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儿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你又是在什么契机下觉得我这人确实不错,可以共度一生的呢?”
贺仙儿一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纪寒笙以为她会说求婚那天,或者一个什么特别的时机,静静等着她开口。
“也是第一眼。”贺仙儿含着笑意沉声说着。
这话她跟余明说过,跟大山说过,唯独没对他说过,一见钟情这种事说了他也不会信,只会觉得她又在说花言巧语哄他高兴。
一见钟情不是一见着他你就觉得喜欢、觉得心里高兴,而是当你在茫茫人海中看了那人一眼,就那么一眼,你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心里说:这辈子就是他了!
贺仙儿低着头摸着手上那枚戒指,没看到纪寒笙写满感动和爱意的眼神。
男人好像天生比女人活得理智,更懂得权衡利弊,尤其是他这个年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没有了少年时期的悸动和冲动,也失去了为了爱情孤注一掷的勇气。
若说心动,是在西旗山她的那几句话。
若说感动,是在她家的那天早上。
若说爱上,是在生日那天求婚的时候。
若说做好共度一生的准备,做好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到她手上的准备,是在半小时前,在那个衣帽间的时候。
车子经过市区,路过民政局,一对像是刚登完记从里面出来的新人,大雪天都冻不住脸上的笑意,举着小红本站在门前自拍了一张。
“第一场雪,第一次结婚,真好。”贺仙儿从车窗往外看,看了半天感叹道。
纪寒笙闻言一脚刹车停下,又倒了回来,“要不要去?”
“去什么?”
“领证。”
......“好啊!”
两人手牵手就这么愉快的走进了民政局,贺仙儿进了门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对着墙上的消防栓整理着装,“我出门都没化妆,你看我这样能行吗?一会拍照会不会难看啊?”
“不、不、不会。”
贺仙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攥着他的手感觉纪寒笙指尖都凉了,一脸故作淡定的看着排号,但那纸片的一角都被他抓皱了。
“老纪,你是不是紧张啊?”
纪寒笙果断摇头,“不紧张,这有什么可紧张的,你看他们都不紧张。”
谁们?
贺仙儿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就剩他俩了,刚才那对都进去了,谁会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出来领证,这原来就他们四个人,眼看着要到他俩了。
临近民政局下班,他们是最后一对,填好了各种资料,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贺仙儿一笑,“一会咱俩也拿着红本出去拍个照片。”
纪寒笙已经想象到一会那张印着他俩照片的结婚证了......结果工作人员冷不防来了一句,“户口本给我一下。”
......谁没事出门还带户口本呀?
“没带户口本你俩登什么记?”工作人员让他俩快给气的笑出来了,“当我们这是酒店开房呢还带一身份证就来了,快回去拿本去,明儿个早点来。”
俩人尴尬的回到车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纪寒笙趴在方向盘上笑了半天,那胳膊挡住脸,“没脸见人了,这事你可别说出去。”
贺仙儿抬手打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得要户口本呀?”
“这话说的,我又没结过婚我哪知道。”
不过幸好没登成记,纪寒笙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才有点冲动了,都被这小妖怪感动的得昏了头了,还没去正式拜访过人家家里人就带着人姑娘登记去,这要被贺总知道打不打死他另说,主要是臊得慌啊,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稳重!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景和园,还没等收拾东西就碰上刚从楼上下来的张姗姗,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纪寒笙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打招呼,“我上楼收拾东西。”
张姗姗看了眼上去的纪寒笙,“你要搬走了吗?”
贺仙儿拉着她的手坐下,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怎么着大山妹妹,这么舍不得我呀?”
“嗯。”
扯淡,一看就不是这么回事。
“说吧,谁欺负你了,姐给你报仇去,别的事我也帮不上,但打架这事我从小到大都最有经验。”
张姗姗看了她一会,忽然抱住她,哭了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我怀孕了。”
贺仙儿,“......姚老师的?”
“嗯。”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们刚在一起几天就怀孕了?”
张姗姗抬手抹了把眼泪闷闷的说,“你们在非洲的时候我俩就......那天我们都喝多了就没注意,不小心......”
没主意、不小心,贺仙儿简直气的想挠墙,“你知不知道多少女孩都是因为这两个词毁了一辈子啊,你说你怎么想的!”
“你快别骂我了,我都急死了。”
贺仙儿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确实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姚老师知道吗?”
张姗姗摇头,“想明天去医院检查确定了再说。”
“行,那明天先去检查,我陪你去,如果确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姚老师,他要是有心跟你结婚这事就这么着了,要是他没那个心思,我就撕了他!”
“不行,”张姗姗摇头,“我不想结婚,生孩子我就不能走秀了,他工资也不高,日子没发过。”
贺仙儿点头,攥着她的手,“我知道,但这孩子不管你要不要这事都得说,这不是你生不生的问题,这是他负不负责任问题,你明不明白呀大山?”
张姗姗点了点头,“行,那我听你的。”
贺仙儿比她小两岁,但她大事上特别有主意,甭管出了什么事只要仙女儿在她就有了主心骨。
纪寒笙东西收拾了一半被贺仙儿拦下了,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别收拾了,我暂时搬不了,姗姗怀孕了,不管孩子要不要我都得照顾她一阵。”
纪寒笙什么都没问,只把收拾好的一部分放到车里,“这些我先带走,剩下的以后再说。”
贺仙儿点点头,一边喝奶昔一边叹气,想着张姗姗的事,她这个操心的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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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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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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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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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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