议延后两个小时,请那位女士进来,直接来我办公室,等会,去给我拿点好茶。”
米莉......“哦好的,我这就去。”
何晴进门的时候纪寒笙正在泡茶,“纪总。”
“贺太太,您请坐。”
嗯,贺太太,不错,他要是张嘴就喊伯母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坐坐?”
何晴笑着点头接过他的茶,“你们的事仙儿都跟我说了,上次在国贸门口碰见你们之后我就想过来了,正赶上姗姗出事,一直没得空,我来一是替老贺跟你道个歉,他来你公司闹了一场对你影响也挺不好的,我替他赔罪。”
纪寒笙笑笑,摇了摇头,也没说不需要也没说接受了,“您继续说吧。”她明显不是为这一个事来的。
何晴放下茶杯,敛了笑意,静默半晌未在出声。m.χIùmЬ.CǒM
纪寒笙给她续了杯茶,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她继续。
“纪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纪寒笙点头,脑袋里却把她将会问的几个问题快速过了一遍,并迅速想好答案和说辞,他想着何晴大概会问年纪问题或者问他是否能给她一个承诺对她女儿好之类的,或者是以后他先贺仙儿一步离开能给她留下什么......
他刚预备好答案,何晴开口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她问的是,“如果以后仙儿喜欢上了别人,你怎么办?”
纪寒笙,“......什么?”这世界上让他无语的问题真不多,这么些年这好像还是第一个,这是一个他从没想过的问题,更不知道何晴作为母亲为何会这么问。
何晴笑了笑,“咱们都是打她那个年纪过来的,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一个不是很正常吗?纪总怎么这么惊讶?”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问。”
“我女儿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家的教育观念也是不兴女孩子在外边乱跑去所谓打拼什么的,她虽然一直在外面住,但她干了什么我跟她爸都知道。”
何晴始终笑的很温柔,声音也很轻,“这孩子是我们护着长大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没什么大本事,年纪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吃过辣椒之前不知道那是辣的,没喝过海水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咸的,没跟你出国之前,非洲在她心里只是两个字而已。”
纪寒笙这会听明白了,刚要说话就听何晴继续说,“可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看到这个世界的无数个面,会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爱上别人了,你怎么办?”
她没问他会怎么留住贺仙儿,而是问了这么一个谁提起来都会尴尬甚至不愿意提的一个问题,也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人之劣性而已,却让众生退避不言。
“纪总可以想好了在回答,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要什么承诺的,只有这一个问题,您慢慢想。”
纪寒笙一笑,承诺确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也不敢当着您的面妄言一生一世,我能否问您一句,我跟仙儿的事您是怎么看的?只是闲谈,您就当给我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回答您的问题。”
何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不是我心里合适的人选,除了你是男的,其余半点边都搭不上,这只是我的想法,并不是在否认你们的感情,我知道你很认真对我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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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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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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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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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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